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命中(179)
陈鸣不置可否,陆与闻一把将酒杯摔在地上,只传来一声闷响,地面铺了厚厚的地毯,酒杯完好无损,酒液洇湿了地毯的一小块。
陆与闻掉头就走,陈鸣在他身后说道:“这是你的选择,我不过是帮你一把,等你见到了方雨,你会回来找我的。”
陆与闻猛然转头,双目赤红,他盯着陈鸣,“你不怕我去找警察告发你?”
“等你瘾犯了,你就不会这么想了,”陈鸣嗤地笑了,“你求我还来不及,没有我的渠道,你想拿货很困难。”
陆与闻大步走出休息室,他先是在洗衣房找到他的西装,然后进了卫生间,所幸的是卫生间里有微弱的信号。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在镜子前站定,注视镜子里双眼亮得过分的自己,刚才那一步棋行险招,他确信自己走对了——
他并未真的喝下那口酒,在这一行干了多年,偶尔因为道具脏污或导演要求保持道具完整,他不得不假吃或假喝,他懂得利用角度和光影,让他的表演看起来真实可信。
刚才他故意正对着摄像头,头往后仰,喉结动了动,从正面看他的人会以为他喝下了酒,而摄像头本就不够清晰,看监控录像更难辨认他是否喝了酒。
他一进休息室便明白这是陈鸣的安排,空无一人的室内,不起眼的摄像头,服务生端上的一杯酒。
他没忘记此行的目的是陈鸣说的会让他见到方雨,因此他倍加留心入口的酒水,宴会厅的酒水之所以敢喝,因为进来之前他撞到的服务生手里正托着托盘,酒水洒了除了下意识的惊慌,并无其他异样情绪。
他猜测陈鸣还没明目张胆到这个地步,否则这能视为大规模投毒,宴会厅定会乱作一团,陈鸣也难保宾客里没有警方的线人。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接下来还需要一出表演,钉死他沾毒的嫌疑。
他走出这栋别墅,拒绝了来送他的司机,他夺走车钥匙,声称要自己开车回去,上车前,他当着司机的面拆了车里的信号屏蔽器和干扰器,随后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驶离了别墅群。
他把车开到闹市街区,违规停了车,下车后,任由车门大开,他踉踉跄跄地走出来,仿佛目视困难,一路上撞到不少行人,遭怒骂仍然脚步歪斜,神志恍惚,如同一个精神病人,彻底丧失了理智。
行至路边,他不顾红灯,肆意穿行到马路上,车流如梭,鸣笛声四起,他在密集的车流中逐渐退无可退。
第143章 只要陆与闻一个
一辆车停在路边,车上的人远远看着马路上的混乱场面,制造混乱、导致交通拥堵的罪魁祸首最终被交警带走,方雨当即要拉开车门,阿志在这时发动了车子,驶向马路对面的小巷子。
方雨在车座上坐立不安,后视镜映出他惊惶失措的面容,他攥着手机,好半晌才想起打给陆与闻的律师。
等待律师接听电话的十几秒里,他把大拇指放进嘴里咬,指甲叫他咬得坑坑洼洼,慌乱之下,他像被打回了原形,所有成年人该有的冷静镇定和稳重他都没有。
电话通了,他忍住情绪,尽量用最简洁的话语讲述经过,他和律师约好在哪里碰面,随后朝阿志打了个下车的手势,拉开车门跳下车,招手拦截出租车。
阿志放下方雨,往前开了一段路,突然又掉头回来,降下车窗,脸色严峻地看着他,“等陆与闻出来了,务必让他联系我,一旦发现他有不对劲,立马打我电话。”
“他能有什么不对劲?”方雨话音颤抖,愈发激动的语气昭示了实际上他心知肚明,“不是在演戏吗?你把话说清楚!”
阿志投来冷冷的目光,“你自己知道,我警告过他的,要当心,别玩火,别总以为自己很厉害。”
“你说什么?”方雨恨不能拉开驾驶座车门,将阿志揪下车揍一顿,电话里律师的回话拽回他的理智,他上了路边停靠的空出租车,报出派出所的名称,把纷争、怨怼暂时抛到了脑后。
出租车载着内心惶惶的他,去找能让他的一颗心着陆的爱人。
到了派出所,律师一个人进去,方雨在外面等,几分钟后律师发信息告知情节不严重,只需要口头教育和缴纳罚款。
方雨终于安下心,他通知了家里的司机,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司机到了,律师和陆与闻也出来了。
陆与闻低垂着头,没看到他,竟就这么从他身边经过,他莽撞地冲上去,从背后抱着陆与闻,陆与闻身体僵了一两秒,反应过来后转身用力拥着他。
“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过来的?”
