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他[综](31)

　　丹悄悄地松了口气，可是紧接着，她的脸色就又难看起来：“也就是说Arthit伤心了这一年多，你根本一点都不记得？”
　　Kongpohp：“……”
　　脑子一片昏沉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丹找的切入点这么独特，一时之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可是他明白丹的话一点都没有错。
　　Arthit性格倔强，恐怕过去这一年多里，即使与丹也没说过太多，独自承受着所有的苦痛。
　　一想到这些，Kongpohp便觉得自己那漫无目的的难受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他低下头，眸中光彩暗淡。
　　丹看见他这表情，便又觉得有些于心不忍，率先开口询问：“那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因为生病的事，骗Arthit自己出轨？”
　　丹满脸都写着“你不会这么狗血吧？”几个大字，看得Kongpohp又是一阵心虚。
　　他揉了揉眉心，老老实实地承认：“我其实一点都不记得，所以想要仔细问问你。”
　　丹这会儿已经把怀疑打消了，可是对Kongpohp的排斥却没能完全消失。
　　她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才缓缓开口：“我有什么好说的？你也知道Arthit这个人，怎么可能把自己脆弱的那一面全都展露出来？我只知道，那次他去找你，撞见你和M衣冠不整呆在一起……”
　　Kongpohp的拳头紧紧握了一下。
　　他真不敢想象，一向心高气傲的Arthit看见那个画面会是什么感觉。
　　“当时我劝他去找你问清楚，可是这种事情，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主动回去问。”丹叹了口气，“但其实我看得出来，他一直都在等你联系他。他大概也不肯相信你会真的背叛他吧？毕竟当初……当初你对他真的太好了，别说是他，我都不肯相信你会做出那种事。我甚至求他回去找你问个清楚，可是……”
　　丹的睫毛上结出一滴晶莹的泪珠：“他给我看了你发给他的短信，他等了几天，等来的就只是一句对不起。”
　　Kongpohp的心狠狠拧了一下，Arthit说过的话又一次响在他的耳边。
　　“你以为说一句抱歉，就什么错都能被原谅？”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我已经听腻了，说过对不起又能改变什么呢？你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放过我吧。”
　　听的时候不明白其中的深意，而现在了解了，kongpohp才发觉，一字一句，都是剜心地疼。


第60章 哭笑不得
　　M说过, 最后给Arthit道歉的短信, 是他自己亲手发的。
　　尽管已经不想相信他说的任何话, 可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第六感作祟，Kongpohp居然觉得，M说的这句话是真的。
　　当初的记忆对他来说是一片空白, 而他当时的心情也已经不可考，可这三个字给Arthit造成的伤害却始终都没有过去。
　　“这些到底怎么回事, 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丹不死心地追问。
　　Kongpohp摇摇头, 现在他打听到的所有信息拼凑起来, 似乎都指向了一个事实：“或许你猜的是对的, 我和M的事情……可能真的是因为我想逼Arthit离开。”
　　这几句听似简单的话想要说出来, 对于Kongpohp来说真是的无比艰难。
　　他无法想象自己怎么可能会放任Arthit离开，可是现在已知的所有信息却都在残忍地告诉着他这个事实。
　　那时的他，生死未卜, 又怎么有能力许给Arthit一生。
　　其实哪怕是他自己, 在完全剥离了当时的记忆之后, 也无法精准地体味到当时的Kongpohp到底是什么心态。
　　或许是因为他明白以Arthit的性格，在遭遇了那样的背叛之后根本就不可能回头。
　　他们之间的人际关系几乎没有什么交集，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收场，他死在手术台上的消息，或许Arthit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丹听了他的话, 果然也是一脸愤懑：“你不觉得这样的决定其实很自私吗？暖暖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当初你真的没有活下来，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有一天暖暖知道了真相该怎么办？最爱的人临死前他没有陪在身边也就算了，甚至还一直怀着对对方的埋怨……你这是想让他内疚到死吗？”
　　丹的斥责句句在理，Kongpohp根本无力反驳。
　　只是他还是不由得露出几分苦笑。
