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个忆,冠军前任成影帝(107)
不远处的电梯又打开。
岑扬姗姗来迟地追到门口。
江识野正蹲下把照片捡起来。
瞳孔瞪大。
是昨天他俩淋雨走在街上的照片。
背影,模糊,雨景。
但是谁在干什么,自然还是被拍到了。
暴露无遗。
江识野手指有些颤抖,没控制住眼神的惊慌,看着岑肆。
然而岑肆只是淡淡地一扫,仿佛意料之中。
他把江识野一搂,挑衅地望着他爸:“关你屁事?”
“关我屁事?你有种再说一遍?”岑放抬起手来,好像控制不住要打他,又被岑扬拦住,他深呼吸了一口,“岑肆我告诉你,你俩马上分了。你他妈逃了发布会关了手机,你知道多少人找你吗?你知道这张照片曝光会有多大的影响吗?现在媒体都找我们要封口费,我们压都快压不住了!”
“那就不压啊。”岑肆理所当然,“我难道不能和别人走一起?还是你看不惯我和其他男生走一起?”
“四仔你少说点吧!”岑扬呵斥他。
岑肆看了眼他哥,表情这才稍微和缓了些:“逃发布会是我的错,但反正是些官方的逼逼叨叨本来就不用我说。我昨天比完赛,是队里批的两天假,我难道不能关机自己放松一下吗?岑放,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就是见不得我和男人谈恋爱。”
岑放冷笑一声。
他扫了眼江识野,上上下下地打量。
江识野极力用冷静的目光回应他的眼神,却还是被盯得很难受。
最后岑放微微抬起下巴,得出个不能质疑的结论:“是,我就是不准你和他谈恋爱,你——”
“为什么?”岑肆直接打断,讥讽地眯起眼,“难道是因为你喜欢男人,也看上他了?”
岑扬大惊失色:“四仔你怎么和爸说话的!”
话音未落。
啪的一声。
岑放扇了岑肆一耳光。
岑肆被打得偏过头去,有一瞬间也懵了。
随即才从鼻间发出一声嗤笑。
擦了擦嘴角。
江识野吓傻了。
他完全没想到他爸会这么过激地反対,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叔——”
“没叫你说话。”岑肆瞪他。
江识野第一次见岑肆瞪自己。
像一头血性的狼,冷漠而霸道。
却又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他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岑放,你管不了我。”岑肆揉着被打耳鸣的耳朵,“媒体的封口费我拿比赛奖金还你,这总可以了吧?”
岑放也不想打自己儿子,此刻也气也懵,胸口剧烈起伏着一语不发,被秘书安抚,岑扬紧锁眉头:“四仔,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造成了什么影响。”
“我有什么影响?就是因为我是运动员搂了个男人就有影响了?我是阻碍秩序了还是犯罪了?”
“你他吗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岑放暴喝一声,“岑肆我告诉你,你以为是我来找你的吗?你以为是我先看到的这照片吗?是你翟教练给我打的电话!”
翟教练是国家击剑队总教练。
岑肆这才微顿。
“是体育总局的人在找你。”岑扬叹了口气,“四仔,是他们生气了,发了疯地在找你。你难道不去吗?”
“那就去呗,我本来就要给他们说。”岑肆表情依然平静,很干脆利落地去沙发捞了件衣服套上,“你以为我会怕他们?”
岑扬没理他,看着江识野:“小野你就留在这吧。”
我还怎么留?
江识野不想留。
可又无所适从。
“不,江识野跟着我。”岑肆说,眉宇锋利又冷峻,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念出他的名字,“江识野和我一块儿,我倒要看看,我俩谈恋爱是什么天诛地灭的事,让你们都想拦我。”
他拉着他,挤着人直接夺门而出,走楼梯间:“你们走吧,我和他自己过去。”
甚至都没有给他们一记回头的眼神。
江识野就被拉着下楼。
他这才反应过来,抽出他的手,站定:“四仔——”
然而又被岑肆拉着迅速往下。
他边转楼梯边头也不回地问:“江识野,你信我吗?”
江识野没说话。
“问你你就吱声。你信不信我?”
都快像在怒吼了。
他的声音和两人的脚步声在逼仄少人走过的楼梯间发出阵阵回音,江识野腿本来疼得厉害,屁股也疼得厉害,可此时此刻却像在飘。又像是被岑肆拉着急速下坠,坠到一个无人之境。
他闭上眼,咽了咽口水:
“……信。”
“你喜欢我吗?”
“……喜欢。”
“你想和我分手吗。”
“不想。”
“那就行。”岑肆这才回过头,
“照片我猜到会拍到,他们会生气我也不意外。江识野我告诉你,我岑肆会因为这些反対和你分手,我就不姓岑。”
江识野看着自己的腿不停地往下跨着楼梯,混着前面岑肆的腿,都快模糊,他们不停地在楼梯间里转着往下,循环到眩晕,眩晕到快摔倒。江识野心跳很快,反扣住岑肆的手腕,指腹都要深深按住他的筋脉:“我知道的,四仔。”
第68章 Bridge.体育总局
岑肆拉着江识野跑下楼梯。
在一楼的公共卫生间匆匆洗了把脸, 又去便利店买了两顶鸭舌帽后,才搭了辆出租车。
给司机报了地址,车缓缓启动。
两人都没有说话, 各自缓着神。
江识野觉得岑肆需要冷静一下。
他也需要。
出租车一片安静,只有车载广播的声音,好巧不巧——
“京城时间8月9日,年仅19岁的小将岑肆,在击剑世锦赛决赛上强势逆转, 击败J国的弗朗索, 成为我国男子击剑历史上第一位世界冠军。
值得一提的是,昨日结束的男子佩剑团体赛也在岑肆的带领下击败J国, 取得了历史最佳战绩……让我们恭喜岑肆, 恭喜我国男子佩剑队, 你们都是好样的!这次是我们送J国人回家……”
江识野听着, 没来由松了口气。
下楼前, 他真差点儿以为全国人民都看过那张照片了。
还好,消息还是被压着的。
又没来由很惆怅。
他真的……
不一样了。
是随便听到的车载广播,都会念他名字的程度。
毕竟我国体育新闻的传统就是把一个冠军反复叨叨。更何况这是无形中带着政治意义的胜利。
岑肆听着也不禁把鸭舌帽压得更低, 紧绷的下颌线。
江识野摸了摸他左半边的脸颊, 又慢慢滑向嘴角:“痛吗。”
“不痛。”岑肆摇头, 揉了揉后脑勺, “但脑袋像被扇懵了, 有些晕。”
江识野有些担忧:“严重吗?你昨晚头就有些痛。”
“没事儿。”岑肆像拍西瓜一样拍了拍, “我之前也晕过, 多半就是没睡好。”
“我再给你按按?”
“不用。”岑肆抬手把江识野拽到自己怀里, 手指陷进他头发里,“再睡会儿吧。到那儿还挺久的。”
语气轻松, 好像他们去的不是体育总局,而是一个旅游目的地。
“……四仔。”
“嗯?”岑肆闭着眼,沉哑着嗓,捏了下他的耳垂,“别怕。”
江识野没什么怕的。
但他心里乱糟糟。
想说些话,也不知怎么说。
他靠在他怀里,手搭在他敞着的大腿内侧。
江识野摸着那些绷起的运动裤褶皱,像自己的心。
越来越皱,越来越酸。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要是我能优秀点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