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跑寡妇(54)
若是假的,怎么会连这道从不轻易见人的疤都仿了来。
况且……江错水飞快往桌底下扫了一眼,接着若无其事地收手。
衬衫,肩上的西装,包括他脚上那双皮鞋,都是霍潮生喜欢的牌子,他总嫌衬衫领子勒人,非必要场合一向不会规矩穿正装,今天这身打扮合情合理,丝毫挑不出毛病。
“摸完了,也看完了,还觉得我是假冒的么?”霍潮生在桌底下碰了碰他的小腿,趁江错水还没反应过来,膝盖一顶,一条腿强硬地插入他两腿之间。
他甚至怀疑霍潮生是换了个芯子,不然怎么变得这样喜欢动手动脚!
这动作太过于亲密,还多少带有某种暗示意味,江错水有些反感,腿一支便避开了,可霍潮生并未放弃,如蛆附骨般再次缠了上来。
太奇怪了,自打见面起,霍潮生就一刻不停的盯着他看。一开始只是单纯的打量,或者说审视,那眼神太过露骨和放肆,甚至让江错水这饱受磨练的脸皮都觉得不舒服。
后面更是不知怎的,说了两句话,霍潮生的眼神逐渐变得极具侵略性,居然还奇妙的充斥着几分怜悯,虽说像雾里看花一样虚虚实实不真切,但还是看得江错水心惊,仿佛重新认识了他。
江错水不着四六,着实不知该如何作答,好不容易热络起来的气氛又冷场了,所幸薄淮救场及时,一连串消息砸来,闹得江错水手机响个不停。
他如释重负地拿起手机,就看见小孩发来的照片,朝他炫耀自己刚铺好的床呢。
江错水一边打字,一边没忍住勾了勾唇角,先前与霍潮生虚与委蛇悬着的一颗心,在小孩的打诨插科和嘘寒问暖中落地了。
都笑成这样了,霍潮生还能不明白发消息的人是谁?他有一下没一下叩着桌子,突然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席卷。
霍潮生把视线从江错水的手机屏幕上移开,挪到江错水脸上,意味不明的看了一会,嘴角的弧度垮了下来,最终没能维持住那副始终得体的礼貌性微笑。
实在是眼瞎不知妻美……才会饥不择食跟外面那种不入流的货色厮混。
看了眼评论,嘶,倒也没有那么玄幻!!
第69章
“男朋友?”
江错水也不避讳,无奈地摇了摇头,可他明明乐在其中,炫耀般直言道:“小孩比较黏人。”
“你喜欢小孩单纯,天真,好掌控,我都理解。”霍潮生不加遮掩的把话摆到明面上说,就差直接告诉他我在挑拨你们了,“但没有人永远是小孩,他终有一天要接触人情冷暖,迟早也会变得世故。”
霍潮生居然有一天会跟他说这种话……真是处处都不对劲,又处处透露着古怪。
江错水想得头疼也想不明白,决定还是开棺验尸后再下定论。
他说得嘴都干了,蛋糕也没吃上一口,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而后轻飘飘一句话出口:“他有我啊。”
霍潮生睨着他,一时有些唏嘘。
“只要他把十八岁的喜欢当真,就永远也不会变得世故。”
这绝对算得上是一句承诺,某种意义上来说,当作表白也不为过,要是薄淮这动不动就爱哭的小孩在场,只怕会当场感动到掉眼泪,边哭边喊“我愿意”。
怎么又想到他了,江错水怔愣片刻,很快收拾好情绪,只等着霍潮生再出新招。
霍潮生果真如他所愿,那双凤眼轻轻一挑,连同脸上那层礼貌客气的皮也一并挑破了,骨子里的劣性此刻才真正展露一角。
他反唇相讥:“你难道要管他一辈子不成?”
江错水沉吟片刻,笑了:“也不是不行。”
他始终对这位躺进棺材里,又从地底下爬出来的“霍潮生”持怀疑态度。
人死一遭,这脸皮厚了不少了,话里弯弯绕绕,半点风声不走露,害他几番试探未果,反倒被他揩了油。
棋逢对手,勾起了江错水的胜负欲。
恰逢服务生新上了一例蛋糕,揭开玻璃罩,又被液氮的团团雾气笼着,那水汽没一会儿就朝四面八方晃晃悠悠荡开,细的像烟,打俩人眼前升腾起。
江错水趁机一翻腕,茶杯倾斜,剩下半杯茶破开白茫茫的一片雾气,尽数泼到了霍潮生手臂上。
这法子老套,刻意,还很没品,但有用。
“呀,对不住对不住,刚刚手抖了没拿稳。”江错水嘴上虚情假意地道着歉,手上却毫不客气,直接把他湿透的袖子撸了上去。
这下江错水直观地看到了那道疤,位置没错,大小长度也和记忆中基本相仿,唯独有一处古怪……它太新了。
按理说四五年前的伤,应该早已融进皮肤里,颜色要淡上许多,可那条浅白的豁口,横陈在手臂上却十分扎眼。
不像是旧伤,像是才愈合不久的新伤。
江错水装模作样拿着张纸巾,以替他拭水为由,在伤疤上来回摩挲过两遍,也摸不出个到底。
这事自己瞎琢磨没用,果然还是直接开棺吧。
他五指纤长,肌肤在灯下近乎剔透,像釉泛着漂亮的色泽。此刻几根指头捏在霍潮生小臂上,用力到骨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莹白的指尖也因此泛起一点粉,从皮肉底下透出来,杀进霍潮生眼底。
这抹颜色可以有无数种解读,只因为出自江错水的指尖,便在他眼中酿造出一股难以形容的风情。
霍潮生不傻,分得清虚情假意和真心实意,再说江错水这接不到戏的夸张演技,着实是骗不到人。
他一把捉住江错水不怀好意的手,指尖那么一挑一顶,再一用力,便将五指插进他指缝里,严丝合缝的握紧了。
本该有几分温情浪漫的动作,他做出来就完全变了味,成了一出强取豪夺的戏码。
单方面的十指相扣,霍潮生力道之大,仿佛攥紧了他的失而复得…或者是意外之喜?
江错水自诩有几分看人下菜的本事,却在霍潮生身上栽了个有史以来最大的跟头,他发现他已经完全看不懂这人了。
“青天白日,大庭广众的……霍潮生,收敛一点吧。”
“我牵一下自己老婆都不行吗?”
江错水无情拆穿:“你还有什么老婆,你清醒一点,你连户口都没了,现在就是个黑户。”
霍潮生理亏,前一秒刚松开他,紧接着就把精致的小瓷碟往他跟前推了推,转移话题道:“怎么不吃,你不是很喜欢吃这家的蛋糕吗?”
“今天没胃口。”江错水瞥他一眼,话中另有所指,“等会打包我拿回家吃吧。”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霍潮生身上肯定有秘密,不好惹,江错水懒得给自己找事,也不欲和他再多作纠缠,随口扯了个借口就打算离开。
“你开车来的吧,我送你回去?”
江错水婉拒:“不用了,待会还要去接小孩放学。”
霍潮生发出一声刻薄的轻笑,他背靠着椅背,面目嘲弄神色,张嘴就揭穿了江错水不走心的借口:“你今天不是把他送回去住宿了吗?”
江错水起身的步子一顿,没曾想他真在暗中窥视,还卑鄙到从一小孩下手,不由怒极反笑。
“霍潮生,我不明白你死了两年之后突然从棺材里爬出来,在这跟我上演什么浪子回头迷途知返人鬼情未了究竟是为了什么,但薄淮他不是你的假想敌。”江错水轻蔑地嗤笑道,“你凭什么比得过我家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