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命中(71)
方雨敏感地弓起身体,陆与闻的双臂牢牢地桎梏着他,强悍的唇舌像放出山的猛兽,咬住了便不会放开,恨不得将他的嘴唇吃掉嚼烂——陆与闻带着这样可怖的念头和他接吻。
方雨痛得飙泪,嘴唇直觉要被嘬掉了,全身皮肉被按得很疼,陆与闻久违地在他身上逞凶,他的凶猛暴烈他简直招架不住。
嘴唇被堵住,叫声发不出,心里的倒计时来到最后一秒,声音尖锐刺耳,所有声音骤然消失的那一瞬间,陆与闻发狠咬了他一口。
疼痛无比鲜活,方雨没发觉自己掉了眼泪,他以为是陆与闻脸上的泪,一别十经年,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他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正活着。
第61章 那就钻进床底下
方雨侧躺在陆与闻身边,陆与闻两眼盯住他,吻停下来了,陆与闻的注视不曾停止。
方雨被那样执着的目光所触动,手缓缓抚上陆与闻的脸。陆与闻突然翻身压着他,脸颊胡乱地磨蹭他的脸,像一头受伤困顿的野兽,脑袋在他的颈间用力地拱。
陆与闻发出痛苦的低鸣,方雨抱着他的脑袋,竭力安抚他。他能体会到陆与闻的苦痛,他同样心如刀割。
夜已深,四面八方的黑暗压倒性地扑向他们,方雨轻轻地抚摸陆与闻的后脑勺,陆与闻喝了酒,又经历剧烈的情绪起伏,疲累不堪的他很快睡着。
方雨看着陆与闻睡得头偏向他,呼出的鼻息洒在他的颈侧。
即使已成人许久,陆与闻睡觉的样子仍没有多大变化,睡梦中不忘蹙着眉头,仿佛还是当初心里愤愤不平的少年。
方雨最后在陆与闻的眉心印下一吻,他很小声地和睡着了的陆与闻说话:“睡吧,好好睡一觉,生日快乐。”
夜最深的时候,方雨轻手轻脚地从躺椅上起来,他抚了抚陆与闻的眉头,手指恋恋不舍。最终他狠心逼迫自己离开,离开阳台,离开他们曾经的乐园,也离开陆与闻。
走时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方才只有陆与闻对他肆意地掠夺,他的唇瓣被啃咬,身体遭蹂躏,他红肿的双唇、身上的指印皆能为他证明他曾遭受甜蜜的折磨。
反观陆与闻身上没有一点他的印记,方雨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哪种心理,他猝然回头,三两步走到阳台,半跪在躺椅边上。
陆与闻睡得很沉,醒来兴许会以为这晚是他做的一个梦。方雨想,他希望陆与闻当成是梦,他希望陆与闻模糊了梦的细节的同时却又记得他。
他的要求很过分,他知道。
方雨低头凑近陆与闻的脖颈,他含吮上陆与闻的颈侧,深深地一嘬,在上面留下一个显眼且没那么快消退的吻痕。
方雨上到三楼,第一件事是去把浴缸放满水。等待水满的间隙,他脱掉衣服,走到盥洗台前,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不再是少年人柔软纤细的身体,也远不到成年人的结实硬朗,他还是瘦,身体羸弱,皮肤透着病气的白。
过去十多年来从未好好对待自己的身体,他把自己当做一株微不足道的野草,自轻自贱,如今岁月果然也像他一样残酷无情。
他这副孱弱残破的身体便是活生生的证明。
方雨到浴缸里躺着,热水浸没至肩膀,暖融融的热水很像人的怀抱,无数个孤单的夜里,他都是这样把自己放逐进浴缸里,幻想他也是被拥抱着的。
才刚分开,便开始想念,原来他的决心和坚持根本脆弱不堪。
应该要离陆与闻远一点的,方雨想,否则他会本能地向陆与闻寻求安慰,他会把陆与闻身边当成他的退路,而他不可以也不应当这么恬不知耻。
他会离开他的,方雨不断给自己催眠,既然十多年前他能选择离开,那么现在他同样可以,即使不那么决绝,即使拖泥带水,即使一步三回头。
但他可以做到的。
天微微亮,方雨从凉透了的水里起来,随手扯来浴巾裹住身体。
他找到手机,拨通陆与闻的号码,这个点陆与闻应该起床外出晨练了。果然电话只响了一声,一接通是陆与闻气喘吁吁的声音,“喂?谁?”
