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他[综](43)

　　Kongpohp却根本不害怕：“下次再说下次的，知道中国有句古诗吗？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先好好过把瘾再说。”
　　Arthit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引狼入室。
　　只不过现在的他心底却并非只有愤然。
　　刚刚心猿意马了那么久，现在又与Kongpohp这样紧紧地贴在一起，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这种情况下又哪里能安稳睡着。
　　只要一闭上眼，Kongpohp那温热的气息就像是刺激到了他每一个毛孔，让人根本没办法忽视。
　　Kongpohp当然也察觉到了Arthit的僵硬，他得逞地轻笑一声，手也悄悄往下移了些：“暖暖，要不要我帮你？”
　　“你敢！”Arthit恶狠狠的两个字顿时让他的动作僵在了半路。
　　Kongpohp老老实实地抱着他，两个人终于安静下来。
　　只是想要真的睡着，真是无比艰难。
　　“我现在是明白了，肥肉放到嘴边还不让吃，明明才是最折磨人的。”Kongpohp委屈地小声咕哝。
　　只不过在如此安静的夜晚，他这声音清晰到让人想忽略都难。
　　Arthit这次也不再跟他争辩，反而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那你可以选择离肥肉远一点。”
　　Kongpohp的长手长脚顿时再一次死死环抱住他：“不要，不给吃也是我的肥肉，反正早晚要吃的。”
　　Arthit听着他的话，额头上顿时冒出三道黑线。
　　他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至于这一夜，两个□□焚身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现已不可考。
　　不过Kongpohp也不算吃亏就是了，因为第二天，两人直接一觉睡到了午饭时间，把昨天晚上损失的那几个小时一次性补足了还绰绰有余。
　　可是……再美好的福利也就只有这么一回。
　　我们的0062选手不得不再一次过上了充电仅一晚，待机好几天的苦行僧生活。
　　好在现在还有另外的期待。
　　夺旗日已经过去，代表着工程学院新生训练真正结束的旅行自然也就提上了日程。
　　Arthit早已经征得教务处主任的同意，就只剩下把准备好的材料拿去给他老人家签字盖章。
　　“喏，就这些了。”Not把准备好的材料递给他。
　　Arthit接过来，低头翻看了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兄弟。”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嗡嗡地响了起来。
　　Arthit掏出来一看，不出所料，又是Kongpohp打过来的。
　　那家伙现在一天能给他打几百个电话，说的全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Arthit不耐烦地直接挂断，把手机重新塞回口袋。
　　Not看见他那动作，就已经明白：“Kongpohp？”
　　Arthit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点点头。
　　Not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接受他了？”


第75章 当初的我
　　这段时间以来, 大概在别人眼里, Arthit与Kongpohp早已经算是重归于好, 一切都雨过天晴。
　　Arthit也从来没想过解释。
　　可是一对上Not的双眼，他就明白，还是像以前每一次一样, 自己的事情，根本瞒不过对方的细心。
　　他笑着叹了口气, 埋怨似的小声道：“你就不能装成什么都没看出来吗？”
　　被人当面揭穿这种看似幸福的表象, 不免会让人觉得尴尬。
　　但好在这个人是Not, 在他面前, Arthit已经很久不知道“面子”两个字要怎么写。
　　Not这次却一反常态地没有追问, 只是了解地点点头：“那你先去签字吧，我把这周末旅行的消息去跟学弟学妹们通知一下。”
　　要换以往，Not出于对他的关心, 肯定会进一步劝解追问。
　　可是现在的他刚刚失恋, 一颗心千疮百孔, 反应不正常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Arthit对他这反常却有些不适应起来。
　　“等下，Not。”Arthit蓦地开口叫住他。
　　Not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看他。
　　Arthit抿了下唇，对他弯了弯嘴角，可是那表情似乎称为失落比笑更加合适：“陪我走走吧, 像以前那样。”
