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品即人品(61)
清风看了看后视镜的人，又望了望前方漆黑的道路，虽然可以安稳的回家，但是又怕太过颠簸让牧苏睡的不安，于是彻底将车停在路边，自己上了后座，将牧苏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准备几个小时天亮了再开回去。
天蒙蒙亮，牧苏感觉到一抹凉意，睡眼惺忪的爬起身来，眯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我好像睡了很久，怎么还是在这个地方？”
“我们在这里过了一夜。”清风揉了揉他的后脑，吻了吻他的嘴角“很特别的一夜噢。”
牧苏脸唰的一下变得烫红，可是又忍不住嘴角的笑意“老不正经。”
“你也不是很正经，小色鬼果然每次都很热情。”说完便笑着从后拥住，手指嵌入牧苏的指缝，十指紧扣“每次都觉得以后要更爱你了怎么办？”
“你说要是我以前的粉丝都像你似的多好。”牧苏双手捧着清风的脸，亲昵耳语道“这情话说的，我还真不放心你出门去和别人接触。”
就在正要往家的方向走去，清风接到了一通电话，笑脸顿时敛起，牧苏坐在后座也能赶到一股冷意从脚涌上。
车子停在清风妈妈所在的小区里，牧苏扒着窗户望着“难不成是出岔子了？”
“你呆车上，不要上去。”清风开门下车，大步朝那栋楼走去。
☆、大结局（2）
电梯到了相应的楼层，还未开门便听见了里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刚推房门而进，屋里的阿姨便跟着出来“先生，他们说要把我辞退，嫌我工资太高，说我不干事光拿钱。”
“没事，先去厨房把事干完，今天早点走，工资算一天的。”清风拍拍她的肩膀“别放心上。”
客厅里，不如所料，阿姨口中的几个不速之客便是刘家的人。他果然是赌输了，他妈在刘家和儿子之间还是选择了刘家。
“清风，妈妈实在是惦记东东，东东说她过得不好，我让她来这里住，这里地方大，结果……”李昭云一脸愧疚，显然她不想回刘家，却又心软，当断不断。
“正好人手够了，让他们帮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吧。这房子明天我会让朋友收回去的。”清风对站在厨房门口，一脸忧心忡忡的望着他，清风便安排她“阿姨，明天我会联系你，你去我家做事，正好我们家需要有人照顾，工资照旧。”
“清风……”李昭云心一紧，欲要抓住清风衣摆的手落了空，清风一侧身“我真不知道是我爸改变了你，还是刘家改变了你，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就算离了婚还是干干脆脆，利利索索，当年她可未曾对这个儿子如此优柔寡断，这样一个要强的女人，就被彻彻底底变成了这副模样。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嘲笑林巧慧，如今却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一样的女人——他的母亲。
“对了，你们刘家准备好赔款吧，这个案子，不出血，刘小三是放不出来的。”说罢，清风便转身离开了。
牧苏被爸爸唤去，在楼下呆了半日，再次上楼时，清风一会儿工夫已经喝完了三瓶红酒，醉醺醺的倒在窗旁，白色的衬衫上洒落点点鲜红的旧渍，胸口落下了一大片，牧苏乍一看以为是他受了重伤。
“清风……”他将清风半扶着，清风醉倒靠在他的怀里，牧苏伸手擦去了他皮肤上的红酒渍，叹了一口气“心情不好你发个脾气不好吗？为什么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小苏……”清风微微睁眼，模糊间印入牧苏的面孔，微微侧身抱住了他，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小苏。”
“你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好一点，我该怎么让你快乐一点。”牧苏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清风永远是一副无所不能的样子站在所有人的样子，哪怕受了伤也是拍拍衣服，不露出一丝脆弱的窘态。牧苏不断的回想，如果是清风，此时又该如何安慰这样的一个人。
