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品即人品(59)
“怕你饿死在家里。”牧苏冲着他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去”帮你煮粥。”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客厅里就剩下父子两人，这与放在在清风家截然不同，清风不惧，但是谈凌却是一种逃避的状态“您不会特地来这儿问我这个吧。”
“两个儿子都不着家，我总要一个一个的找。”谈贤齐见着谈凌揉着太阳穴，猜测是初醒的昏沉所制，便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精油递过去“放鼻子下面闻了闻，不会这么难受了。”
谈凌面露诧异，接过精油闻了闻，果然舒服了许多“谢谢。”
“你又何必如此呢？我和你妈妈不会离婚，谈家也不会有所变动。”谈贤齐知道，谈凌是一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虽然这几年离家不归，但这不归的原因，有几分是心底家庭完整所给予他的安心。他与清风不同，清风习惯面对支离破碎的一切，所以完整性对他来说恰好不这么重要。
“爸你的心胸真是宽广，我妈隐瞒了这么多事，我想了几天也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原因来原谅。”谈凌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靠在沙发上“如果不是清风揭露了，以后谈家是不是会被更多的蛀虫腐蚀一空，他说的是对的，从以前的阿姨和表哥，到今日的所谓前夫和儿子，都是来吸谈家的血。”
“我料想过一切，只不过这回你妈妈做的过分了一些。”谈贤齐冷静过后便没有了之前的怒火，看待事物倒是很平淡“说句实话，你妈妈的出身并不好，最初我们在这么偏僻的乡村在一起，现在想来也许是那时的环境造就的，因为在那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难听一些，做个比较，巧慧各方面着实是比不上清风的妈妈，论教育，论出身，甚至于相貌。别看你妈妈如今养尊处优，可那时你妈妈最大的特点，她是一个很‘泼辣’的姑娘，敢爱敢恨，为了改变自己的生活，什么工作都敢做，敢和男人抢活干。”说着说着，谈贤齐不禁因为从前的回忆而露出了情不自禁的笑容“这些年的日子虽然把她的个性磨光了，但也是我的错，爸爸从未对得起任何一个人，不能全部怪罪于她。”
“这话好熟悉，好像清风也说过。”谈凌听完后许久，感叹了一声“他说，他的妈妈，我的妈妈，被这些年的生活改变的面目全非”
谈贤齐听完，身子一怔，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悲叹，继续安慰着谈凌“回家吧，你妈妈一直在等着你。”
“我还不想回去，还有很多事未完成。”谈凌饮下了一大口的茶水“那对父子，爸爸你要如何处置？”
“昨日才得知，在赌场出老千，被人抓了，不光欠了一身的赌债，这回人都回不来了。”谈贤齐思虑至此有些苦恼“你妈妈还是有所挂念，只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罢了。”
“不救不行，救了又怕惹火烧身，这种事你我父子俩都不及一个人在行。”谈凌说着眼神朝着厨房的牧苏瞄了瞄“小苏打电话让人上来吧。”
“你做大哥的，自己给弟弟打不行吗？”谈贤齐看了一眼专心致志做饭的牧苏“看起来能镇得住谈家两个儿子的人，原来是牧苏啊……”
“他简直就是我们家的镇宅之宝，断一根头发丝家里都能掀起大风浪，这回如果不是妈招惹到了牧苏，清风怎会如此大动肝火。”
“镇宅之宝，有趣的比喻。”
“你怎么还在这里做上饭了？”清风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明着对牧苏说，暗着却是对谈家父子“要做饭回家做，不是自己的活别乱抢。”
“不是啊，都是一家人，吃顿饭不成吗？”谈凌别别扭扭的开口道，眼神却望向别处。
“一家人？我不住在群山别墅的。”兄弟俩针锋对麦芒，嘴上互不相让“我们家牧苏大老远过来，不是负责叫起床和做饭的，某些人寄人篱下应该有些自觉性的，不要连幼儿园小朋友都不如。”