　　Not心里一动。
　　对于这样的Arthit，他怎么可能有拒绝的心思。
　　尽管知道Arthit不过是把他当成可以诉说心事的朋友。
　　他点点头，对着Arthit扬了下下巴示意：“走吧？”
　　Arthit其实是个凡事都习惯压在心底的人, 可是当这些事积攒到一定的程度，还是会生出些难以言说的烦躁。
　　以往有朋友们整天在身边捣乱，他的心事总能找到这样那样的方式纾解，可是现在，Kongpohp恨不得24小时缠在他身边，他又不想给朋友们看笑话，于是跟他们的相处时间也大大减少。而且最近训练也已经结束，他的课余时间几乎全都被Kongpohp占尽，像这样跟朋友在一起安静呆着的情境，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发生过。
　　Not安静地陪他走了好一段路，才再次开口问：“最近很累吗？看你上课老是会不自觉走神。”
　　虽然已经明白自己与Arthit再无可能，可是交出去的心又怎么可能说收回就收回。
　　现在not也依然管不住自己的目光，只要是在一起呆着，便会不由自主地飘向arthit的方向，当然也把他的反常都看在眼里。
　　Arthit笑着对他摇摇头：“有时候觉得你真的比女孩子还细心，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似的。”
　　Not也笑了下，只是Arthit没有注意到，那笑里带着的几分苦涩。
　　也只有对你才这样。
　　这句话，Not只能藏在心里。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他白了Arthit一眼。
　　Arthit举起手来，指着走廊里一根灯管：“我对着它发誓，绝对是夸你。”
　　Not抬头看了看，皱起眉来：“一根连亮都没亮的灯管？”
　　Arthit噗嗤一声笑出来，那笑终于越来越灿烂。
　　Not看着这个阔别已经的笑容，忍不住呆了一下，才低声开口：“你就应该每天都这样笑着的，我以为Kongpohp可以做到。”所以才放心把你交给他。
　　后面这句话，他又悄悄地压在了心底。
　　Arthit也愣了下，脸上的灿烂不知不觉收起来。
　　看到Not脸上的担忧，他才又弯了弯嘴角：“没这么严重，跟他呆在一起，其实大多数时间都是开心的。”
　　“那少数时间是为了什么不开心？”Not的话一针见血。
　　Arthit摇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因为恐惧吧。”
　　这些在Kongpohp面前总是难以启齿的话，在自己的朋友面前，他反而更容易倾诉。
　　“恐惧？”
　　“是啊，恐惧。虽然现在他就在我身边，好像永远都不会离开一样，可是这一年来那种持续不断的钝痛好像还从来都没有在我心底消失过，就像是在提醒着我，不管多美的梦都可能一朝醒来。”Kongpohp苦笑了下，似乎连自己都觉得这样的他太杞人忧天，“以前我也觉得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可是永远这个词，太虚无缥缈了，我不知道再怎么重新相信它。”
　　Not看着这样的Arthit，不由得有些心疼。
　　如果他能傻一点，自私一点，恐怕会忍不住下决心要再把Arthit从Kongpohp身边抢回来。
　　可惜眼前的情况却让他更加清楚，不管是那源源不断的钝痛，还是即使痛着都无法掩饰的幸福，都只有那个人才能给他。
　　他叹了口气，才开口：“Arthit，其实，你可以试着不要把爱情看得那么理想化。”
　　Arthit看向他，神情里有些疑惑与无措。
　　Not接着道：“我们每个人都不过只是普通人，你是，kongpohp也是，都会胆怯，会逃避，没办法在爱情里一直保持勇敢，这都是正常的。可是在这样的伤痛里，每个人都会成长，要试着给成长之后的彼此一个机会，经历过淬炼的爱情，可能会拥有以往不曾具备的坚韧。因为你们都已经尝过失去到底有多痛苦。”
　　而他自己连拥有都没有拥有过，便这样失去了，没想到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给情敌制造机会。
　　Not好笑地摇摇头，才接着道：“你有没有想过，一辈子这么长，身边的那个人如果不是他，那种痛，会不会比你现在的钝痛更厉害？”
　　Not说到的这个可能，让Arthit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答案几乎是毋庸置疑的。
　　他只想到与Kongpohp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办法完全忘记过去，却没敢想过，如果真的错过他，自己心里又会有多难过。
　　或许就像Not说的，在爱情里，谁都会胆怯，会软弱，可笑的是到了现在，他依然没有学会像Kongpohp那样横冲直撞的勇敢，甚至，比过去还要懦弱了一些。
　　那一次分离，让他明白自己对Kongpohp的爱比想象中更深。
　　而这种发现，会让人不自觉地更加害怕失去。
