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就不能纯爱了?(16)
“你知道就好。”贺敬海起身,上下打量他:“还有,你穿的是什么?”
贺云承低头看了眼,随口道:“LV,喜欢的话你自己去买。”
屋里暖气足,他只穿了单衣,黑衬衣印着品牌暗纹,最上方的纽扣被他解开了两颗,露出一小片胸口皮肤,下身则是黑色宽松长裤——他是极佳的衣服架子,这一身简约时尚,但并不庄重正式。
贺敬海看到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贺云承!”
贺总这一吼可谓中气十足,声音都传到了外面工作区,员工们不敢出声,互相传递着八卦的眼神,打开吃瓜群,兴奋地打字:太子爷又挨骂了!
贺云承身体后仰,“说话就说话,那么大声做什么?”
贺敬海警告他:“从明天起,穿正装来上班,公司不是你的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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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钟渝去给贺云舟辅导功课。
贺云舟很聪明,很多知识一讲就透,还能够举一反三,是个省心的学生。
但自从知道他是贺云承同父异母的兄弟后,钟渝面对着和贺云承三分相像的脸,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
“今天先到这里吧。”钟渝合上课本,“你的卷子我看了,总体来说发挥得不错,就是最后一道大题比较难,分丢得不冤,类似题型我给你整理出来了,你可以先尝试着解,不会就微信上问我。”
“行。”贺云舟说,“年前我们还有几次课?”
钟渝:“两次。”
贺云舟点头,伸了个懒腰:“对了,你不回家过年吗?”
钟渝微顿,说:“要回的,再过几天吧。”
他走出贺云舟书房,向安女士道别。
安女士面容温和:“好,老张已经在外面等你了,注意安全。”
老张是贺家的司机,每次都是由他来接送钟渝。
回到学校,临近过年,大部分人都已经回家,路上都没几个人。
从校门到宿舍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假期校园交通车停运,钟渝在路边扫了辆共享自行车。天气很冷,他坐上车座,右脚支着地面稳住身体,解下围巾重新围住下半张脸。
快到饭点了,生活区有家很好吃的面馆,他骑着车往那边走,前面路口拐过来一辆自行车,不知怎么回事,车身一偏,摇摇晃晃地往地上倒。
眼见人摔在了地上,看样子似乎还是位大爷,钟渝赶紧停下车,把人扶了起来。
“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碾了个石子儿。”大爷乐呵呵的,“谢谢啊,小同学。”
钟渝围巾遮住了嘴巴,有些瓮声瓮气:“不用谢。”
大爷车筐里的水果掉了出来,黄澄澄的橘子滚了一地,钟渝帮他一个个捡了回来。大爷说什么也要送他两个,他推拒不了,便只好放进自己的书包。
“还不回家啊?”大爷问他。
“嗯。” 钟渝点点头,“过几天再回。”
大爷了然,有些专业设置了小学期,会晚一些放假,也有学生会为了竞赛啊实习啊之类事情留校,所以这并不奇怪。
大爷是个健谈的人,知道他要去生活区,说正好顺路,不如两人一起走,也有个说话的伴儿。
两人并排骑着车,大爷问:“你什么专业?大几了啊?”
钟渝把围巾拉下来些,露出鼻子和嘴巴:“建筑,大一。”
“建筑啊?建筑好!就是会比较辛苦。”大爷似乎更热情了些,“当初怎么想学这个专业的?”