“你是吃醋了吧，不爽牧苏在家不做饭，却来这里给我做饭。”谈凌倚靠着沙发挑挑眉“果然如此。”
“你说你生活的这么逍遥自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柯澄要是知道你在浪费他的同情心，会不会把你扫地出门？”清风一语中的，戳中了谈凌的伤心处，他的确是有几分想要借此入侵柯澄家的想法，比较可以日日长住的机会不是常有的。
☆、万事归位（9）
“你最好再颓废几日，不然这么生龙活虎的，很容易流离失所的。”清风话中带刺，大步进入屋里，端起牧苏煮好的粥尝了一口。
谈凌不甘示弱，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朝餐桌走去“放心，别担心你们家会被蹭住，我会在此坚守阵地。”
看着兄弟斗嘴斗得不亦乐乎，谈贤齐一头雾水，听明白了一些，又听不太明白。
“你的意思是你还不打算回去？”谈贤齐坐到了餐桌正坐上，有些头疼的问向谈凌“你还要长住。”
“出柜的儿子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你的大儿子摆明是想鸠占鹊巢，在这里生根发芽了，你要是不打算离婚的就好好准备如何过过二人晚年世界。”清风一语道破了如今的局面“让林巧慧安分一些，亲生的儿子怎么折腾都好，别殃及无辜。”
“你算无辜吗？你一生气，整个谈家抖三抖，人家皇家的太子爷都没你当的威风。”谈贤齐侧过身来反问道。清风愣了愣，抬头看着谈凌“我只是实话实说，是你们讳疾忌医，我这人没有什么亲情观道德观，千万别和我讲同情心这种事。”
“我要的就是你这个没有亲情观道德观的人，那对父子该如何解决才稳妥？”谈凌直白的问道，清风耸耸肩“别理会不就好了。”
“那始终是我妈的儿子，我妈做不到不理会。”谈凌一筷子敲下了清风手中的菜“你这个始作俑者，是不是该出点力气弥补一下？”
“离婚嘛，一了百了，离婚律师最近有一个很熟，需要介绍吗？”清风的不靠谱答案，气的他们父子俩脸色涨红，牧苏却将头埋在碗里偷笑，才知道原来清风在谈家是这副德行。
看着逗趣的差不多了，清风收敛起了那副混不吝的态度“知道你不会离婚，一把年纪了，老眼昏花，再找老婆水平只会越来越差。”清风故意讽刺着，谈贤齐咽了一口气“翅膀硬了，自己的爹都能当饭桌笑谈了？”
“想要解决很简单。第一，谈太太是不会和她的前夫再续前缘，也就是说没有了儿子，那个男人无论使出什么手段都不会有任何作用。第二，这个儿子不是不可以养，但是他不思进取，无所事事，好赌成性，年纪三十不务正业。这种人是典型的吸血鬼，吸不饱的。”
“那很难办呢，比刘家……”牧苏欲言又止，觉得自己不好揭清风的短处。
清风倒是不介意，替他继续说道“他们是一类人，都是吸血鬼。但这个是可以驯化的，那对父子如今被抓起来了，你们要帮，势必还清赌债才可以，可是又怎么能保证不会重蹈覆辙呢？”
“他们是人，关着捆着都不现实，难不成像电视剧里的人，那些黑社会剁掉他们的小手指，作为警告？”牧苏探着脑袋问道。
“治标不治本。”清风亲昵的点点他的脸颊“我们要迟一点去救，让那些人关他个几日，每天来一些无伤大雅的拳脚练习，再告诉他们，我们需要考虑考虑钱的事，时时刻刻吊着他们的心，隔三差五吓唬一下剁他们的手，在他们频临极限的时候，再出一道选择题。”
“告诉他们，因为谈家迟迟不交钱，他们耐心耗尽，要选一个人进行惩罚。”谈凌恍然大悟，这时候便可以离间他们父子的感情。清风还颇为欣赏的看了看他“我打听了，那男人把儿子从小寄养在别人家，曾干出过几次，将儿子卖给别人之后又里应外合逃掉以此敛财，这种利己主义者是最好对付的。”
“将他们父子分开之后再由我出门将他儿子赎出来，这样一来，他必定比之前更会感恩戴德，便不似从前那般理所当然的和巧慧要钱了。”谈贤齐此时已经明白这件事该如何解决了，这便是一个很好的开端“再以这笔钱名义让他写借条，按照这无赖性子势必会赖账，我便起诉，让法院去抓他还钱，几次下来他要么乖乖工作挣钱，要么便逃之夭夭，想要再赌，可以！这个办法再来几次，什么毒瘾都戒了，总之是粘不上。”
“看到了没有，谈家就是一个狐狸窝。”清风扭过身来对牧苏说道。
“辛亏我没有的罪你们，太阴损了。”牧苏打了一个寒蝉，谈家这一窝狐狸精，他这个人间正道好青年真是吃不消，说着便摇摇头。