“她当年可以毅然决然放弃我，却告诉我放弃不下她的女儿，放不下这样的一个刘家，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清风双手轻抚着牧苏的脸颊，额紧紧贴着牧苏的额头“连林巧慧都知道人往高处走，我妈究竟是吃了什么迷魂药。”
“你还是想她的对不对。”牧苏稍稍撩开了清风鬓角有些长长的头发“你给她安排好的住处，吃的喝的用的，比自己用的都好，你是希望她可以选择你对不对。”
清风听完，闷闷的笑了一下“我才没有，我只是尽赡养义务，我没有……”清风起身，拿过一旁残留的红酒猛灌了一口，递给牧苏一个文件夹。
牧苏打开一看“赡养协议书”，里面包括每个月几号付多少基本赡养费，十分详细，看着也十分冰冷，除此之外表明清风不会再多管母亲一分闲事，这是真正的划清界限。
“我咨询过律师，以我的经济水平，这是最低底线的赡养费，从此以后，她被家暴，被催债，哪怕是逢年过节，我也不会再一一过问，就这样吧。”说完便躺倒在了地板上，枕着自己的头，慢慢睡去了。
牧苏不禁想着，如果林巧慧和谈凌的事情转移到清风母子的身上，或许又是不一样的结果。清风虽然嘴上说着不予理会，但是当初看见妈妈被打的伤痕，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将人带走，能够在短短几个小时里安排妥当，显然是特别的上心。他还是很在意自己的母亲，不然不会每次刘家出事，清风都会在最后帮忙扫扫尾，其实只是为了让妈妈不至于太过难过日子。
刘家以后清风不会心狠到真的第二日就将人赶走，几人在这公寓里住了一晚。然而李昭云知道，清风是来真的，这一晚上的电话都处于关机状态，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不回头了。
第二日，趁着清风未醒，牧苏拿着赡养费协议书去了公寓，进了门才发现没有人在收拾，吃饭的吃饭，看电视的看电视。
“这不是那个小白脸吗？”刘原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抽烟，刘东东似醒未醒的坐在桌边吃着李昭云做的造成，其他人牧苏也认不得，便不去看了。
“牧苏……”李昭云赶忙笑脸相迎，一看身后没有清风的身影“清风他……”
“阿姨，人多说话不方便，能不能谈一下。”牧苏转身便出去了，李昭云和他站在楼梯间，牧苏将文件交于了她“还是让他们收拾一下赶紧走吧，清风说到做到，我昨天听见他联系那个朋友来收房了。”
“我不是故意的，他应该看在东东也是他妹妹的份上……”李昭云双眼含泪做着最后的挣扎，却被牧苏打断了“他没有必要看在任何人的份上，他不爱刘家的任何一个人。”
“您看一下吧，清风之后要怎么做，这份协议看完了您也清楚了。”李昭云听完打开文件，只是粗粗看一下便泪流雨下“不可以……他是不是不认我了，以后再也不会见我了。”
“我不知道清风爱不爱您这个母亲，但是我可以肯定，在您心里任何人都比他重要。”牧苏不禁为清风抱打不平道“他最苦的日子，您没有选择他，他如今一帆风顺，您依旧选择抛弃他。恐怕您也是唯一一个让他如此一退再退的人，他退不动了，所以这协议书是最后的底线。”
“我……”李昭云热泪滚落脸颊，疯狂的将协议书撕得全碎。
“告辞。”牧苏没有再多说便离开了。
☆、大结局（4）
清风一直到中午才清醒，从床上爬下来开始懊悔为什么喝这么多酒。牧苏难得洗手作羹汤，熬了一大碗的汤端上楼来。
“头疼。”清风靠在牧苏的身上撒娇道“你帮我揉揉。”
“好好休息，以后喝醉之前打声招呼，免得我还以为发生命案了，这么贵的一件衬衫就这么糟蹋了，上面的红酒渍根本去不掉，你喝掉了三瓶红酒，那三瓶酒的钱还没算进去。”牧苏低着脑袋端着汤，嘴里念念有词。
“可这么多钱也换不来一个心情好，喝完酒，突然觉得心情很好。”清风伸手往床头柜摸去，可是找来找去找不到文件“你看见我的蓝色文件夹了吗？”
牧苏略微心虚的挪了挪屁股“看是看见了，就怕你打我。”
“你把它扔了？”清风一看这个姿势就知道没好事，只听牧苏坦白道“我早上去找过你妈妈了，把协议书给她，告诉她这是你最后的底线，以后不可能再做出任何牺牲……”牧苏声音越说越弱。
“然后呢？”清风不怒反笑，追问道。
