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他[综](22)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M好一阵，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M，你知道的，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外人。我明白说什么我会继续把你当成最好的哥们这种话，对你来说很混蛋，可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以后不管有什么事，你还是可以找我。但如果你觉得这样会让你困扰……”
　　Kongphop停顿了下，才接着开口：“我也可以离你远远的。”
　　在遇见Arthit之前，Kongphop对于M与他之间的感情，就像是一个完全的旁观者。
　　他知道M会难过，可那种难过对他来说却是十分抽象的，就连安慰，他也不知道要怎么下手。
　　而现在他也成了另一个深陷其中的人，于是瞬间便明了，只要是爱上了，哪怕只是像他这样对Arthit远远看着，都会忍不住越陷越深，又何况是M与他这样的朝夕相处。
　　他自知无论如何也回应不了M的感情，唯一能做的，大概也就只有离他远一些。
　　M咬了下唇，抬头问他：“你也是这样想的吗？离他远远的。”
　　听见他又提起Arthit，Kongphop愣了下，脸色不由得又难看了些。
　　刚刚与那两个人不欢而散，他的心头因为Arthit对Not的那一个吻，一直堵到现在，就算再喜欢，也不可能现在就消气。
　　他把头扭到一旁，气冲冲地开口：“当然也是，我跟他，原本也就没什么交集，以后也不会有。”
　　他话说得硬气，可是心里却又明白，自己之所以这么说，不过还是因为Arthit对他的厌恶。
　　即使是现在，Arthit只要对他稍微招招手，他恐怕就会忙不迭地扑回Arthit身边。
　　更爱的那个人永远没什么骨气可讲。
　　之所以能讲究什么骨气，只不过是因为无论怎么低声下气也都求不来罢了。
　　M沉默地看着他，似乎是想从他的眼神里搜寻到谎言的痕迹。
　　只是这痕迹那么明显，他又哪里需要认真找呢？
　　M苦笑了下。
　　自从进入这个学校以来，他已经能熟练地在短时间内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比如说现在，眼眶明明还红着，可他眼底的控诉却早已经褪去，只剩下一丝若有似乎的感伤。
　　“我跟你不一样，不管怎么说，就算不能在一起，我们还有这么多年的交情，当不成恋人，我不想连你这个朋友也失去。”说着，他唇畔的苦笑又加深了一些，“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
　　听见他的话，Kongphop的心脏也一阵紧缩。
　　Kongphop大概算得上是交游广阔的一个人，从小到大，身边的朋友不断。
　　但真正让他觉得亲如手足的，也就只有M一个。
　　他还年轻，远没有走到需要回首往事的时候，但是这些年来他的潜意识里其实一直都以为，哪怕直到耄耋之年，M也肯定还会是他最好的哥们。
　　说不定连他们的儿孙也都能打成一片。
　　没想到这一辈子才刚起了个头，现实就已经教会他什么叫世事多变。
　　他喜欢的是男人，连孩子都不会有，又哪里会有什么世代交好呢？
　　一辈子太长了，一眼望不到头，原本以为会一成不变的，早早地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不知道他对Arthit的心意是不是也是这样。
　　如果那个人永远都这样厌恶他，他是不是早晚有一天会放弃这种看不到希望的爱情？
　　这种想法明明应该让人觉得解脱，可是一想起来，Kongphop还是瞬间感到一阵近乎窒息的心痛。
　　一辈子太长了，一眼望不到头，他明明知道。
　　可是为什么却又这么固执地觉得，就算这份爱一丝希望也没有，他也不可能放手？
　　想到自己这一辈子也许都会在这样求而不得的绝望中活着，看Arthit与别人走完一生，Kongphop便连什么力气都失去了。
　　他颓丧地坐到床上，对着M低声开口：“随你吧，资料就在书桌上，你收一下拿过去吧，我今天不想去上课，你走的时候帮我锁一下门。”
　　说完，他便将自己整个人裹进了被子里。
　　可是这样的姿势又难免让他想起了清晨醒来时那意外的幸福。
　　大概他这一辈子，再也不能体会到当时的滋味。


第45章 杀气
　　宿醉再加上早上那一通混乱, Kongphop的身体也着实不怎么舒服, 浑浑噩噩地睡了一整天, 可是就连他的生物钟也像是认准了那一个人，训练时间一到，他就变得愈发清醒起来, 想睡也睡不着。
　　而现在的他，清醒的每一秒钟似乎都是痛苦的。
　　Arthit恐怕已经发现了他的缺席吧？说不定还会因为不必看见他而大大松一口气。
　　而那个Not, 此刻恐怕就站在他身边。
　　Arthit一想到这些, 整个人就忍不住难受地缩成一团。