“还有更阴损，在赌场里，是我找人教他们出老千的，人家赌场早就暗中等着，一出手就被抓了，钓鱼执法罢了。”清风说着这番话，却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你就等着我和爸爸求你了对不对？”谈凌说着夹起一根青菜往清风碗里扔去“你个白眼狼。”
“林巧慧害的我家无宁日，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甚是安慰。”清风说尽了风凉话，让谈家父子无可奈何“经过这么一出，以后她也掀不起风浪了，在谈家过的如履薄冰，我也就安心了。”
“谈清风，你再对我妈出言不逊，我可是要揍你了。”谈凌撇撇嘴，警告道，但眼神里却没有怒火的痕迹。
清风丝毫不畏惧，得寸进尺“我谈清风是不会被同一个人揍两次的，上次是有心让着你，这次要不要来一场？”
突然谈贤齐啪的一声拍下筷子“你们两个该打架吵架的时候，故作平静，现在风平浪静了，吃着饭都能打一架，我是不是生了两个神经病？”
“我们回来了！”突然奶声奶气的一句从玄关处传来，几人纷纷回头，瑞儿显然是被家里多出来的人吓到了，愣在门口，扒着爸爸的裤腿，探出一个小脑袋来。
☆、万事归位（10）
“你们……”柯澄没有意料到这谈家父子齐聚在自己的小窝里。
“嗨！”牧苏略显尴尬的摆摆手“欢迎回家！”
“叔叔好……”柯澄有些无措的站在不远处，谈贤齐知道这是柯澄和他的儿子，谈凌对人家的心思，他早就暗中查探清楚了，但是真的见面还真是没有什么心里准备“不好意思，冒昧到访。”
“我特地买了一些菜，人这么多正好加菜。”柯澄拍拍瑞儿的脑袋，瑞儿翘着屁股朝谈凌飞奔而去，大喊着“凌哥。”
“你应该叫叔叔才对。”谈贤齐板着一张脸纠正的。
瑞儿仰着小脑袋，抓住谈凌的衣襟“凌哥是老大，我是小弟，所以要叫凌哥。”说着回过头去望着谈凌“凌哥，今天我的画画得了一朵小红花，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海洋世界。”
“嗯……”谈凌说话的音调对着瑞儿突然温柔了好几度“这么厉害，不如就这个星期天。”
“好啊！”瑞儿坐在谈凌的大腿上，指着牧苏的方向“我要带苏苏一起去。”
“我才不要，我还要念书。”牧苏故意唱反调，对着瑞儿做了一个大鬼脸，瑞儿不灰心，吐着舌头“我知道你很想去，他们是大人一定不爱玩，我要和爱玩的人一块去才好玩。”
“柯瑞宣，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也是大人，我不爱玩小孩子的东西！”所有人之中，只有牧苏才会和小孩子如此较真，不过这也是瑞儿为什么特别喜欢牧苏，因为牧苏总该是把瑞儿平等看待，没有因为是小孩而有所忍让。
“你骗人，只有小孩子闹脾气才会有人哄，你每次发脾气清风叔叔都要哄你，你肯定是小孩子。”瑞儿无心之话，顿时让牧苏一张脸烧的全红，其他人都在忍笑，牧苏眼睛一眯，伸手就去将瑞儿的脸扯住“你胡说什么呢，我才没有闹过脾气！”
“就有！苏苏还不吃饭，要清风叔叔哄你才好好吃饭！”
“不许乱说！”
柯澄就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瑞儿和牧苏身上的时候，默默走去，一拍清风的肩膀，拉着他的手臂往厨房走去。
两人一边收拾着新买的菜，一边轻声谈论着“这是雨过天晴了，谈凌……可以回家了？”
“怎么？你真的希望他赶紧走吗？”清风试探性的打趣他“走是可以走，不如今晚就让我爸带走？”
“你爸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介意嘛。”柯澄看了一眼他谈贤齐看着牧苏的眼神“他还是挺喜欢小苏的。”
“喜欢与否，不敢断定，但木已成舟，不认不行。”清风打开水龙头摘着菜“谈凌他妈，现在没有任何行动力了，你还是没有想好到底是重头再来还是依旧如此？”
“老大，我有儿子了。”柯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是法律上和生物学上双重意义的爸爸，任重而道远。”