方雨有几秒的怔愣,随后笑道:“早上好,谢谢你昨晚收留我。”
“不客气,有交换条件的,”陆与闻冷酷的话音传来,“希望你还记得。”
方雨没顺着陆与闻的话往下说,停顿稍许后,他挑起话头:“生日快乐,今天有什么安排?”
“你怎么知道今天我生日?”陆与闻狐疑地问。
方雨扯着浴袍腰带,轻轻笑了一下,“你的生日不是秘密,大明星。”
电话那头陆与闻没接话,只有吭哧吭哧的跑步声。
方雨见状说道:“不打扰你了,我也该走了。”
陆与闻阴恻恻地警告:“你刚才岔开了话题,昨晚说好我收留你的条件是你要去看你哥,你答应了,你最好没忘记这事。”
方雨扯了扯嘴角,应下时眼底没有任何情绪,他轻声回答:“我会去看的。”
“那就好,挂了。”陆与闻果断挂了电话。方雨无奈勾了勾唇角,他放下手机,拧开水龙头,掬了一捧水往脸上浇。
镜子映出他的脸庞,略显白惨惨的一张脸,眼睛乌黑,双唇饱满红润,上唇被咬破了一道小口,已经结了痂。
昨晚并未发现唇上的伤口,方雨用小指摩挲,他忽然觉得,带伤的嘴唇是他全身上下最好看的地方。连陆与闻留给他的伤口,他都想珍藏。
方雨下到二楼,门没锁,陆与闻只要回来这里就会变得很随意,只锁楼下的大门,别的楼层房间一律不关门。他说一整栋都是他的地盘,他要享受那种畅行无阻的感觉。
回忆说这话时的陆与闻,方雨翘翘嘴角,同时脸有些热,因为那时的陆与闻也在他的体内畅行无阻。
方雨径直开门进去,边走边打量,他对这里很熟悉。令他诧异的是,屋子里的装潢布置竟然和从前无异。
他走到卧室门口,推开房门,一眼望去——地毯花色和窗帘纹理仍和记忆中的一样,凳子上放着陆与闻换下的篮球服,门边散落喝光了的啤酒罐,桌上有水杯、充电器和拆了包装的饼干。
心口蓦然很酸,卧室里有大量的生活痕迹,他知道以陆与闻的工作性质,不可能长时间住在这里。但陆与闻有回来,而且依旧像他们过去那样生活,这个事实无法让他不动容。
方雨站在床边,伸手触摸床上的双人枕头,枕面很凉,看图案褪色的程度,应该还是当年他们枕过的枕头。
方雨慢慢在地板上跪坐下来,上身伏着床,侧脸覆在枕头上。过去他时常挤身进这个角落,左边是床,右边是衣柜,逼仄的犄角旮旯能带给他莫大的安全感。
更别提通常这些时候,他的身后还有陆与闻在。
陆与闻会把他挤到墙根,炙热坚硬的身体堵着他,一边亲吻一边说破他的心事:“是不是难受了?想家了?这里是你的家,我是你的家人,要我说多少次才会记得?”
“下次再一个人待在这角落,我就要罚你了。”
他那时既难受又难为情,唇瓣被嘬得发麻,身体也承受一波接一波如潮水翻涌的快感,脑子晕乎乎,却偏偏记住了陆与闻的这句话。
之后的某天,家里来了一大群人,都是陆与闻的亲戚,返乡祭祖经过他们这里,上门歇脚。
陆与闻和人客套完,以有事为由回了房间,实际上是他不肯出去打招呼,又自己待在角落,陆与闻怕他多想,索性进来陪他。
他们躲在这儿接吻,陆与闻半压着他,火热的唇舌将他的嘴唇弄得很热,软软的舌头你推我挡,这个吻愣是比平时多了不少花样。
正当陆与闻吮着他的舌尖,房间外有人敲门,大声问陆与闻茶叶放在哪。
陆与闻起身之前狠狠嘬吸他的舌头,直叫他浑身发软,才爽快放开了他,后退少许,小心护着他的脑袋让他平躺下来。
陆与闻出去不过半会儿,立马回来,重新覆在他身上,手要去拽他的裤头。
他尚有理智,无力地推着陆与闻的手,挣扎说不要,外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