　　“是啊，是很自私。或许真相中的我，比你以为的还要自私。”
　　按照M的说法，那时的他似乎是在害怕Arthit不如想象当中爱他吧。
　　本来就已经生死未卜的他，已经没有能力再承受被爱人抛弃的痛苦。
　　所以做了亲手斩断两人爱情的刽子手。
　　只是这个想法在现在的Kongpohp看来，简直愚蠢至极。
　　Kongpohp的心底又是一阵钝痛。
　　这样自私的他，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求得Arthit原谅。
　　丹的神情中掠过几分疑惑。
　　Kongpohp摇摇头，没有再继续解释。
　　这个真相，真教人难以启齿，而他也没兴趣将自己当初的病情说得太透传，来博取丹的同情、
　　“Arthit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他开口问。
　　丹叹了口气：“他能怎么样？在我们面前，他就算心里再不好受，也都会强颜欢笑，本来他心里就不好受，现在论坛又闹出来这么一出，那个偷窥狂简直有病，还以为自己是替天行道了，我要是知道是谁做的，真想打她一顿！”
　　丹顿了顿，又瞥他一眼，才继续道：“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大家都知道暖暖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提起论坛的事情，Kongpohp心底更是一片混乱。
　　他与M现在恐怕是已经被钉在了耻辱柱上，明天不知道要迎接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
　　Kongpohp现在也只能庆幸，Arthit可以以身体不适的理由推脱，在公寓里躲上几天。
　　Kongpohp低叹一声：“抱歉，我之前真的不知道以前和我在一起的人是Arthit，才会一直做傻事，把他推到这样的风口浪尖上。”
　　“你跟我说抱歉有什么用？受伤害的人又不是我。”丹的语气停顿了下，才继续看着他道，“所以你现在跟M在一起是吗？忘记了当初，也有了新的生活，这样的结局还真是让人羡慕。”
　　丹的语气里能听出来满满的讽刺。
　　Kongpohp摇摇头，却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也没办法在别人面前一股脑地将责任推到M一个人身上。
　　可能错的最多的人，是他。
　　如果不是他自己犯了糊涂，又怎么会让M有机可乘。
　　“我和M……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而且现在我跟他已经说清楚了。”他也只能这么说。
　　听见他的话，丹不自觉地悄悄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她又觉得自己这口气松得实在是不应该。
　　不管怎样，眼前这个人曾经那么伤害过Arthit，作为Arthit的好朋友，她实在是觉得他再也配不上Arthit。
　　可在内心最深处，丹似乎又明白，其实这一年多以来，Arthit根本就没有忘记过对Kongpohp的感情。
　　感情这种事，真叫人头疼。
　　她既看不上这人，又明白Arthit的幸福也就只有这人能找回来，这样的心态才是最矛盾。
　　丹纠结不已，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才又对他开口：“那Arthit呢？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失忆了，难道你准备继续瞒下去吗？”
　　Kongpohp愣了下，支吾着道：“我也不知道……我不想以这样的借口去绑架他的感受，好像是在……在逼他不得不原谅。”
　　“可你想过吗？Arthit对过去的真相有知情权，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任人摆布，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抛弃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丹看着他，语气极其认真，“而且，你知道他的性格，你说得越晚，他只会越恨你。”
　　Kongpohp的心脏因为她这最后一句话，狠狠地抽痛了下。
　　这或许也是他迟迟不敢将真相说出口的原因之一。
　　在对真相一无所知的时候，他怕自己招架不住Arthit更加浓烈的厌恶。
　　只不过现在他对于真相有了模糊的概念，而恢复记忆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事情，确实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他点点头：“我会找机会，尽快跟他说的。”
　　丹还是一脸的担心。
　　今天知道的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实在是难以消化，可以说是颠覆了她对于这件事一直以来的认知。
　　尽管对Kongpohp还是心有埋怨，可一想到当初不满二十岁的他在重病中其实也在同意承受着爱人离开的痛苦，她便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来，再对Kongpohp冷眼相加。