　　从床上下来, 游魂一样搜寻了一遍, 才想起昨天自己已经把烟抽光了, 只是M走之前帮他把烟灰也清理了，才让他忘了这回事。
　　这些天来，他抽的烟大概比以往加起来抽得都要多得多。
　　没有了尼古丁的安慰, 他只能坐在窗前, 呆呆地看着对面空无一人的阳台与窗口。
　　似乎这些毫无生气的存在, 已经成了他此刻唯一的解药。
　　清醒的时候总是难熬，Kongphop觉得仿佛过了一辈子这么久，才突然听见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他直觉地以为这条信息是与今天的训练有关。
　　Pair：“Kong，你感冒好点没有啊？”
　　可惜这内容很让他失望，Pair发在群里的消息, 跟训练并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紧接着，群里的页面就又蹦出来一条。
　　Ork：“你今天不在，M一个人被罚得好惨, 你算是逃过一劫。”
　　may:“（瑟瑟发抖），话说，你们觉得Arthit学长有没有可能是恐同啊？为什么从开学到现在，就一直揪住M和Kong不放？”
　　Ork：“（摊手）这你就不懂了吧？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恐同即深柜！我倒是觉得他跟那个Not学长挺暧昧的，训练回来的时候又看到他坐Not学长的摩托车走的。”
　　Arthit倏地握紧了手机。
　　群里接下来的话他都没心情再看下去，直接把手机扔到了一旁，人也从窗边站了起来，一头扎进浴室里，打开喷头，将自己浇了个透心凉。
　　之于Kongphop来说，厌恶着他的Arthit就像是一枚明耀到刺眼的太阳，越是想要接近，就越是被他拒人之千里之外的温度灼伤。
　　可是真的要彻底离开，便会连生命的光彩也失去。
　　苦苦追逐着不可能属于自己的人是痛苦，而原来想要放弃的这一刻，这种痛苦也会在瞬间扩大好几倍。
　　接下来的几天，Kongphop简直行尸走肉一般混迹在人群中，连着几天都没有去参加训练。只不过M一直都有意无意地帮他打着掩护，其他几个人都以为他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倒没有想太多。
　　和M不同，他原本是工程学院送去参加学校里校园先生选拔的热门人选，对待训练这么消极，势必会影响他的形象。
　　Kongphop现在是没什么心思参加什么选拔，可是负责校园先生比赛的Mini姐哪里肯放过他，没几天就亲自上阵，把他押回了训练场上。
　　这几天不管上课下课，Kongphop全都是昏昏沉沉地在桌上趴着，跟身边的几个人几乎都没有什么交流。
　　今天来到训练场，Ork他们算是终于找到了机会，一直愤愤不平地捉住他吐槽：“最近Arthit真的越来越过分，M不管做得多好，他都有借口把人叫起来罚，昨天又作出了新高度，居然说让M单独起来示范动作，结果在那示范了半个多小时！”
　　Ork说得义愤填膺，可是Kongphop只听见了开头Arthit的名字，脑子里就已经一阵嗡嗡作响，根本没心思再听他接下来说些什么。
　　他已经连着几天没看见Arthit了。
　　Kongphop以为自己可以在这样的疏远中慢慢淡然，可实际上，一想到等下就要与他见面，他的一颗心还是鼓噪得不成样子。
　　而他要看见的，依然是那个人对他的轻蔑，以及他与Not并肩而立的身影。
　　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有种想从这训练场里逃出去的冲动。
　　Ork说了一大通，见他根本没有什么反应，才讪讪地停下来：“Kongphop，你怎么了？男朋友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跟梦游似的。”
　　Pair拽了拽他的衣服：“好了，Ork，最近Kongphop一直身体不好，就先不要说这些了。”
　　kongphop这才反应过来，可是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M见他的样子，终于深呼吸一声，开口道：“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其实我跟Kongphop已经……”
　　Kongphop心里一动，转头看向他。
　　而正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站在最前面的大二学长立即法令：“学长们来了，所有人归队！”
　　显然最近大家都对Arthit的戾气颇有忌惮，一听见学长这话，顿时没有人在意M在说些什么，风风火火地按队形坐了下来。
　　Kongphop站在人群里，紧紧盯着教官队伍里领头的那个人，一双拳头攥得死紧。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抬起手来给自己两巴掌。
　　因为这么多天之后的再见，居然让他心头升起一丝微妙的欣慰。
　　就像是被困在沙漠中许久的旅者终于看见了前方的海市蜃楼，哪怕这安慰是假，总也会让人有那么一瞬，以为自己是看到了希望。