“你是怕家庭太与众不同，日后瑞儿会遇到麻烦。”清风看出了他心中的担忧，柯澄笑道“谈凌对于谈家，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自从瑞儿来到我身边，我才稍稍理解了他妈妈的不可理喻，如果我儿子做了什么令我无法接受的事，我的反应一定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话说的令我压力好大。”清风轻声嘟囔道。
“你们俩又没有孩子要养。”柯澄甩了清风一脸的水“日后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是他干爹，真怕到时候带坏你儿子，你要找我们拼命。”清风用胡萝卜敲了敲他的后脑勺“瑞儿未必不能接受，环境的不同的确会有一些歧视和麻烦。但是换条路依然如此，比如双亲家庭会歧视单亲家庭，本土生长的孩子会歧视外国长大的孩子，中文好的会歧视中文不好。”
“这点不必担心，我儿子的DNA里遗传了我绝大部分优点，他的心理素质很强的，这些问题不算问题。”柯澄近来越发和儿子感情深厚，一谈起柯瑞宣，一脸的自豪。清风不禁补充了一句“当然这其中不包括两个爸爸的家庭生活。”
“喂，别开玩笑。这是两码事。”
“不是玩笑，你才三十岁，以后要当鳏夫？”这个词用的柯澄有些摸不着头脑，很快便反应回来了“人一定要结婚吗？我未来日子里可以有很多女朋友，并且让他们和我儿子保持距离，这样既能保持我的雄性荷尔蒙不会失调，也可以让瑞儿成长环境更加健康。”
“哦。”清风短暂的一声回应，让柯澄憋了一口气，想吞了一只死苍蝇，清风擦干净手，转身留下一句话“你确定激发你雄性荷尔蒙对象是女的？既然如此，我拭目以待，你未来的雄性荷尔蒙平衡计划。”
瑞儿和牧苏在沙发上滚做一团，清风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谈贤齐和谈凌望着客厅的模样，两个人都看的有些入迷，面带笑容。
清风一打响指，唤了一声“瑞儿，过来。”
瑞儿很听清风的话，乐颠颠的朝他跑了过去“清风叔叔，抱！”
清风手指叩了叩桌面，指了指对面的谈凌“好好和你凌哥多说说话，凌哥今晚就要跟他爸爸回去了。”
瑞儿一听，小嘴一瘪，泪眼汪汪的望着谈凌，扒着桌沿问道“凌哥不住在我们家了吗？”
“我……”谈凌搞不清清风突然这么一出，只听清风说道“人家爸爸妈妈想他了，就要回去和爸爸妈妈住了。”
“我想凌哥的话，凌哥是不是会回来住呢？”瑞儿缩在清风的怀里，仰着小脑袋认真的问道“我多想一点，凌哥会不会住的久一点。”
“可是，凌哥家里很大，有很多房间，你们家太小了，住不下。”清风一步步的引导，其他人没明白其中意思，但是柯澄和他多年朋友，早就知道他肚子里几根肠子了，一个眼神飞去警告。
“爸爸的房间很大，床也很大，可以躺下好多个瑞儿，凌哥住爸爸的房间，拜托……”瑞儿举起双臂比划着“凌哥回家去了，没人陪我玩，爸爸又要做蔬菜沙拉，鸡胸肉莎拉了，因为他热乎乎的菜做的不好吃……”
“那也不好，人家小朋友家里，可以是只有一个妈妈，或者只有一个爸爸，或者也可以是有爸爸有妈妈，你们家怎么三个人都是男孩子？”清风脱口而出，谈凌差点惊得下巴都掉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等着瑞儿的答案。
“我可以和他们说，我有两个爸爸，如来佛祖觉得我很乖，所以买一送一，多给了我一个爸爸，一个赚钱，一个陪我玩……”瑞儿认认真真的掰着手指头“不对，是三个爸爸，爸爸说，你是我的干爸爸，我有这么多爸爸，他们只有一个……”小眼神中充满着自豪感，得意洋洋的笑着“还有苏苏，我们家好多好多人。”
“说的倒是好听，以后别人笑话你的时候，你肯定会哭的。”清风故意质疑道，瑞儿有些气恼，微微鼓着脸颊“妈咪说过，不要笑话别人，因为别人会觉得你很蠢。”
“真的？”
“凌哥可以继续住在我们家了？”瑞儿睁着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清风忍住笑意“你问我做什么，问你凌哥去。”
瑞儿跳下凳子又转身去问谈凌，哀求道“凌哥，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吗？”
☆、完事归位（11）
谈凌忍住内心想要答应的冲动“可是我也要回去陪爸爸妈妈的。”
瑞儿眼珠一转，一回身抓住了谈贤齐的手指，撒娇道“爷爷，你让凌哥住我家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