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哥,你崩人设啦(47)
调查棋美和严风的事,夏清一直都是自己暗地里在做,周红昨天才第一次知晓。
“有一次饭局,”夏清加快了些语速,似乎是极其厌恶的回忆,“他灌我的酒,应该还在里边下了不干净的东西。我拼命挣扎,用酒瓶子砸碎了他的脑袋才逃出去。之后,就是彻底翻脸,他买通媒体抹黑我,还打算封杀我。没办法,”夏清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我只能向亲爹亲妈求助,我妈花钱帮我摆平了舆论,又找人过话给了棋美老资格的董事,他们偃旗息鼓,我吃下哑巴亏。”
“就这样?”周红问。她直觉,事情似乎没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夏清在心底反驳。但他终究还是略过去一些他这辈子都不打算再提及的往事,说了另外一件,“严风那种德行的败类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我,他就是那种吃不到嘴里也要咬一口恶心人的狗。”
“他做了什么?”
“也算他有点儿脑子,当时我爸正在提副部的公示期间,他找人举报,子女违规经商……”当年,夏正阳主动提前退二线的举动给夏清惊着了。虽然,归根结底最重要的原因不是这场被政敌利用了的举报,但也多少有些关系。当然,他卸任后应邀到党校授课,阴差阳错认识了吴臻,因祸得福开启了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那就是后话了。
不过,夏检察长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关于棋美和严风的犯罪证据收集,夏正阳的嫡系部下出了不少力。当然,蔡薇薇的资源后盾也帮了大忙,最直接的两个证人都是在得到了清薇的代言合同之后,才同意倒戈作证的。
从这一点上来说,夏清不得不感激迟来的父母关爱。至于两人在任何方面都要压对方一头的胜负欲,作为副作用,他也不得不照单全收。
“大约就是这么回事吧,”夏清总结陈词,“我这个人就是这么记仇。”
周红潜意识觉得逻辑里好像差了点儿什么,但她也一整个通宵没睡了,又一直精力高度集中,眼下大脑严重缺氧,理不出更多的头绪来。
“后来,我就把你挖来了,实践证明,我就真不是做生意的料。运气也不好,出门撞鬼。”
夏清把他关了大半天的手机打开,不一会儿便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提前跟家里人和几个关系最近的朋友打了招呼,其他阿猫阿狗的问候好奇和打探,他一律懒得应付。
周红起身,正要招呼他先回去休息,夏清的电话持续震动起来。他盯着屏幕,不接也不挂断,那副表情不太好形容。周红凑近瞥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着三个字“大石头”。
“你帮我接。”夏清突兀道。
“我不。”周红拒绝。
夏清用眼神祈求。
他本来打算晾着这个人的,他就应该晾着他。可如果一直不接电话的话,他又怕时城太担心。
会担心吗?
夏清也不确定,但他总是做不到彻底狠心。
周红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她划开屏幕,点了免提。
一阵沉默,“时城,我是周红,还记得吗?”
“记得,”时城回答,“班长。”
“太晚了,咱长话短说。”周红瞪了夏清一眼,开始自由发挥,“今天的发布会你看到了吧?我这几年都在夏清的公司工作。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所以手机暂时放在我这儿。”
“是身体问题吗?”时城问。
“什么?”周红没听明白。
“你说他不方便……”
“哦,不是,”周红瞟着对面,语调凉凉,“他身体健康,活蹦乱跳。”
时城:“……”怎么听着不像好话。
“对了,他让我告诉你,”周红无视夏清一个劲儿地摆手,“他现在做的事全部出于私人恩怨,跟你没什么关系……”她比夏清快一步拿起手机,“让你别多想,没事也不要再打来了,挂了。”
周红果断按键,把电话递了回去。
夏清眉心拧成麻团,“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我哪句说错了?”
“非说这些干嘛?”
“你让我接的,你又没提前交代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周红好整以暇地拨弄着她的干练短发,“我觉得我发挥得不错。”
夏清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从来说话不刻薄的……”
周红默认,她对时城有意见,但凡了解两个人之间过往的旁观者,很难不迁怒。
夏清抱怨,“你这是近墨者黑,被高珩那家伙影响了。”
“夏清,”周红冷静地望着他,突然严肃地问道:“你知道高珩见到我的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吗?”
“什么?”夏清怔然。
周红苦涩地笑了笑,“他说,你们这里的人名字都好土。”
夏清目瞪口呆,翕动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高珩那个没脑子的东西,他试图替兄弟辩解两句,都不知该如何说起,这的确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这,”夏清艰难地吐字,“不会是你一直拒绝他的原因吧?”
“是,”周红轻叹,“也不是……”她注视夏清,“所以,我大概能理解时城的想法……”
周红在他捂上耳朵之前,戳穿道:“夏清,你们之间差距太大了。”
第39章 对不起有用的话
时城在宿舍住了两天,忙也不是,闲着还难受,就跟贺恺打了招呼,先回家。至于新的工作安排,他和雇主通了一次电话,给了他两天考虑的时间。如果他孤家寡人一个的话,会毫不犹豫,十几岁的时候就没少干脑袋别裤腰带上的营生,没道理现在开始打退堂鼓。
可是,有时果在,他有了责任也有牵挂。
时城天黑透了才离开,大门外已经没人蹲守。这个世界最不缺乏的就是吸引眼球的话题,他这样一个偶然闯入光怪陆离世界的普通人的热闹,说散就散了。
他坐末班公交车,从城市的一端到另一端。下车之后,在昏黄的路灯下走很长一段,才绕到租住的小区。虽然是这个大都市里老城区的旧房子,但政府有暖房工程,还有市政配套的小区升级,已经比老家镇子上条件好太多,更不必提他从小住到大的村头破草屋。
时城知足,他从来不是对物质有欲望的人。但他也挫败,他没有给时果提供更好的环境。
时城拎着一个双肩包,寒来暑往,他去到哪里,行李都不过几件换洗衣物。他垂着头,脚步有些拖沓,以至于快走到楼洞口,才猛然察觉,侧边花坛那里蹲着的身影格外熟悉。
时城难得先开口,“来多久了?”
夏清正懊恼着,其实他开始一直站着来的,身姿挺拔仪态端方。实在是等太久,撑不住了,才蹲下来。结果蹲了一会儿,腿麻了。他现在急欲潇洒帅气地站起来,奈何腿脚不争气。
夏清一阵郁闷加憋屈,赌气偏过头去。
时城伸过手来,夏清避开。
时城默默地站在他对面,一堵墙似的。
“你挡我光了。”夏清气不打一处来,试图蹲着转身,结果脚下一软,差点儿跌到花坛上。幸亏时城时刻准备着,两只手铁箍一般牢牢抓着他的手臂,径直把他捞了起来。夏清双腿一阵麻软,脑袋砸在时城硬邦邦的胸膛上。
他用头使劲磕了两下这人石头一样的胸肌泄愤,熬过生理性的腿麻,过河拆桥,一把将人推开。
发型崩了,脑门也磕红了,法式衬衫漂亮的层叠翻领乱糟糟,垂顺的西装裤全是褶皱。他以为今晚又是空等,才任由自己放松姿态的。谁知道这块又臭又硬的倒霉石头这个时间点回家,他要不是腿麻了,早撤了。
夏清扭头往外走,时城追了一步,“等等。”
夏清站住,勉为其难地转身盯着他。
时城反复吞咽,想要说的话从喉咙口到舌尖来回打转,就是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