　　但这种情绪转瞬即逝，Kongphop很快就强迫自己转开了眼。
　　既然已经决定要放弃，又何必再为这海市蜃楼心动呢？
　　Arthit也根本没想到居然还会在训练队伍里看到他，视线扫过去的一刹那，恰好看到Kongphop沉着脸将目光移开。
　　他心里一紧，脚下的步伐居然在那一刻错了一拍。
　　好在他们也已经走到了队伍前方，Arthit干脆就停了下来，转身面向一年生的队伍。
　　宣布完训练开始之后，Not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从后面拍了下Arthit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看到这个画面，一股妒火又熊熊地在Kongphop胸腔里燃烧了起来。
　　那天早上他们都已经接吻了，现在居然还能这样相处，所以，Arthit现在是已经接受了Not吗？
　　明明是已经努力了许久，决定要放弃这段感情的人，可是真的眼睁睁看着Arthit与Not的接近，他却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Bright的目光正故作严肃地在队伍中巡睃，一眼便看到了Kongphop脸上那与众不同的愤怒。
　　他皱了下眉，直接开口叫道：“0062，Kongphop，起立。”
　　Bright的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Kongphop身上，其中当然也包括Arthit和Not。
　　Kongphop的脸色还没来及收敛，正对上Arthit看过来的目光，表情顿时变得更加精彩。
　　Arthit不过是下意识地看过来，一对上他，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Kongphop看见他的躲避，心里的苦涩更浓。
　　Bright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斜眼看着Kongphop开口问：“0062，请问你缺席训练这么久之后，第一次归队就用那么愤怒的目光看着教官，有什么原因吗？”
　　对Not来说，Bright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真能称得上是个猪队友，Not正恨不得Arthit跟Kongphop之间再无任何牵扯，他这一句话，立即又把两人联系到了一起。
　　Not无奈地低叹一声。
　　而Bright的问话更是让下面的一年生们炸开了锅。
　　“Kongphop这是回来帮男朋友出头的吗？”
　　“既然要出头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多天不来？”
　　“好像是说最近身体不好？我原本还以为他是怂了，留M一个人在这里面对学长，还挺鄙视他的，没想到一回来还是这么霸气！”
　　“所以论坛里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Arthit学长也看上Kongphop了？”
　　“就算是真看上了，现在也应该死心了吧？Kongphop哪次不是站在M这边。”
　　“不过我还是觉得谣言不能全信，M会被这么针对，说不定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谁知道呢？反正也不关咱们的事，咱们也乐得轻松一些。”
　　“……”
　　下面的讨论窸窸窣窣，原本安静的训练场立即变得嘈杂起来。
　　其实Arthit针对M这事儿，大多数人还是一副事不关己，只谈八卦的态度。
　　觉得Arthit不会无缘无故找茬的，也占了那么不多不少的一部分。
　　“闭嘴！”Arthit低吼一声，成功地把大家的议论声打断。
　　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Arthit才再次抬眼，看像依然立在队伍中央的Kongphop。
　　Kongphop对上他的眼眸，心底又是一阵钝痛。
　　“报告。”他开口。
　　Arthit静静地看着他：“说。”
　　“我申请以后每次训练做200个蹲起，请Arthit学长能放过无辜的人。”
　　Kongphop说这些话，其实刻意与Arthit对着干的意思。
　　他只是受够了这些无休无止的议论。
　　Arthit会讨厌M，原本就是因为他，前几天他一心想要逃避，几乎没有想到过M的处境。
　　现在听见大家的话，才反应过来。
　　M又哪里应该为了他承受这些呢？
　　更何况，再让这件事恶化下去，就连Arthit，恐怕都不好收场。
　　Kongphop一心想着让这事快些结束，居然忽略了，他现在说的这几句话，在旁人听来，其实跟挑衅也没有什么两样。
　　Arthit讽笑了下，开口问道：“你说的无辜的人，是指谁？”
　　Kongphop这才反应过来，一时哑然。
　　“不过既然你自己主动想做，我也没什么理由拦着你，0062，出列！”
