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命中(16)
“你好帅啊。”
方雨嘴边泛起微笑,清亮的眼眸映出陆与闻酷酷的面容。
陆与闻听腻了夸他帅的话,冷酷地不回应,张嘴要咬方雨的手指头。方雨任由他咬,指腹触到软软的舌头。
方雨咯咯地笑,陆与闻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他吐出方雨的手指头,说道:“睡觉,睡一个小时再起来。”
连日起早贪黑地拍戏,积累的疲惫一下子涌上来,眼皮越来越重,陆与闻觉察到方雨偎近了一点点,他顺势搂上方雨的肩膀,一点也不介意抱着方雨睡觉。
方雨跟他那些臭烘烘、硬邦邦的同学好友完全不一样,方雨身上干净又好闻,不怎么出汗,皮肤滑腻,抱着手感好极了。
睡着之前,陆与闻想,初吻给了这么一个人好像也不坏。
第17章 上瘾了吗还没完没了了
睡一觉醒来身上的燥热奇异地消失了,陆与闻动了动睡太久僵硬了的四肢,才发觉自己的一条腿横跨在方雨大腿上,而方雨蜷缩着身体,脸埋在他的胸膛,右手穿过腋下扣住他的肩膀。
陆与闻兀自发笑,想不到方雨的睡相也不怎么样,之前还很规规矩矩,一睡过来就原形毕露了。
风扇固定送着风,手手脚脚终于不再灼热滚烫,陆与闻发现这得感谢方雨,抱着方雨就像抱住在冷气强劲的商场里待久了的毛绒玩偶,凉津津且软乎乎,抱久一点自己身上也凉快下来。
只除了胸膛有点热也有点痒。陆与闻没法抓挠,方雨的脸完全贴着他的胸膛,被细软头发扫过的皮肤痒痒的,他捏捏方雨的后颈,低声道:“起来了,别睡,这么睡不怕把自己给憋死。”
偎在胸前的脑袋动了一下,方雨发出无意识的哼声,似是睡醒了。
陆与闻正要挪开大腿,方雨倏然收紧手臂,蜷着的双腿慢慢伸展开,攀着陆与闻的肩头身体一点一点往上挪蹭,直至脑袋挨上枕头。
两人四肢交叠,紧贴的胸膛不留一丝缝隙。
陆与闻看见方雨睡得发红的脸颊,方雨眼里笑意明显,陆与闻问:“要起来吗?”
许是刚睡醒,方雨声音黏黏糊糊的,神态也接近撒娇,“还想再睡一会怎么办?”
“不许,快起来,下午我想找编剧老师聊一聊。”陆与闻在方雨的脑门弹了一下,方雨吃痛地叫,作势要咬陆与闻一口,陆与闻道:“你属狗的吗?”
方雨不答,视线从陆与闻的眼睛移至嘴唇,在唇部停留了几秒,而后又飞快地瞥了陆与闻一眼。
陆与闻顷刻间心领神会,扬了扬眉,问道:“又想亲我了?”
方雨脸有些红,避开陆与闻谐谑的目光,陆与闻笑,“上瘾了吗还没完没了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亲,现在快起来。”
两人分开交缠的四肢,陆与闻坐起来,挠挠脖颈和胸膛,感觉到胯下莫名蠢蠢欲动。他记起来有段时间没纾解了,每天忙着拍戏,收工了也累得不行,住在别人的屋子里更加没心情弄。
现在还多了个形影不离的方雨,他们从早到晚都在一起,方雨简直成了他的分身。
陆与闻将短袖往头上一套,穿裤子前觉察出方雨的注视,方雨两眼瞄向他的胯间,盯住那鼓囊囊的一团。
他故意咳了一声,方雨眨眨眼,非但没有移开视线,反而愈是逼近,上身略倾向于他,扫一眼他的胯间再冲他玩味地笑,“你发育得挺好的。”
陆与闻又好气又好笑,直起身将方雨按在怀里蹂躏了一番,肢体推搡间,方雨的手碰到了那不经撩拨的部位。陆与闻火烧眉毛地抓住方雨使坏的手,令他摊开掌心,毫不留情地打了几下。
“干什么!很好玩吗?不知道男人的哪些地方不能碰吗?”
陆与闻煞有介事地教育方雨,方雨双手被他抓着,仍是笑眯眯的模样,陆与闻斥道:“不许笑!严肃点!”方雨说:“我偏不,除非——”
“除非什么?”