“然后她就嚓嚓两下全撕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不知道怎么办就逃回来了。”牧苏此时已经挪到了床尾，退无可退了“我生气当然脑子一热就过去了，刘家那家人理所当然的住在你租的房子里，他们没有手没有脚吗？凭什么要求你不断的看在妹妹的份上，妈妈的份上，他们有看在你的份上吗？”
“说完了？”清风手支撑着上半身，曲着腿坐在床头，就这样似笑非笑的望着床尾那半个身子快要掉出去的人。
“嗯？嗯！”牧苏使劲的点点头，清风一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拉到了自己跟前“你不怕被人揍吗？这么孤身一人，要是我醒来看到你在医院，岂不是会很难过？”
“你不怪我？”牧苏一脸惊讶的瞪大眼睛，抬起头，盯着那张初醒的脸“我，我不是太冲动了吗？”
“怪！罚你伺候我几天，把汤端过来喂我！”
“好！”牧苏乐颠颠端过汤，温柔的吹走热气，一口口的喂到清风的嘴边。
清风在新公司上任几天后，这便收到了谈凌的夺命催魂call，他便匆匆的安排了事情，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过了许久才接起来。
“你叫魂吗？是不是太闲了没事干，让爸爸多给你点事做做。”清风没好气的回道，那头谈凌却一笑置之“我想问，那个黄金地段的小商铺，还要不要？”
“我最近过的很伤心，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清风其实一直都记在心里，但他就是想要让谈凌急，等不住了放低姿态来找他。
“我不是很在乎你难不难过，你出去自立门户，我这个做哥哥的很不开心，不给你找点茬，会更不开心。”
“好啊，就怕我到时候下了猛药你受不住。”
“越重越好。”
牧苏这几日不知打的什么鬼主意，一连三天呆在柯澄家里和瑞儿玩，瑞儿倒是玩的开心，柯澄靠在厨房门口盯着那客厅的一大一小，过了许久，悠悠说道“小苏，进来做饭。”
牧苏不大乐意的抬抬眼“我在家里是不做饭的。”
“这是我家，我让你帮忙，你要以做客之道接受。”柯澄理直气壮的把几个青椒扔了过去，牧苏一顿子哇乱叫“你为什么买青椒，我不爱吃青椒。”
“我也不爱吃！”瑞儿跟风反抗。
柯澄看着这两人造反的架势，转身丢了一句“我爱吃。”便进了屋休息。
“柯澄真的不会照顾自己，他是怎么养儿子的。”牧苏慢悠悠的走进厨房，自己没来之前，这厨房一看便是有一段日子没开伙了，他不禁打电话向清风感叹道“你把我送到这里来不觉的委屈我了吗？在家里吃好的喝好的，来这没吃没喝还打杂，更可恶的是，柯澄吃饭顿顿吃青椒。”
“谈凌也不爱吃，但他就有本事顿顿配着吃。”
“那是他犯贱，你爱吃韭菜饺子，在国外读书同住屋檐下的时候，他还不是顿顿陪你吃韭菜饺子。”牧苏用菜刀剁了剁“谈凌从根上，的确是一个千年难得一遇的死脑筋。”
“他可没有这么对过我，他生啃过青椒，可没有生啃过韭菜。”清风死不承认，但的确作为大哥，谈凌还是努力的想要做好一个大哥的样子，的确是为了接近他，掐着鼻子吃了几顿韭菜饺子，最后习以为常也就接受了。
“你不爱吃胡萝卜，可你没为我生啃过胡萝卜。”牧苏鸡蛋里挑骨头，引来清风一阵干咳“爱一个人不必自虐，你知道我全身心爱你便是了。”
“你和谈凌的功力，差在一张嘴上。”牧苏冷笑一声，清风便回归到正题上“柯澄这几日是心不在焉吧。”
“嗯，这几日放假，他晚上睡得少，白天总睡觉，摄影师的作息时间都这么变态吗？”牧苏一脸嫌弃的收拾着青椒里的籽“不过他没有提过谈凌。”
“柯澄这家伙骨子里闷骚的很，傲气凌人，谈凌当年拒绝了一次，之后追在屁股后面这么些年都没能让他点头。”
“那也太闷骚了吧，我骗他谈凌为了他和爸妈再起争执，人家眼皮也不抬一下。”牧苏仰天长叹“大橙子的脑壳和我就不一样。”
“就算你告诉他，谈凌绝食住院，这家伙都会泰山崩于前而便不改色。”
“可你把我扔到这里来做什么？”牧苏突然不大乐意了，人家两口子的事，干嘛要把他发配边疆，吃力不讨好。
“我这几日新官上任，事是一阵一阵的，没办法将工作和休息划清界限，怕你养不好自己身子，放在柯澄那放心一些，二来你也记录一下柯澄的态度，及时反馈给我。”
“你他是橙子又不是傻子，你使得招数我都不一定相信，他还能掉坑里了，你们俩都是人精。”牧苏嗤之以鼻，清风却轻笑不急着解释“对症下药，何须繁琐。”