　　“还有。”丹深呼吸一口，看着他问，“最重要的一点，你现在对Arthit……到底是什么态度？反正当初的事情你都忘记了，如果只是觉得愧疚，想要求他原谅，我警告你不要再接近他，你失忆的事，我可以找机会告诉他，至于你……只要离他远远的就好。”
　　Kongpohp毫不畏惧地迎着她审视的目光：“Arthit他……大概就是一个我不管失忆多少次，都会让我一见钟情的存在，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开他的。”
　　听见他的回答，丹的心底又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这种纠结的心态让她苦恼得不行，她泄愤似的，一口气把面前的咖啡喝了个干净，才不甘心地对Kongpohp开口：“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的结局其实应该是这个版本，这一年里暖暖早已经把你们给他的伤害忘了个一干二净，也另外有了相爱的人，过得幸福美满，你后不后悔，也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伤害他这么深的你，在我眼里，早已经配不上他了，暖暖他值得更好的人。”
　　只是从她的嘴里听到这个可能，Kongpohp便觉得心脏一阵阵的抽痛。
　　虽然这种想法也依然自私，可他多么庆幸在这一年多的时间，Arthit并没有遇见丹期盼的那个人。
　　“可惜愿望总是太美好。”丹苦笑了下，“暖暖这人脾气犟，心眼也死，虽然他从来没说过，可是我知道，他根本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所以你重新出现之后，他才会这么反常。”
　　听见这种话，Kongpohp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大概他受过的伤，也只有你才能治愈吧。”丹闭了下眼，声音也不自觉地压低了许多，“我不会再轻易说出把我最好的朋友交给你这种话，可是，如果你对他是真心的，就早些把他从那些伤痛中拉出来，这是你欠他的。”
　　Kongpohp低低地呢喃：“我会的。”
　　这一句保证，他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也终于该起身离开。
　　Kongpohp猛地起身，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他的身体碰撞到一旁的桌椅，发出巨大的声响，引得咖啡馆里所剩不多的客人都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Kong！”丹惊叫一声，赶忙过去扶住他。
　　可她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又怎么能把Kongpohp这个大男生扶起来。
　　但好在咖啡馆里的其他人也都已经围了上来，两个带女朋友约会的男生一起把Kongpohp扶起来，让他重新坐回椅子上。
　　Kongpohp的脸上一片潮红，有人往他额头上摸了一把，不由得惊呼：“这也烧得太厉害了，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喝咖啡，赶紧送医院吧！”
　　丹一着急起来就有些六神无主，听见旁人的提醒，才赶忙打起了急救电话。
　　“咦，这个好像是下午帖子里说的那个劈腿的渣男吧？”一个妹子似乎认出了他，小声地在一旁嘟囔。
　　她男朋友仔细看了看Kongpohp，咕哝着回应：“是吗？”
　　“肯定是！他还是工程学院的校园先生候选人，我不会认错的。”
　　“原来是那个渣男！”
　　“论坛都骂成了那个样子还有闲心来跟妹子喝咖啡，病了也活该。”
　　“这女的是不知道他的丰功伟绩吗？怎么还跟他在一起？”
　　“……”
　　听着耳边愈加明目张胆的讨论，丹简直是欲哭无泪。
　　如果是在今晚之前，听见大家这样唾骂Kongpohp，她估计也会拍手称快。
　　可是现在，已经知道内情的她却没办法对眼前发着高烧的Kongpohp坐视不管。
　　好在同学们虽然对这个渣男嗤之以鼻，却也没到对人命置之不顾的地步，几个人一直等到把丹和Kongpohp送上救护车才离开。
　　到医院才知道，Kongpohp体温居然已经上了40度。
　　丹想到刚见面的时候，他就明显已经快在Arthit门口晕了过去，可是看到她之后，却还是固执地要找她将以前的事情问清楚，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
　　大概也就只有他这股倔强的劲儿，才让她忍不住觉得，或许重新把暖暖交到他手中，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Kongpohp硬撑了太久，一倒下去，便连意识都模糊起来。
　　虽然就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可一下上了40度，也未免有些吓人。
　　护士小姐已经利落地给Kongpohp挂上了点滴，而丹也根本没有Kongpohp其他朋友的联系方式，只能选择留下来。
　　看着病床上紧紧闭着双眼的他，丹心里也不由得觉得一阵唏嘘。