方雨挣脱陆与闻的大手,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猝不及防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除非你让我亲一下。”方雨亲完,用额头抵着陆与闻的额头,低低地笑,声音软软的说着迟来的征询的话。
陆与闻心跳刹那间漏了半拍,被那奇妙难言的情绪占据了心头。因为错过了这一两秒,他错过了向方雨诘问追责的最好时机。
最后陆与闻还是放过了方雨,没能好好教训他一顿。方雨勤快地叠被子、掸枕头,不知从哪掏出一瓶花露水,洒了点均匀抹在竹席上。
方雨解释道:“洒一些花露水可以驱赶虫子,我看你身上有点红,是不是被虫子咬了?”
“有吗?”陆与闻立刻反手摸后颈和背部,难怪他感觉身上有点痒。
助理提着一桶洗净烘干的衣服进来,方雨很自然地接过来,逐件叠好放进衣柜里。助理颇有些摸不着头脑,接收到陆与闻的眼色,忙不迭溜了。
陆与闻张了张嘴,认命地走去和方雨一起叠衣服,可他笨手笨脚的,一件衣服随便叠两下敷衍了事。方雨哭笑不得,夺走他手里的短袖,用力甩几下再沿衣服中线翻折。
“当你的助理可太累了,又要跑腿又要帮你洗衣服,”方雨闲聊道,“他忙不过来你怎么办,继续把脏衣服藏床底下?”
陆与闻摸摸鼻子,“哪有藏,我随手放那的,再说衣服又不用他洗,洗衣机洗的。”
“你知道农家乐那洗衣房的洗衣机有多脏吗?”方雨故意恐吓,“上次我看到有人把内裤和臭袜子扔进去。”
陆与闻骇然,“你别吓我!那这桶衣服都别要了!”
“别傻,这几天你要裸奔吗?”方雨打掉陆与闻抢衣服的手,侧头看着他,唇边的笑狡黠且难以捉摸,“你求我啊,求我,我以后都给你洗衣服。”
陆与闻正要开口,方雨又道:“或者你给我一点甜头,我高兴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你想要什么?”陆与闻疑惑,着实搞不懂方雨的心思。
方雨扭过头去,抿唇笑道:“我想到再告诉你。”
两人收拾完去找导演和编剧,意外被打发出来,编剧说他和导演没吵出个结果,就不误人子弟了。
陆与闻欲言又止,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方雨理解地笑笑,拉着陆与闻的手就要走。
临走前两人领到了几页纸,是接下来要拍的几场戏,陆与闻扫了一眼,改动很多,他看看导演,导演摆摆手,“去准备吧。”
方雨提议再去一次山神庙,陆与闻嘴上说着又破又旧有什么好去的,结果抬步就朝山神庙的方向走。
上次掉落的瓦砾碎石仍在原地,陆与闻仔细观察过,确认没有增多,在他们没来的这几天庙顶瓦片没有再次脱落。
他放下心来,但两人还是来到了神龛旁边,方雨跪在蒲团上,拍打干净另一个蒲团,递给陆与闻,“喏,剧本你先看,看完给我讲讲。”
陆与闻一屁股坐下来,看完两页,到第三页开始坐不住,浑身不自在,心里暗暗唾骂编剧的重口味,目光忍不住瞟向方雨。
方雨调整了坐姿,跪坐时身体微微前倾,手放在大腿上,陆与闻视线往下移,看见预想中的伶仃手腕。
方雨头一歪,向他露出懵懂的、稚气的笑。
这几页剧本讲述的是董乾单方面的冷战。向晴在挨了董乾的那一巴掌后,没有就此对他不理不睬,一切都照旧。
唯独发生变化的是向晴和董乾外婆家的那条大黄狗亲近起来,巧的是董乾扇出巴掌的当天晚上狗就回来了。
董乾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狗回来了,为什么向晴对一条狗的态度比对他的要好千倍万倍。
剧本每一个字在陆与闻眼里有了具象的画面——方雨手里拿着生肉喂狗,狗舔过方雨的手腕,方雨笑弯了腰,他假意呵斥,实则跪坐在地上,扬起修长的脖颈,任由狗的舌头来回舔弄。
而在门外偷看的董乾嫉妒得发狂。
陆与闻甚至没注意到董乾的内心已趋于明朗,剧本冷冰冰的方块字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这么触动他,以往理解起来都很困难的内容,在这一刻仿佛与他产生连接,董乾复杂、矛盾、着迷、疯狂的心绪直接注入他的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