帅哥,你崩人设啦(56)
时城表情看似没什么变化,为了能洗澡撒了谎的人心虚地低下头。
“还有吗?”
夏清眨了眨眼,慢吞吞地把左边裤腿往上拽,露出膝盖上青的一大面。时城倒了点药油在手心,覆了上去。被温热粗糙的手掌揉着,夏清忘了疼,只感觉到痒。
时城收回手,不待他再问,夏清主动坦白,“这回真没有了,他们那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也不敢真的伤到人。”
时城觑着他上上下下的痕迹,点了点头,“早点休息吧。”
夏清坐着没动。
“我也不折腾了。”时城瞥了一眼沙发,是留宿的意思。
夏清这才起身,从里屋柜子里拿出枕头和棉被。时城接过来,放好。
夏清磨磨蹭蹭走到房间门口,又回头,“你,”他咬着下唇,还是问了出来,“打算怎么处理?”
他今晚了解到不少内情,虽然李春梅一味妥协退让的态度不可取,但实际上这种高利贷组织都是打擦边球的,就算抓到人,也很难定罪。他们手里有真真假假的欠条,所谓恐吓威胁拿不到实证。而且,这帮人是地头蛇,往往在本地有普通人没法抗衡的背景。夏清猜测,时城带李春梅离开老家,很可能也是因为这些迫不得已的理由。
现在,既然已经被追到门口,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这种隔三差五的骚扰纠缠,谁也吃不消。
“我会解决。”时城只说了四个字。
夏清这一晚睡得不踏实,早上起来的时候,时城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他洗漱过后,对着镜子照了照,脸上的红肿还是很明显。
夏清找了个口罩出来,“我一会儿戴着,就说我感冒了。”他不能再请假了,不然时城得更有负担。
“你今天去学校吗?”
“不去了,”时城难掩疲惫,“医院那边还是得去一趟。”
他今天没去早餐摊帮忙,中午和晚上打工的地方不能再请假,下午往返市里的医院至少要四五个小时。
夏清盘算着,“那晚上……”
“下了工地,我过来。”
夏清的心放下一大半。
晚上,时城也的确来了,他给夏清煮了碗面,写了一会儿卷子,一切照常。他没有再留宿,夏清也没借口留人。
第二天,时城依旧没上学,晚上给夏清发了条信息,说是工地最后一天结算,要干到下半夜,就不过去了。夏清心有点儿悬着,李春梅的嘱咐让他莫名紧张,晚上十一点半他发了条信息,时城让他早点睡觉。
翌日,夏清等了一上午,时城没有出现。他打电话,无法接通,发信息,对面半个小时后倒是回了,说他去医院陪护两天,有些检查必须家属签字。
字字合情合理,但夏清的心却没来由地提到嗓子眼,时城一般不习惯解释这么多字。
他提心吊胆了一天,下午到底提前请假,直奔时城家。
他敲了半天的门,也没有动静。夏清说服自己,应该是真的去了市里的医院。他临走之前,鬼使神差又打了一遍电话,居然隐隐约约听到铃声在屋里。
他急中生智地改敲邻居家的门,邻居奶奶周末白天经常来找李春梅说话,对夏清也熟悉。他说他替李春梅取点东西送去医院,奶奶没怀疑什么,关心了两句,就把备用钥匙给了他。
夏清甫一打开门,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气,水泥地面上斑斑点点的血渍,他腿一软,差点坐下。
夏清缓了一大口气,直奔时城房间。他推开虚掩的门,正看到时城毫无声息地侧卧在单人床上,头上胡乱包裹的纱布中渗出点点殷红,一道赫然刺目的伤口延伸至眉骨……
夏清大脑轰地一声,一片空白,他踉跄着上前,探向时城鼻息的手止不住地战栗。
第46章 你喜欢男人?(回忆线)
夏清冰凉的手指抖得不受控,还未触到时城鼻尖,就被人一把钳住腕子。
时城勉强睁开眼扫了一下,又阖上,手上的力道也松了。
“你没死啊……”夏清瘫倒在床边,语调带了哭腔。
时城无奈,“死不了。”
他皱眉的动作大约是带动了伤口,眉骨上一溜血线滑下来。
夏清赶紧掏手机,“你忍忍,我马上叫救护车。”
“别。”时城只发得出气声。
“都什么样儿了,还逞强?”夏清这次绝不会听他的。
“你要是想把我送进去,你就打。”
“当然得送进去啊,你当自己……”夏清蓦地止声,“咳咳咳咳。”被自己呛得咳了一长串。
他震惊地捂着嘴,时城依旧阖着眼帘,眉头紧锁,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这块石头,就算狼狈到这个地步,也是又冷又硬的。说出来的话,都是威胁的口气。
夏清冰雪聪明,刚刚是一时情急,眼下被时城的一句话点醒了,他大概能猜到缘由。可眼下这种状况他第一次遇到,真的死不了吗?