这个所谓的对症下药，药还没见着，牧苏第二日坐在沙发上，一回头只见柯澄脸色发青，像是一夜未眠，慢悠悠的晃到了厨房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吃了一颗药，转身又回去了“今天你送瑞儿去幼儿园，我有点累。”
牧苏一惊，下巴还未合上便拨通了清风的电话“你下蛊了吗？怎么一晚上就变成这个德行了，三魂不见七魄。”
“他肯定心烦意乱的睡不着，脑筋多的人就是这个毛病。”清风不放在心上“你别理会，他要做什么都随他去，就算他把家给拆了也别拦着，自保要紧。”
“我怕谈凌把你给拆了。”
☆、大结局（4）
牧苏趴在卧室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柯澄这回笼觉五六个钟头，里面还是有不停翻身的动静，牧苏偷偷窥探过，睡找了但是极为不安，这得是老大的心事，才能把柯澄这个人精折腾成这样。
“小苏，进来！”柯澄一声命令，牧苏吓得屁股摔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进来了。
“大橙子？”牧苏趴在床头，探着脑袋，柯澄瞪着一双眼，却十分空洞无神“你还好吗？”牧苏咽了咽口水。
“你知道吗？”柯澄木偶般的坐起身来，深邃的一双眼睛盯着牧苏，牧苏歪着脑袋，蹙着眉头“啊？”
一看便知，柯澄没有继续问道“有刀吗？”
“啊！”牧苏再次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清风还说柯澄这里放心，这都动刀了，也不怕他的小命不保。
“前几天磨刀，哪把最锋利？”柯澄下床径直走去了厨房，挑了一把前几天被牧苏闲来无事磨得锃光瓦亮的大刀。牧苏心里一阵崩溃，我闲着没事磨刀干什么，切菜而已要这么锋利做什么！
柯澄拿着刀走进了工作室，平日里柯澄在家工作的地方，牧苏连滚带爬的跟着滚了进去“大橙子，你别想不开，这地板可是清风出钱装的，都是上好的实木，这血流一地可不好打理……”
柯澄一刀下去，劈开了一副自己曾经得奖的摄影作品。
牧苏记得那可是柯澄很珍惜的，因为这个作品才让他受到自己崇拜摄影大师的邀请，跟随学习的，现在这劈开又代表了什么？
“废物，都是废物！”柯澄将刀扔在一边，牧苏赶忙把菜刀拾起迎合着“对对对，废物！锋利的刀都是废物！”
“把这个也扔了，还有这个……”柯澄一口气将那段时期相近的几个摄影作品全部扔到了牧苏面前“好！”牧苏抱着杂七杂八的照片灰溜溜的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的，柯澄刚才动刀了，吹毛立断的刀，把这么厚的照片一下子给劈开了。”牧苏躲在厨房向清风求救。
“柯澄家的菜刀？切块豆腐都能卷了刃，切照片够好使的。”清风想起那一把把钝到不成样子的刀，显然他们的厨房和自己家的是不一样的待遇。
“我前几天磨的，家里就我们俩，柯澄鬼附身一样，我躲在厨房里都能感觉到一股杀气从我背后冒起来，越来越近，越来越……”牧苏声音戛然而止，随后一身尖叫“啊！”
柯澄不知何时，一脸阴森的站在他的身后，牧苏一回头，对上那双眼睛，吓得他大觉，连连后退缩在角落里“你，你，你怎么走路不出声的。清风，救我……”
“把电话给我。”柯澄伸手到他面前，牧苏连忙把手机递过去。
“清风，那件事你知不知道？”柯澄直截了当，但是清风却一头雾水，有些茫然“哪件事？”
“那次当初我跟老师去学习的那件事。”随后传来的是清风的一阵沉默，牧苏才是真的摸不着头脑，这事不是清风策划的吗？怎么清风这反应这么无辜，他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一个好吗？
“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知道又如何，放下吧。”清风说的模凌两可“你不会为这事把我们家小苏吓到吧。”
“下班后过来领人，我要见你，不许带谈凌。”柯澄温柔的将手机递回去，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不怕。”
温温柔柔的两个字，却透着诡异和惊悚，牧苏觉得他不说还好，一说……更可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