　　Kongphop停顿了下，但还是听话地走出了队伍，二话不说就开始了对自己的惩罚。
　　颓废了这么几天，他的精神确实有些差，以往已经习惯了的惩罚，今天做起来居然有些力不从心。
　　其他人的训练并没有因为他耽误训练。
　　Kongphop做着蹲起，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队伍前方的Arthit身上。
　　Not也不知道到底有多要紧的事，时不时地凑到Arthit耳边低语个几句，Kongphop一颗心被妒火烧得灼痛不堪，每个动作里都带上了几分隐隐的杀气。
　　200个蹲起做完，他也终于归队。
　　M看他大汗淋漓的样子，忍不住悄悄掏出一张纸巾，塞到了他的手中。
　　可当时训练正好停下，场中一片安静，他的动作自然也明显至极。
　　Arthit眯了下眼，漫步走到他们身旁：“0062，Kongphop，起立！”
　　气还没缓过来的Kongphop再一次站起来，胸腔里甚至还带着满满的嫉妒。
　　arthit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训练的时候，可以递纸巾吗？”


第46章 一手遮天
　　果然, 只要是面对着他, Arthit就永远只会是这副轻蔑又冷漠的表情。
　　这几天以来, 即使一直都刻意躲着，连Arthit的面都没有见过，可Kongphop还是不得不承认, 其实他对Not的嫉妒从来都没有消退过。
　　而这种情绪在这一刻似乎一下达到了顶峰。
　　他紧紧捏着手里的纸巾，看向Arthit的眸底不由得也盛上了几分愤然：“不允许。”
　　Arthit背过手去：“既然不允许你动什么？”
　　大概许多人都还在等着Kongphop能像以前那样, 与Arthit好好对峙一番。
　　不过现在的他却已经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
　　“我很抱歉。”他静静地迎视着Kongphop的双眼。
　　可是这样的沉静看起来却更像是另一种挑衅。
　　Arthit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 嘴角却不自觉地带上几分苦涩：“你以为说一句抱歉, 就什么错都能被原谅？”
　　Kongphop的心脏狠狠颤动了下, 看着Arthit眼底的晦暗，总觉得这句话背后似乎有什么深意。
　　但还来不及多想，Arthit接下来的话便又让他胸腔里的醋海又疯狂翻涌起来。
　　“想谈恋爱回去再谈, 明白吗？”
　　他明明都已经跟Arthit说过, 自己已经跟M分手, 可是看来他根本不肯相信。
　　也或者，是根本不在意。
　　而今天一直旁若无人地凑在一起打情骂俏的，明明是他和Not。
　　心里似乎有万千的委屈要说，可Kongphop却还是紧紧握着拳头，压下了喉头的酸涩：“明白了。”
　　Arthit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带着齿轮徽章的项链, 举起手来：“看见这枚齿轮了吗？”
　　Kongphop心里一动。
　　工程学院以齿轮象征传承，这件事他早有耳闻，可是今天, 看着Arthit手里拿着齿轮的样子，他心底却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受。
　　他将那阵心悸强压下去，对着Arthit点了下头：“看到了。”
　　Arthit凌厉的目光扫向众人：“这是我们历届的学长学姐留下的齿轮，是我们整个学院骄傲的象征。
　　他的视线重新转向Kongphop：“要想得到它必须得到我的承认。如果有人训练期间就只顾在大家面前卿卿我我，那你们就可以滚蛋了！“
　　Kongphop紧紧地抿着唇，将视线扭到一旁。
　　其实从开始到最后，他哪里跟M有过什么亲密的举动。
　　像Not那样凑到Arthit耳边说话的行为，他更是没有做过。
　　现在听着Arthit指责，他心里的妒忌更深，如果不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他恐怕真的忍不住要与Arthit好好理论一番。
　　可是当着大家的面，他半点都不想把Not的名字与Arthit联系在一起。
　　“你们是工程学院的学生，所以Kongphop。”Arthit盯着他，字字句句都说得及其清晰，“我还是奉劝你，收敛一点。”
　　Kongphop低下头，没再言语。
　　他这投降一般的举动让队伍中想要看戏的那一部分一年生们都不由得失望起来。
　　Arthit见他这副低眉顺目的样子，冷笑了下，终于放下手去，转身往队伍前方走去。
　　当经过Not身边时，他顺手就把那枚齿轮朝Not手里塞了过去。
　　原本早已经打算偃旗息鼓的Kongphop在看见他这个动作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一下就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