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你崩人设啦(20)
他以为夏清大约有些尴尬,直接在房间里就睡了,刚要起身关灯,听到夏清喊他,“时城,我想去卫生间。”
“我帮你。”时城起身,推门进到房间,夏清穿着灰色格子的家居服坐在床边。区别于白天录制节目时刻意打理的发型,此刻青年柔软的发丝垂下来挡着额头,因为困倦而显得有些迷茫的眼神不太聚焦,乍一看,好似回到五年前。
时城迟滞了半步,伸手把他扶起来,送到卫生间,待人站稳,他退了出去。听到夏清冲水洗手的声音,时城又走回去,把人架出来。夏清并没有依附在他身上,但久违的体温和触感通过接触的肢体传递过来,时城无法抑制地心乱了。
他要把夏清送回房间,夏清却指着沙发,“我想坐一会儿。”
“很晚了。”
“刚刚群里通知,明天上午没有拍摄。”
时城妥协。
夏清坐下,弯腰低首抚着肿胀的脚腕,好半天没说话。
时城在他面前蹲下来,又倒了点药酒在手上,大手罩上去,手掌遍布的茧子带来粗糙的触感,夏清疼得瑟缩了一下。
“刚才为什么不等我?”时城问,他说的是夏清自己去洗澡的事。
“我以为你走了。”
“我拿了备用的房卡。”
“……”那也不代表什么。
夏清的手机震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回了两个字,随后门外响起敲门声。
时城抬头给了夏清一个询问的眼神。
“是我们公司的许寰老师,你帮我开门吧。”
时城点头,他走过去打开门,许寰表情颇为严肃,但看见他,并没有太意外的神色。
“我找夏清。”他说。
时城侧身让开。
“许老师,”夏清主动开口,怯生生地,“对不起。”
许寰一脸困惑,刚要接茬,夏清又道:“节目组那边为难你了是吗?”
为难倒谈不上,毕竟这个节目的主赞助商是他们公司联系的,这个面子谁也不能不给。但是,夏清今天不管不顾直接报警的行为,多少是会有影响,人多嘴杂的,丑闻根本瞒不住,网上已经有营销号得到消息发了出来,明天肯定会上热搜。制片人领着导演和核心层一直在跟台里沟通,做危机公关方案,许寰也不好置身事外,陪到十分钟之前刚刚结束。他不放心夏清这边,特意过来看看。
“没有,他们也不能不讲理。先不说这个了,你……”
“我自己不小心伤的,”夏清给了许老师一个眼色,“不严重,能坚持拍摄的,您别送我回去。许老师,您也知道,我都好几年没有曝光了,这次能来不容易。”
许寰还了他一个“你在说什么?”的眼神。
夏清可怜兮兮,“您放心,我不会给公司和节目组添麻烦。时城是我高中同学,这几天我就麻烦他搭把手,您帮我瞒着行吗?”
许老师端详了他一会儿,心领神会,“好吧,我尽量。但道理归道理,人情归人情,你也在圈子里这么久了,今天这事儿确实处理得草率。人家心里有疙瘩也正常,你现在又是这么个状况,要是节目组那边提出换人的话,我怕我也顶不住。”
“我明白,”夏清垂头丧气,“已经很麻烦您了。”
“好了,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许寰跟时城打了个招呼,“辛苦了。”随即离开。
时城关上房门,转回来,一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在他的印象里,夏清始终是有资格矜贵任性的小少爷,就算失恋伤心也是无声的骄傲的。他没有见过他对谁低声下气地委曲求全,但这就是职场,谁也不能够免俗。
时城心里不舒服,半晌,憋出一句,“对不起。”
夏清歪头,“时城,你还是变了。”
时城不解。
夏清站起来,躲开时城意欲搀扶的手,自己赌气地往房间磨蹭。
走到门口,他回头,“以前,你不会为没有做错的事情道歉。”夏清虚掩上房门,关了灯。
时城坐回沙发上,毫无睡意。他想起了很多,又什么都不敢深想。临近天亮,刚打算闭眼休息一会儿,房间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
时城走过去,把房门推开一些,借着月光看到夏清在床上皱眉喘息,额前的发丝被汗水粘黏成一缕一缕的。
他走进去,伸手摸了一下,夏清发烧了。也是,他早该预料到的。夏清少年时候身体底子就娇贵,感冒发烧几乎是家常便饭。今天经历了心情大起大落,又在山上吹了那么长时间的风,继而折腾到半夜,不生病才怪。
时城恨不得给自己一刀,脑子不用不如摘掉。
“时城,”夏清模糊地低喃,“坏蛋。”
“嗯。”时城不能更认同。
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市政设施集中。距离酒店五分钟路程就是这里的中心医院,时城打听清楚之后,给夏清穿戴妥当,裹了好几层衣服,直接将人抱到医院。
他挂了急诊,验过血,医生给开了消炎和退烧的点滴。下半夜这个时间,医院里已经没剩几个人了,急诊注射室里只有他们两个。给夏清扎上针之后,护士留了一盏灯带上房门。
夏清迷迷糊糊,脑袋枕在时城肩膀上,时睡时醒。时城随着他翻来覆去的动作调整着姿势,把手垫在夏清手心下捂着。
“时城?”
“嗯。”
“是你吗?”
“是。”
这样的对话,这一晚上颠来倒去无数遍。人在没有清晰意识的情况下,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无辜的。所以,没有人会怪罪他,用寥寥几个字,将别人的铁石心肠戳得稀烂。
两个吊瓶挂完,天也快亮了。
护士刚拔了针头,夏清醒了过来。
他茫然地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把目光落在时城脸上。
“我病了?”
“发烧了。”
“哦。”夏清两道清秀的眉毛往一起聚,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什么?”时城问。
夏清不过脑子地重复,“咱们昨晚也没做吧,难道是我记错了?”他混沌的大脑不合时宜地回忆起来,他和时城第一次做的时候,自己也是半夜发了高烧,被送到县里的小医院。此情此景,他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时城甫一听懂,脸绿了。
第17章 这个圈子乱得很
夏清彻底清醒之后,谁也没有再提及尴尬的话题。时城要给他请假,夏清不同意。他已经退烧了,上午又没有日程,脚上的扭伤不影响演播室里的拍摄。
时城从来都拗不过他。
何况,他昨天亲眼目睹了夏清在经纪人面前的低姿态。他帮不上忙,至少不能幼稚地阻碍。
离开医院之前,时城带他去把脚踝上的伤又处理了一下。本来也不是太严重,护理及时,今早已经有点消肿了。
小地方大街上穿梭的计程车不多,但区别于午夜的寂静萧条,清早上小蹦蹦满大街都是,招手即停,挺方便的。夏清退烧了,状态也还不错,又不急着回去,他俩也就没麻烦别人。时城买了早餐回来,夏清喝了几口粥,他自己打扫了余下的,两人在医院门口招了个电动三轮回酒店。
“年轻人坐稳喽,”司机大叔挺幽默的,“我这车起步可快,你们城里人不适应。”
“坐稳了,您敞开发挥。”夏清很配合。
清晨的风从四面八方透着缝隙的车厢渗进来,吹散了他身上一晚上不舒服的黏腻。他透过乌突突的玻璃向外瞧,恍惚间分不清窗外的街景到底是在南方小镇还是那个落后的北方县城。不过三两分钟之后,现实给了他答案。师傅将车停到酒店门口台阶下边,时城扫码付了车费。
夏清在被扶下车厢之前,抬头看了一眼挂在眼前晃晃荡荡的收款二维码,禁不住乐了。如今移动支付已经遍布神州大地的各个角落,果然不是五年前了。
时城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