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慕良卿(张良同人)(47)
哪怕只有一万兵马。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略微高能,老木要缓一缓…………
第57章 军师(一)
消息流传得比想象中快,许是有背后操手,韩非早朝时接的诏令,下午时分,街头的小摊小贩便都知道了。一时间,百姓都为止担忧,这场不能赢的仗,他要如何打?
明眼人都能看出,姬无夜散播这些消息,无非是想让天下人见证韩非的笑话。那时吃了败仗,罢官赎罪,自然无人不公。
“韩兄,姬无夜用心险恶,此仗......怕是不好打。”张良对着复杂险峻的羊皮地图,蹙眉发愁。
那时候,地图制作起来十分不易。大家对地形地势都只存在于单调的轮廓,那种比较精细的图纸,都是人一步一步用脚量出来的,多少步等于一尺,多少步等于一丈,再用尺子在图上画出来。南上北下,东进西出,大家的图纸拼到一处,才成了一张地图。
故而,每一张都来之不易。
而韩非今日拿到的,便出自一位游士之手,虽然轮廓边界还不十分细腻,但大体的地势都描绘得比较清楚,对提前熟悉作战地形而言,还是足够的。
韩非晃着酒壶过去,粗粗瞟了一眼,“嗯,是不好打。”
仍是事不关己,悠闲如旁观者。
这让张良更加焦虑,“但是韩兄看上去并不着急?”
韩非眉梢一挑,“你觉得我何时急过?”
除了张良中毒的那次。
张良垂眸,盯着地图上的那一片土地,仿佛要盯出一个洞,“然则,此仗非同小可。大王只派给你一万人马,恐怕......”
他自幼受张家的儒风教学,做事待人都很谨慎,没有九成的胜算,他断然不会轻易尝试。
韩非却不同,他对必成定局的事情一概不感兴趣。同样是告捷,九成对上一成,显然后者让他更有快感。
他悠悠然卧躺在地图旁,晃了晃头,“子房,你也认为很难,对不对?”
张良蹙眉,“......是。”
韩非凑过去,抬手在他紧皱的眉间一点,柔声道:“莫要如此担忧,凡是打仗定然有难度,也定然有风险。你的重点,是思量如何见招拆招,不是愁绪满目。”
张良闻言,秀眉舒展些许,点头。
这是他从韩非身上学到最大的东西,在他多年后追随刘邦行军打仗,仍旧没忘这一点。世上没有常胜将军,凡动兵,必有风险,唯有承了这风险,方承得起胜利。
韩非似笑非笑地点头,又问:“不过,你倒是说说,这场仗难在何处?”
张良把心里的顾虑一条一条道出来,“一者,地势难攻。樊阴城身处高地,居高临下,我方进攻时为仰攻,目标容易暴露,又不可上骑兵,战斗力下降数倍。二者,人数悬殊。樊阴城的守城人马,加上其后方部队,有两万以上,而我方只有一万。三者,劳逸之别。我军长途跋涉,军心疲惫,胡军养精蓄锐,以逸待劳。这样看,胜算又低两成。四者——”
“——等一下。”韩非苦笑着打断他,可怜巴巴捧着他的宝贝酒壶,“我换个问题。”
张良勾唇,“韩兄请说。”
韩非斗志磅礴,胸前一阔,“除了之前你说的那些,你认为,我方有哪些优势?”
这些难处的对策,他倒是想出来了,只不过还得先卖卖关子,一咕噜全摊开来讲,子房对他的崇拜之情肯定会大打折扣。某人美滋滋地想。
张良想了想,垂首,“韩,韩兄。”
韩非下意识应他:“嗯?”
张良的脑袋垂得更低,声音小得像蚊子,“我是说......优势是你。”
他在回答之前的问题。
韩非先是一愣,后勃然大乐,“想不到在子房眼中,我这么重要?说说看,我如何是优势了?”
他美滋滋地眯着眼——要是“子房没你便不能行”之类的甜言蜜语,那他恐怕要飞升成仙了。
然则张良心中一片澄明,就事论事地分析:“一,你自从官封司法,严惩了许多仗势压人的军官,在那些秉公正直的将士中,呼声很高。而真要打仗,这些靠真刀真枪的将士恰恰冲锋在前,比依傍官职中饱私囊的田鼠米虫勇猛百倍。所以,上下一心,且又是强将与韩兄一心,这是我方调兵遣将的大筹码。”
这与韩非预期的虽有差距,但介于他家子房这么认真,又说得如此中肯,他便姑且秉公论战了,“听起来,还真是这样。”
张良半埋怨地瞋他一眼,“韩兄早想到了,只是留在腹中没说而已。”
韩非瘪嘴,顺带拍马屁,“我的心思哪有你这般细腻?”悠悠从卧席坐起身,“快说说,第二点是什么?”
张良眼疾手快,夺下他手中的酒壶,调笑道:“这问题该是子房问你。”
韩非一愕,挑眉,“我?”
张良蹲在他跟前,两人平视,眼睛虚了虚,“韩兄应该想到对策了罢?所以接了这么难打的一场仗,连眉毛都不带跳一下的。”
韩非盯着被抢走的酒壶,眼神发直,讨好着笑,“好子房,你先把酒给我,我自然跟你说。”
张良眸中划过一丝怒,“太医说了,你的身体大不如前,应该把酒戒了。”
韩非眼珠子一转,“这样如何,我先说我攻城的办法,你认为这个法子好,便还我酒壶?”
张良想了想,“尚可。”
韩非忙正襟端坐,义正言辞地咳了咳,道:“常言道,一将不可百胜,一策不可百成。自古以来 ,兵法上攻城拔寨的计策便数不胜数,而真正算得上良策的,却屈指可谈。”
张良不能更认同,“我也发现。史书上记载的许多胜仗,大多只是人数上的压制,并没有很精到的排兵布阵。”
韩非食指一摇,道:“他们排了,只是不适合当时的战场。”
张良倒没听过这个理论,脑袋一偏,问:“此话怎讲?”