钟渝沉吟片刻,温声说:“因为它很理性,但又非常浪漫。”
建筑不只是简单地画个图纸那么简单,它是理性的,富有逻辑,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但同时它又充满了设计美学与人文关怀,总让人联想到一些美好的事物,比如埃菲尔铁塔,比如悉尼歌剧院,比如圣母百花大教堂,又比如……家。
大爷笑了起来。
钟渝仔细打量他,大爷穿着朴素的灰色棉服,头上戴着黑色的毛线帽,护耳有些脱线,露出了白色的棉絮,完全一副普通小老头打扮。
但钟渝觉得,他应该不只是普通的小老头。
学校有家属区,住着一些老师或教授,面前这位可能就是位退休老教授。
大爷又跟他聊了些学习生活方面的问题,等到要分别的时候,他和蔼地看着钟渝:“我那里有些不用的旧书,如果下次有缘分再见,我就把它们送给你看看,反正我留着也没啥用。”
钟渝道谢。
大爷临走之前,问了他名字:“小同学,你叫什么来着?”
“钟渝。”
跟大爷告别后,钟渝来到了那家面馆,进门后暖意融融,他搓了搓冻麻的脸颊,点了碗牛肉面。
吃完回到宿舍,楼道上静悄悄的,走起路来能听到回音,钟渝走到422门口,拿钥匙开了门。
在贺家做家教的收入还不错,他没去找其他兼职,这个假期里先自学CAD制图。
他是建筑系,未来的职业规划自然是成为一名建筑师,得益于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世面上有不少绝佳的辅助工具,CAD就是其中之一。
而CAD在建筑行业里,只能算是入门软件,只要足够自律,自学并不难。
虽然大三之前更多的是学习理论知识,老师也要求他们必须凭手在纸上画图,毕竟软件只是辅助工具,最重要的还是知识的累积。
比如设计一栋建筑,首先要明确功能,还要考虑安全、环境、材料、造型、成本等因素,针对这些因素,又会衍生出更多细分的问题——因此设计者必须拥有深厚的知识基础,以及灵活运用知识的能力。
但钟渝一向喜欢走在前面,随着课程难度加深,后面还会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在浏览器搜索栏输入关键字,很快就检索到许多相关网页,筛掉疑似钓鱼网站,以及一些无用信息,他找到了一个建筑类交流论坛。
钟渝注册了账号,登陆后网页右上角显示了他的昵称和头像,Yuri521,头像是一个戴眼镜的卡通人物,系统默认的。
Yuri是之前在酒吧打工时随便起的英文名,输入时显示昵称重复,他就加了串数字后缀,是他的生日。
论坛里有不少大神分享的教程,钟渝静下心来,边看边跟着教程练习,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眼睛长时间对着屏幕,又干又涩,他仰起头滴眼药水,冰凉药液刺激眼球,混着生理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闭上眼休息了会儿,忽然手机震动了下。
拿过手机一看,贺云承又给他发消息了。
[一夜夫妻还百日恩呢,钟老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钟渝蹙了下眉,点进聊天页面,贺云承早上给他发了几条消息,分别是——
[在做什么?]
[那儿还疼吗?]
[怎么不说话?]
……
钟渝回复:刚忙完。
贺云承紧接着也回:我也刚忙完。
贺云承靠在车后座的真皮沙发上,今天被Charlie抓着干了一天的活,从年会企划到场地安排,一直加班到现在,脑仁儿突突地疼。
他捏了捏眉心,等了半天没等到消息,遂打字:又哑巴了?
小情儿漂亮又聪明,但跟个锯嘴葫芦似的,他越是不爱说话,贺云承反而就越想逗他。
[我很累,要睡了。]
得,这是要结束对话了,其实贺云承也没什么要说的,就是单纯无聊,但这不代表他不会生气。
贺云承不高兴地转了转手机,看来小情儿这爱答不理的毛病,改天得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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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渝再次接到贺云承的电话,是在三天后的周日。
地点还是那家酒店。
他到的时候贺云承还没来,自己先去洗了澡,坐在沙发上用手机看教学视频。
大概晚上十点,房门被刷开,贺云承风尘仆仆,进门就把大衣脱了下来,随手扔在沙发上。
钟渝是第一次见他穿正装,黑色西装笔直熨帖,包裹着他的宽肩长腿,少了几分浪荡随意,倒有点职场精英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