　　Not轻易便看出了他的失落与慌乱。
　　如果Arthit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其实他说再多也没有用。
　　他叹了口气，伸手拍拍Arthit的肩膀，安慰地道：“好了，先别多想了，或许你只是需要时间，不管怎样，你还有我们这群……朋友在。”
　　是啊，他们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他曾经升腾起的无边无际的幻想，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又在他心底破灭。
　　甚至都找不到任何人见证。
　　Arthit伸手拥抱住他，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背：“谢谢你，哥们儿。”
　　尽管也还没能就此鼓起勇气，可是有朋友在旁边安慰几句，总让他有种瞬间又获取了许多力量的感觉。
　　而且，Arthit也终于确定，相比于拥有后再失去，他其实更怕的，是与Kongpohp就此错过。
　　哪怕现在他依然迷茫地找不到前进的道路，可似乎又能看见有灯塔在终点闪耀着。
　　不管怎样，总能摸索着到达那个地方。
　　“我好多了，先去找老师把字签了。”Arthit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离去的步伐似乎比之前轻快了许多。
　　Not看着他的背影，久久都无法将目光收回。
　　他的手臂还半张着，维持着刚才与Arthit拥抱的姿势，许久之后，才苦涩地笑了下。
　　他的爱情，能在这样一个拥抱中结束，大概也挺好的。
　　两情相悦固然很好，但如果明白对方的幸福根本不可能在自己身上，那么坦然放手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起码，他还能当他一辈子的朋友。
　　当一个，让他毫不设防地，随时都可以拥抱过来的哥们。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胸腔里还是忍不住翻腾起一些酸楚。
　　Not长长地叹了口气，紧接着，身体却又一僵。
　　他皱了皱眉，转身走到离自己身后不远的转弯处，抱胸站在一旁：“自己出来，不要再让我动手。”
　　那墙后面，很快就伸出一只手，然后是一张笑得略微尴尬的脸，最后，才整个人都缓缓地从墙后移动了出来。
　　“Not学长，抱歉，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只是刚才过来正好看到Arthit学长抱着你说那些感谢的话，这么煽情的画面，总觉得……打断不是太好。”来的人是Tiw。
　　Not冷着脸，心里却不由得懊恼。
　　既然他在Arthit抱住他的时候就已经过来，那说明自己刚才那副傻乎乎的留恋模样肯定也被他看了过去。
　　他皱了皱眉，一向对什么事都得心应手的他，也就只有在这种问题上会觉得手足无措。
　　“你……”他开了个头，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还好Tiw一向机灵，看他这吞吞吐吐的样子，立即善解人意地道：“你放心，Not学长，你喜欢Arthit学长的事，我谁都不会说的，尤其是Kongpohp。”
　　Not：“……”
　　这安慰还真是会挑着人心窝子扎。
　　Tiw这也才发觉自己的话说得有些不合时宜。
　　他讨好地笑笑：“我的意思是，我一定会帮你保密的。”
　　说着，Tiw又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就是失恋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滋味我已经尝过……”
　　看Not的眼神落在自己搭在他肩头的手上，Tiw的声音不由得有些哆嗦，一边说，一边尴尬地把手收了回来：“尝过很多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一顿酒的事儿。”
　　Not淡淡地瞥他一眼，便抬腿往前走去。
　　Tiw赶忙跟上来：“Not学长，你没事吧？”
　　“没事。”Not声音冷漠。
　　“可是我还是不太放心，不如这样，我陪你去喝酒？”Tiw搔了搔脑袋，结果还是只能想到这么个俗气的主意。
　　Not头也不回地回答：“不必了，谢谢。”
　　“可是这种事不发泄出来多难受啊！不管学长喝醉之后说什么我都会保密的，我保证！”
　　Not还是不为所动：“我酒品很好，不会发酒疯，谢谢费心。”
　　“酒品很好吗？”Tiw停下，苦恼地眨了眨眼，又匆匆跟过去，“那喝完心情总会舒畅一点……或者醉死了睡一觉？”
　　看Not一直理都不理自己，Tiw终于死心了似的，无奈地停下脚步。
　　谁知道Not却在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回过身来，扬了扬下巴对他示意着。
　　Tiw指了指自己：“学长又在叫我吗？”
