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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章(197)

作者:冻感超人 时间:2022-10-14 09:56 标签:豪门世家 三教九流 民国旧影

  沈成铎。
  孟庭静的脑海里忽然跳出了这个名字。
  这是个挺上不了台面的人,孟庭静一直对他很看不上,认为他粗俗下流,行为不堪。
  然而宋玉章将他招到了麾下。
  孟庭静并没有在意这个他看不上眼的人的去处。
  然后,是廖天东。
  此人贪婪狡猾,色厉内荏,见风使舵,是个有奶便是娘的王八蛋,只要出够了筹码,谁都能收买,所以廖天东的倒戈也不足为奇。
  铁路、债券……这些事务,不知怎么,经由宋玉章的手做出来,便让他感到特别的不以为意,总有一种被小猫抓了之后的看戏之感——他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小花招。
  孟庭静忽而醍醐灌顶,原来他一直都将宋玉章放在了那样一个位置。
  从小到大,他都天然地习惯性地俯视任何人,因为觉得这些人全都不配,没有哪一个地方比他强。
  这种俯视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以至于当他用俯视的态度去看待宋玉章时,他自己都丝毫没有察觉。
  这种东西,别人提醒了也没用,非得自己参透才行。
  自己参透自己,是对自己灵魂的一次活扒皮,硬生生地将自己最本质的部分鲜血淋漓地抽出来品茗,好与坏,都自己受。
  如同世间所有的得道高人一样,孟庭静在冷而空的办公室内一念灵通大彻大悟。
  醒悟了之后,孟庭静反躬自省,认为怪不得宋玉章总要跟他吵,吵又吵不出结果,原来是两个人没想到一块儿去。
  宋玉章总是怪他为什么要叫他低头,他呢,固执地想要宋玉章的那么一点偏爱,牛头不对马嘴,怎么可能有结果?
  孟庭静笑了笑,他想他终于参透了,那么,他就先来改正自己的态度吧,认认真真地、平等地、完全地将宋玉章放在与他齐平的位置去看待吧。
  孟庭静正视了宋玉章,在联合会结束的第二天,便展开了对以宋聂两家为首的所有投反对票的商铺无差别的报复。
  商场如战场,钱是子弹,人脉是枪炮,孟庭静弹药充足,冷静而又残酷地对这些反对者进行了扫射。
  首当其冲的就是沈成铎。
  这位最初的背叛者,孟庭静很念旧地将他作为头一号的打击报复对象,下手是尤其的狠。
  沈成铎遭受了这无妄之灾,一开始还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谁,后来知道了是孟庭静下的手后,他就老老实实地不再去找门路了。
  如今在海洲,孟庭静一手遮天,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与其反抗惹火了他,不如就受着吧,总不会把人弄死。
  沈成铎在心中自我安慰,然而还是恨得咬牙切齿,他一直没忘那一巴掌,想着有朝一日等他飞黄腾达了要将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还回去,可这有朝一日虚无缥缈,简直是此生无望,不免叫他心灰意冷。
  孟庭静实在是太强大太难以战胜了,沈成铎看来看去,几乎都找不出他有什么弱点。
  与此同时,宋氏银行也不好过,上头一波接一波的人来查账,现在银行的账倒是不怕查,只是这样来回折腾,也叫人心力交瘁。
  其余的私人银行也是一样,每天应付查账便要耗费许多的心力,还要分出人手向宋玉章求援。
  他们之所以敢跟着宋玉章在大礼堂里一个个站起来“提出异议”,可都是指望着宋玉章所许诺的好处。
  宋玉章派人过去安抚,同时也帮忙应付查账。
  柳传宗是其中的顶尖好手,他一个人一天能转三个银行,勉强算是能应付。
  至于聂家那一系,遭受了怎样的打击报复,宋玉章就不能在细枝末节上知道的特别清楚了。
  聂青云只说了三个字,“顶得住。”
  战争就会有伤亡,没有做好伤亡的准备就不会宣战。
  宋玉章忍受了孟庭静的第一轮报复之后,便开始了还手。
  先是纺织厂里的税务遭受了举报清查,上头下来了一批人,从税务查到机械安全问题,纺织厂被迫停了工。