方雨撒谎说和司机一起来的,陆与闻摸着他冰冷的双手,没说话,律师来叮嘱了几句,方雨道了声谢,陆与闻看了他一眼,催促快上车回家。
车上,陆与闻叫司机升起前后座隔板,紧接着不打一声招呼就要将方雨抱过来,方雨坐上他的大腿,几乎立即就哭了,滚烫的泪落在他的脸颊和颈部,炽热的唇随之覆上来。
陆与闻抱紧了人,车座空间狭窄,他的腿上尤其更甚,方雨蜷起双腿,缩着肩膀,回到他的怀抱便会变得很小,小到好像他的臂弯就是他的全世界。
一吻毕,方雨伏在他的肩头,不哭也不说话,只是依偎着他,仿佛这比什么都重要。陆与闻要开口,方雨便睁着红红的眼睛,看着他,那目光里有让他不顾一切的东西,看了会忘了言语,只知道循着内心本能。
于是他们又在接吻,像没有明天一样吻着。
司机把他们送回家,方雨牵着陆与闻的手进家门,这晚是家宴,虽然时间已晚,众人仍在一楼客厅围坐着闲聊。
两人进来,气氛有一瞬的凝滞,一整天都很礼貌周到的方雨这会儿竟不管旁人,顶着红眼睛,招呼也不打,领着陆与闻上楼。
陆与闻父亲叫住了他们,面色阴沉,张口要训斥。方雨破天荒地打断长辈的话:“爸,我先领他上楼了,家里还有饭吗?麻烦热一下端上来。”
客厅的人里最先作出反应的是保姆,保姆应了一声便去加热饭菜,其他人面面相觑不到两秒,很快又恢复了谈笑的氛围。陆与闻揽着方雨的肩膀,替他打了个圆场,“各位慢慢聊,我上去换身衣服再下来。”
陆与闻母亲发话道:“不用下楼了,长辈聊天,你们这些小辈不用下来。”
陆与闻得了令,高兴搂着方雨上楼去,手还放肆地伸到了方雨腰间,进了房间,关上门,他将方雨堵在门边,眼神发亮,质问道:“我听到你刚刚喊我爸了。”
“爸妈说认我做干儿子,今晚饭桌上宣布的。”方雨的眼睛还是红,脸上泪痕难以忽略,陆与闻低低地笑,“爸妈这是认可你,你要上我家户口本了,我们是真正的一家人。”
方雨兴致却不高,陆与闻有心逗他,遂问道:“什么时候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我老公?”
“你坏不坏?”方雨气的又要哭,佯装要打他的胳膊,打了没两下又舍不得般抱着他,头埋进脖子,胸膛贴着胸膛,对他依恋到了极点。
陆与闻轻轻地叹息,拢着方雨的后脑勺,低声道:“我没事,你和律师一起来的?不是你看到或听到的那样。”
方雨抬起头,陆与闻亲亲他湿润的眼睛,“跟我来,一边给我洗澡一边说给你听。”
浴室里,陆与闻坐进浴缸,用水湿了湿头发,方雨站着搓开了洗发水,将泡沫均匀抹到陆与闻头上。
陆与闻开始讲述今晚的经过,方雨听得心惊胆战,好几次打断陆与闻的话,只为了捧着他的脸仔细端详,或是忍不住含住他的唇。
方雨对陆与闻说:“给我。”
要什么没有明说,陆与闻的唾液、气息他都要,他贪婪地索取,像是以为这样能共担风险,他抱着陆与闻的脑袋,未冲洗的泡沫蹭到他的胸口和脖子,他恍若未觉,只晓得张嘴和索吻。
陆与闻笑他:“是不是笨蛋?小笨蛋,吞再多口水有用吗?该喝不该喝的一早喝进肚子里去了。”
“那我不管,你喂给我,”方雨搂着他的脖子,半个身体都探进了浴缸,“谁让你不带我去,我说了不要和你分开,你没带那枚窃听器,我听不到,我去找阿志,他也说你失联了,我差点想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