　　晚上去看Arthit的时候，她还忍不住在心底悄悄诅咒着Kongpohp，没想到现在照顾Kongpohp的人居然成了她。
　　这情况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可能是因为体温太高，烧得难受，Kongpohp即使睡也睡不安稳，眉头一直紧紧皱着。
　　“暖暖……”他低低地梦呓一声。
　　丹在一旁将他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她轻叹一声，语气里终于带上了几分欣慰：“烧成这样还念叨着他，也不枉暖暖这一年多来的死心眼。”
　　可再一想Arthit对眼前的情况根本一无所知，再看病床上那个人，就难免多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心态。
　　这一晚陪在Kongpohp身边，丹的心情也真可谓十分复杂。
　　下午那个帖子果然在工程学院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可让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帖子里的三个主角居然都没有出现在学校中。
　　对于想要看戏的人来说，自然是有些失望。
　　可是对于当事人Arthit来讲，却无异于是又躲过一劫。
　　费心隐瞒的事情被一个路人甲大肆公开，现在的他真是谁都不想见。
　　可是朋友们出于对他的关心，却是一个接一个地找上门来。
　　上午他们专业明明有课，可一直都对课业不感兴趣的Bright和Tuta还是借口要照顾他，大喇喇地逃课留在了他的公寓。
　　在最开始的羞耻过后，Arthit其实也难免庆幸。
　　起码有他们两个一直在旁边插科打诨，他也根本没有心思再纠结其他。
　　Bright还带来了一大包零食，十分体贴地将包装袋都打开，放到Arthit手边。
　　Arthit哪里有胃口，可是当着朋友们的面，他也不想表现出什么，只能偶尔拈起一片海苔之类的吃食，放到口中。
　　却也是食之无味。
　　“你也真是能瞒，早知道那一对狗男男就是当初惹你伤心的人，哪里还需要你出手，小爷我一根手指就能收拾了他们！”Bright还是那副不知遮拦的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Arthit尴尬地笑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Bright猛地在他腿上拍了一把，突然加剧的酸痛让Arthit忍不住痛呼出声。
　　“我说，在我们面前你有什么好尴尬的！你再这样我都要生气了！”
　　Arthit无奈地揉着自己的腿，有气无力地看他一眼：“我只是不想提他们。”
　　一直在旁边翻着手机的Tuta突然欣喜地叫出声：“快看快看，我上次加的一个大一的小学弟发的动态，那家伙昨晚晕倒住院了！”
　　“你是不是变态啊？别人住院你还这么兴奋！”Bright一把把他的手机抽过去，可是等看清照片上的人，他却笑得比Tuta还过分，“真是恶有恶报，晕得好！”
　　Arthit心里一动，还没等问出口，Bright就已经把手机拿到了他跟前：“快看，是0062，有没有很解气！”
　　Arthit定睛朝手机上的那张照片看过去。
　　拍照片发状态的应该是昨晚混在人群中帮忙的某个人，镜头是Kongpohp被抬上救护车的一瞬。
　　“好容易见义勇为一回，帮的居然还是下午论坛上那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我这是什么运气？”
　　“论坛上脚踏两条船的渣男，这肯定没有第二人选了吧？”Bright还不忘强调一遍。
　　看着照片上Kongpohp那明显虚弱的身影，Arthit一时居然搞不清自己心头涌起的是什么滋味。
　　他定了下神，想要别开眼，却又在照片的角落里捕捉到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Arthit愣了下，一把将手机拿过去，将图片放大。
　　丹焦急的表情确实被定格在了镜头中。
　　Arthit的脑海中倏地想起丹昨夜离去之前的那一声尖叫。
　　“怎么了？Arthit？”Tuta疑惑地问。
　　Arthit摇摇头，将手机递给他：“没事。”
　　嘴里说着没事，可是Arthit心下却已经了然。
　　看来昨晚丹开门离去时，Kongpohp应该就在门外。
　　这家伙缠着他还不够，现在居然又缠上了他的朋友。
　　Arthit觉得自己应该很生气的，可是，刚刚照片上Kongpohp那副了无生气的模样，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不肯离去。
　　“得什么病居然会晕倒啊？不会是老天也对他看不过眼，让他得了什么绝症吧？”Bright又在口无遮拦。
　　原本也只是一句帮他出气的玩笑话，可是Arthit一想到他话里的可能，心脏居然不受控制地，狠狠拧了一下。
　　在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后，Arthit又禁不住紧紧闭了下眼，长叹一声。
　　到了现在，他居然还会担心那家伙的身体，也真是……没出息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