  然后码头上的工人忽然集体要求涨工钱,还闹起了罢工。
  罢工行为登了报,记者用词很辛辣,不知怎么还带出了一些陈年旧事,说孟庭静当初接手孟家时搞大清洗,许多码头的老人都被赶走,流离失所生活落魄,直指孟庭静是吸人血的资本家。
  孟庭静的回应是派人烧了报馆。
  隔天,码头的仓库也起了火。
  眼看双方有从文斗演化到武斗的趋势,老主席终于是坐不住了,派人去请了孟庭静和宋玉章到他家中做客。
  两边的车几乎是同时到达。
  宋玉章在车内看到了前头下车的孟庭静,他随之也下了车。
  车门“嘭”的一甩,孟庭静回头看来,四目相对,孟庭静笑了笑,“宋行长。”
  宋玉章也笑了笑,“孟老板。”
  两人在海洲连斗了一个月,此时见面却是彼此心平气和,言笑晏晏,仿佛前程往事,好的坏的全都不见,只剩下两张客气又虚假的笑脸。
  担任商会主席十几年,老主席最擅长的就是和稀泥,这兴许是他卸任之前所能调停的最后一桩案子,也是最要紧的一桩案子,调停的好,那就是未来十几年的和平,调停的不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海洲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
  说实话,老主席对孟庭静有一些失望。
  商务联合会成立的契机是战时,第一任主席只当了几个月便被炸弹炸死了,老主席继任之后,以联合商务,稳定民生为第一要务,虽说商场如战场,他却不喜欢斗,以和为贵这四个字一直贯彻在他的心里,有时他宁愿让利,也要维持和谐,这样做的结果便是这主席他一当就是十几年,没有人有任何异议。
  对于不服自己的人便进行报复、对立,这不是一个商会主席该有的气度。
  “小孟,”老主席很亲切地称呼道,转头又看向宋玉章,“小宋,我今天就倚老卖老一回,给你们做做和事佬,你们看怎么样?愿不愿意卖我老人家这一个面子?听我说两句话?”
  “钱主席这话谦虚了,您老人家德高望重,说什么,我这小辈就听什么。”
  宋玉章摆出了俯首帖耳的姿态,老主席很满意,又看向孟庭静,孟庭静微微一笑,“钱主席,我对您一向敬重,您的金玉良言,我受用不尽,请说吧。”
  两人态度都是如此之好,老主席却并不感到欣慰,怕两人只是敷衍他,敷衍完了出去该怎么打还是怎么打。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老主席也是头疼,照理说孟庭静的实力显然是要比宋玉章强横得多,但孟庭静的行事作风也叫老主席心头打起了鼓,他选新主席当然是希望新主席能像他一样继续庇佑海洲大小商户,但若是选出一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新主席,那就不是海洲之幸,而是海洲之祸了。
  老主席心有疑虑,话还是很柔和,很好听,大致意思是向宋玉章和孟庭静传递了“合作共赢”“团结一心”“爱与和平”“有话好好说”等重要思想。
  两人听的连连点头表示赞同,老主席也不知道他们是真赞同还是假赞同,洋洋洒洒地说了快一个钟头后,觉得说的差不多了,他站起了身,“你们俩再单独聊聊吧。”
  老主席出去关上门,将会客室留给两人,希望两人能达成和解后再出来。
  会客室朝南,南北通透,阳光从镂花窗户里射入,两人头顶上都是披着万丈金光,又像是悬着无数利剑。
  屋内陷入一种焦灼而漫长的沉默,两人之间似乎还从来没有这样安静的同处一室过。
  他们仿佛是天生的不对付,只要碰在一块儿,就能冒出火星子,好的时候也一样,说着说着就要吵起来。
  宋玉章端坐了一会儿,忽而瞥眼过去,一眼又收回,过一会儿又瞥眼过去,这样来回几次后,孟庭静转过了脸,“有话就说,别这么偷摸着撩闲。”语气冷冷的,内容倒是有一点亲昵的意思。
  宋玉章笑了笑,“钱主席的意思我明白了,以和为贵,我也不想斗,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不要搞一言堂,设两个副主席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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