　　Not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是说要去喝酒吗？”
　　“我以为你不想……好，去去去，马上！等下学长也没课了吗？……好好好，我闭嘴，保证少说话，只陪学长喝酒解闷……”
　　许久之后。
　　酒桌上的某人已经醉成一滩，拉着身边的人，哭得鼻子一把泪一把：“我就那么被甩了……呜呜呜！你说凭什么？凭什么！那个人究竟哪里比我好？呜呜呜……”
　　坐在他身边的人无奈地磨了磨牙：“Tiw！再发酒疯我就把你扔这里！”
　　没想到最后喝醉发酒疯的居然是这个信誓旦旦要陪别人解闷的人。
　　听见自己的名字，呜呜哭着的Tiw抬了下脸，终于停下：“学长，你不懂，年轻时候的爱情真的，嗝……真的很伤人，从那之后，我整个初中都没有谈恋爱！嗝——高中也没有！”
　　看着四周人们频频望过来的目光，Not只能选择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他真是脑子进水了，才相信他的鬼话！
　　这种一喝醉就发酒疯的人，他以后一定会谨记教训，再也不会靠近半步！
　　时间拉回到几个小时之前。
　　与Not分别后，Arthit并没有时间细想太多。
　　距离周末的旅行就剩下最后一天，他们的准备工作也已经做得差不多，学校最后一节课的下课时间就要到了，他也要赶在下班之前，把材料拿去给老师签好。
　　现在正是上课时间，工程学院的办公区域也没有多少人，看上去冷冷清清。
　　Arthit心事重重，一路上都在试着调整情绪，在进办公室之前，终于恢复了应该有的轻松表情。
　　叩叩叩——
　　Arthit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教导处主任低沉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出来：“请进。”
　　Arthit打开门，直接低着头便对他行了个礼：“老师，我拿周末旅行的文件来给你……”
　　当抬头看见老师桌前站着的另一个人，Arthit剩下的话不自觉地消了音，愣愣地与那个原本以为再也不会相见的人对视着。
　　“M，既然你的手续都已经办完了就先回去吧。”老师的话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静。
　　他们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老师当然也不可能半点都不知道。
　　只是这种掺杂着学生感情的事情，想必他也不想插手。
　　现在与Arthit遥遥相对着的人，正是M。
　　跟分别时比起来，他整个人都明显地消瘦了许多，看来这些天过得并不好。
　　M双手合十，对老师恭敬地行了个礼，便迈步朝外走去，与Arthit擦肩而过，两人周身的温度也似乎在这一刻降至冰点。
　　“Arthit，Arthit？”老师的声音将走神的Arthit惊醒。
　　“老师。”他赶忙走过去。
　　“不是说要签字吗？文件拿来。”像集体旅行这么大的事，要换在平时，这位尽心负责的教导处主任肯定要拉着他叮嘱个几十分钟才放人，可今天，见证了这一对情敌的冷眼相对，他现在也没心思训人，干脆利落地签字盖章就把Arthit放了出来。
　　所以说，祸兮福所倚，如果一件事上倒霉了，上帝总会在另一件事上给你找补回来。
　　不过原本心情就不大爽利的Arthit，却还是因为这次相遇而感到些憋闷。
　　对于M，他说不上恨。
　　即便是不知道这件事是M自导自演的那些时候，他对M怀着的更多心情，也不过是嫉妒而已。
　　到了现在，嫉妒没了，心底就只剩下些茫然与无所适从。
　　说恨，谈不上，说原谅，也没那么容易，就像是一个在他生命中突然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的陌生人，说离开，也就这么离开了，虽然让他人生的道路突然多了一个转弯，可是又觉得真把他当成什么重要的对手有些浪费感情。
　　不如就这样忘记。
　　但明显M并不是这样想的，刚走到办公区的楼梯口，Arthit就看到M正倚在栏杆上，透过窗口静静地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既然特意等在这里，肯定就是为了等他出来。
　　听见他的脚步声，M的目光慢慢转回来，朝他看了过去。
　　不用再在其他人面前扮演那个受尽欺凌的小绵羊，M的眼神看上去比以前冷漠了许多，像是不带着一丝感情。
　　这样毫不掩饰的他，反而让Arthit少了几分反感。
　　“之前我几次三番地想要跟你谈谈，你都不肯，怎么样？现在有时间了吗？”
　　Arthit沉默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刚入学的时候，M是一直都想方设法地背着Kongpohp找他，只是那时的他根本不想跟他们两人有任何牵扯，更不想在这人眼里看到那种胜利者特有的骄傲，于是每次都毫不犹豫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