韩非唇角一勾,“这与穿鞋是一个道理。”他望着张良的眸子,接着道,“做工再精美,造价再高。要是不合脚,走起路照样快不了。”
张良将这话在心里过了一遍,似懂非懂,“韩兄的意思是?”
韩非咧嘴一笑,仰望着他求表扬,“我的意思是,我心中有几个不错的计策,但具体如何实施,还要到了樊阴城,因地制宜才知道。”
张良恍悟——合着这家伙绕来绕去,就跟他兜圈子了?
于是狡黠着一退,“韩兄这关子卖定了,那子房手中的酒壶恐怕也......”
韩非慌了,“——不过我可以跟子房探讨一下,指定几个方案出来!”
忙不迭起身,拿了短笔和布帛,一面讲一面画,心无旁骛,十分认真。额前发丝垂落,遮了几分容颜,那盛了睿智的眼眸,似有无边光芒。
认真起来的韩非,果然有让人叹而却步的魅力。
待五个成套的方案都出来了,他才长出了一口气,宛如登上泰山的行者,挥去额前汗水,“子房,这下如何?”
张良还沉浸在那五套计策里,他在听的期间,无时无刻不在感慨,韩非究竟是怎样的奇才?治法上见解独到,鞭辟入里。论说起战事来亦头头是道,思虑周全。
然则,太医的话还回响在耳旁,“九公子如今的身体,少饮些是可以的,但切不可贪杯,否则脾肝虚透,便药石无灵了。”
对上跟平时极其不同的眼巴巴的眸子,张良心一横,开了壶嘴,将酒水一咕噜饮尽,强忍喉咙的辛辣,晃了晃空壶,还给韩非,“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酒壶就还给韩兄了。”
轰——一道霹雳正中天灵盖。
韩非瞠目,愣了好半晌,忽而眼前一亮,唇边勾了意味深长的笑:“子房......”
张良直觉到危险,往后退了一步,“何,何事?”
韩非又往前了一步,大有猎豹的架势,“几时学会耍花样了?”
张良嘴上理直气壮,身子还是心虚地往后挪,“是,是韩兄先兜圈子的。”
韩非步步紧逼,他步步后退。退啊退,接连挪了几次,砰的一下撞到床边。
“哎!”
下意识想起身,韩非却先他一步,压了上来。
衣料窸窣响动,心口怦怦。
张良感觉身上压了一块烫手石,不轻不重地罩着,弄得他眼眸微颤,“韩兄,你起来些,我不舒服。”
韩非目光深邃,直勾勾盯着他,拿开横在两人之间的酒壶,又轻轻压上去,身体的温度传递而出。头颅也垂下些许,柔声问:“这样好些了么?”
心中仿佛有一口大鼓,咚咚直敲。张良沉醉在那双眸子里,一时忘了动弹。
韩非又道:“子房,你把我的酒都喝了,我倒一口都没尝呢。”
张良道:“太医说了,你不可恋嗯——”
韩非盯着他红唇上挂的那半滴酒水,心中飘漾,垂首将它舔去,由着酒香在口腔中流转,意犹未尽着一叹:“这酒,当真醉人。”
醉人的并非酒水,而是秀色。
张良气质清雅,眉目如画,恁谁看了都想捧在心尖宠着护着,舍不得侵入半点伤害。
酒不醉人人自醉。那之后,韩非饮酒之量骤减,府邸的下人以阿端为首,皆欢欣不已。他们只不知晓,大名鼎鼎的九公子非,在酒瘾发作时,都会向张良索吻。虽只浅浅一啄,如蜻蜓点水,却让在骤雨雷电前面不改色的男人,宛若偷吃到糖的孩童。
当然,排除今日。
自从上次颠倒容华,两人之间的动作并不亲密,韩非今日陡然偷到一吻,满足之余,自然渐生贪婪。
“子房,我想吻你。”
他这样低哑的声音有一种魔力,将张良的思绪统统都飘到九霄云外,丝毫不睿智,丝毫不儒雅,“方,方才不是已经......”
韩非打断他,“那不够。”
那勾魂摄魄的声音穿透耳膜,让人失了方寸,张良抿了抿唇,眼眸挪开,轻轻嗯了一声。
遂,唇舌相接,水到渠成。
少顷,韩非一脸满足地仰躺在床,张良起身,整理因为亲吻弄皱的衣裳,顺便拆下玉簪,将散落的几缕头发绾上去。
这时,阿端有急事禀报,跨门而入,便看到他家主子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张良又在一旁整理仪容。大有干过羞羞之事的后续,于是脸一红,特别懂事地两手捂眼:
“公,公,公公公......”
他本就结巴,加上心中紧张,一声“公子”活活被他喊成了“公公”。
韩非惬意满满,徐缓问:“何事?”
阿端声情并茂地指了指外头,企图用动作解释,“大,大王下,下了诏令!”
听到“诏令”二字,张良心中一凛,“何诏?”
阿端不敢看青丝披垂的张良,生怕亵渎了人家,清心寡欲地盯着地板,“相,相国大人,举荐了张公子,随军出征,当,当军师!”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那种害怕以后开虐不敢吃糖的感觉?
第58章 军师(二)
阿端不敢看青丝披垂的张良,生怕亵渎了人家,清心寡欲地盯着地板,“相,相国大人,举荐了张公子,随军出征,当,当军师!”
韩非大惊,腾然跳起,“军师?”
张良头发都忘了绾,一半欢喜一半错愕,指了指自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