夏清转身跑到李春梅的房间,从床头柜里翻出体温计来。
他小心地伸手摸了摸,时城体温高得吓人。他半昏睡状态,难得听话得任由摆弄。夏清看到显示温度的一刻,犹豫了。
“时城,时城,”他凑到身前,“你高烧多久了,这样很危险。咱们不去大医院,我带你去找个诊所好不好?”
“你这伤口是怎么处理的,我能打开看看吗?”
“你吃过什么药了没有?”
“……”夏清俯下身,贴近他口边,听到时城喃声,“……烦!”
夏清:“……!!!”要不是看在他半死不活的份上,夏清真想动手揍人。他正如热锅上的蚂蚁,进退两难之际,门锁被人拧开了。
时城家的大门陈旧,推开有很大的吱呀声。夏清的心提到嗓子眼,左右找不到趁手的防身工具,团团转着呢,来人大喇喇推开了房门。
“你是……”
对面的人第一反应是把手里的东西扔下,奔着他就掐过来,又在即将触到之际,看清了夏清惊恐的五官,强行收住了动作。
“谁?”夏清终于把一句话吐完整。
“你又是谁?怎么进来的?”来人看着岁数也不大,又高又壮,头发比时城还短,干脆就是光头略长出点儿青茬。五大三粗的,表情凶,语气更凶。
“我是他同学,用备用钥匙进来的。”夏清镇定下来,理直气壮。他意识到对方拿的应该是时城给的钥匙,心里有了估量。
那人微微眯着眼端详了片刻,也放下了部分警惕。
“你替他包扎的?”夏清现在没心思纠缠其他问题。
对方摸了摸后脑勺,收起凶悍的神色,略微底气不足,“我也不太会整,平时给自己也就这么缠吧缠吧。”
“他发烧了。”
“我知道,我去买药了。”男人把刚才扔在地上的塑料袋捡了起来,递给夏清。
夏清打开看了看,有退烧药和内服外擦的消炎药,都是常见的。
“他发烧快40度,伤口肯定发炎了。”
“啊?不会吧?”来人嘟囔,“他从小到大身体倍儿棒,大大小小的伤多少回,都能扛过去。”
夏清简直无语,懒得跟他废话,自己上手开始拆时城头上乱七八糟的纱布。
年轻的男人想帮忙,又感觉插不上手似的,凑在旁边。
“我叫王海。”
夏清动作尽量小心,时城还是难受地动了动。
“欸,我跟你说话呢。”
这是得多没有眼力价!
夏清咬牙,“夏清。”
他把染透了血的纱布全揭下来,时城脑袋上是一道从头顶一直延伸到眉骨的伤口,看着像刀伤,夏清也不是很确定。
他用干净的棉球沾着碘伏擦拭血污,“也不知道伤口多深,还是去医院,或者找个小诊所处理吧?”
王海虽然没上手,但目光盯得紧紧的,好像怕夏清下黑手似的,“据我经验,伤口不深。”他大言不惭,“时哥就是一个不小心大意了,谁知道那兔崽子被下了家伙,袖子里还藏着刀。挺小的,”他比划了一下,“水果刀。血止住了,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