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他[综](41)

　　昨天解散的时候，大家还都有说有笑，今天的氛围就明显严肃起来。
　　几位教官一直站在操场看台上的最高点，看着下面的学弟学妹们想方设法朝着他们订下的规则努力，居然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可惜一直到了午饭时间，学弟学妹们也都没有什么成果。
　　而Kongpohp的死皮赖脸在今天也没了用途，午饭时间他们也要在一起商量对策，当然不能再缠着Arthit一起吃。
　　好在操场虽大，视野却空旷。
　　不管隔着多少人，他的目光总能穿越人群，搜寻到那个令人心旷神怡的身影。
　　偶尔一眼，似乎就能消去满身的疲惫。
　　“学长们，饭来了，先坐在这边吃饭吧！”说话的是大二的辅助教官之一，他的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一个里面盛着要给他们的盒饭，一个盛着些饮料。
　　几个人赶忙接过来道谢，还没在桌前站定，Arthit便扭过头去嘱咐：“今天太阳有点大，让负责后勤的同学注意下，一定不要断了学弟学妹们的水。”
　　“知道了Arthit学长。”大二学弟满口答应。
　　Bright在一旁挑了挑眉：“嗷咦，是不要断了学弟学妹们的水，还是不要断了某个学弟的水啊？”
　　Arthit无奈地笑骂一句：“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赶紧吃你的！”
　　话音刚落，他口袋里的手机便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谁会打电话过来。
　　Arthit皱了下眉，把刚刚拿到手里的筷子放下，将手机掏出来。
　　居然是Gant打过来的。
　　自从上个周末之后，Gant并没有主动联系过他。
　　而Arthit的时间一直都被Kongpohp占得满满的，卸载的推特又没装回去，这几天来居然完全忘记了他这回事。
　　Arthit犹豫了下，站起身来，离大家吃饭的桌子远了一些，才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喂，Gant。”
　　Gant上次的示爱实在是太高调，他的朋友们也都知道，他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他们面前接这个电话。
　　Gant笑了笑，声音如常：“你们操场真热闹，听说是夺旗日？”
　　Arthit皱了皱眉头，赶忙扭过头，朝着操场的入口看了过去。
　　因为夺旗活动人多杂乱，这个操场他们是跟学校申请了要封闭的，除了工程学院的人，其他人禁止入内。
　　远远地看过去，果然有一个挺拔的身影正在栅栏门口站着。
　　尽管离得很远，可是凭借Arthit对Gant的熟悉，还是能看出那正是他的身形。
　　Arthit下意识地朝着正在不远处吃饭的Kongpohp看了过去。
　　Kongpohp也恰巧抬眼看向他，一跟他的眼神对上，便绽出一个与今天的阳光同样灿烂的微笑。
　　Arthit赶忙别开脸。
　　不过他一向都是这样对待Kongpohp，这点小动作，也没让人看出来什么心虚。
　　“你怎么来了？”Arthit一边问着，一边朝着操场门口走去。
　　不管怎么说，朋友已经来到了他的地盘，他总不能真的闭门谢客。
　　Gant笑笑：“怎么说我都还在追求中呢，一个星期没露面不是已经很久了吗？”
　　Gant是个聪明人，以他对Arthit的理解，很轻易就能猜到，如果在无法见面的时候还一直在Arthit面前刷存在感，那么结果肯定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见面之前就被Arthit拒绝，天高皇帝远，连见机行事的补救机会都没有。
　　所以他干脆机智地直接选择了消失。
　　Arthit一听见他说这种话，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抵触感，干脆直接挂了电话，但还是别无选择地走到操场门口。
　　走近了，才发现Gant手里还提着一兜吃的。
　　“喏，给你的，今天肯定吃不好吧，还好有我这个业余外卖小哥。”Gant把袋子递到他面前。
　　Arthit也没有推辞，直接接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Gant清了清嗓子，从手机里调出来一张照片，放到Arthit面前。
　　Arthit一看见照片里的内容，全身的肌肉就倏然紧绷起来，气愤地抬眼看他：“你怎么会有这个？谁拍的？”
　　照片上是昨天他在抢齿轮时不小心跌在Kongpohp怀中的画面。
　　这个拍摄的角度并不好，甚至都看不清他和Kongpohp的脸，可是熟悉他们的人还是能一眼认出两人的身形。
　　当然，重点也并不是这张照片到底拍得怎么样。
　　Gant把手机收起来，重新塞回口袋里：“你们学校也有支持我追你的粉丝，常常会收到他们发给我你的动态，如果不是知道昨天的事情，我本来想等明天再来找你的，知道你今天会很忙。”
　　Arthit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你说起来这件事可以这么云淡风轻？我不喜欢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Gant愣了下。
　　显然他根本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这……不是监视啊，他们只是喜欢你跟我，才会在看见你的时候悄悄拍一张，而且他们也只是发给我而已，没有扩散。”
　　Arthit紧皱着眉头：“对我来说这就是监视。”
　　“这只是关注……”
　　“我不喜欢被人这样关注！”
　　“被人关注有什么不好的？”Gant难以理解地看着他，“就比如最初那个帖子，如果不是那个发帖的妹子一直关注你，如果不是我有把关于你的事情截图留存的习惯，你被陷害的事情怎么可能真相大白？”
　　Arthit紧紧地盯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说了什么：“你什么意思？那个帖子……是你找人发的？”
　　帖子里出现的几个截图全都年代久远，如果不是一直熟悉他们的人，根本不可能会想到保存。
　　只是Arthit当时被帖子里的爆料搅乱了心神，居然一直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Gant迟疑了下，才点点头：“我只是想帮你……可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居然也让Kongpohp重新有了接近你的资格。你现在是又想接受他吗？你别忘了他当初做过什么？如果再遇见什么重大的事情，他一样还是会伤害你的！”
　　Arthit怒极反笑：“所以你觉得自己有可能做错了，只是因为Kongpohp现在能接近我？”
　　Gant顿了下：“也不是……可是，如果我没那么做，现在大家不还是在围着你骂吗？那个M段位太高，你根本斗不过他的。”
　　Arthit无奈地摇了摇头：“Gant，关于我们两个之间……既然你已经说的那么明白，我也不想装傻，我们……”
　　“你先不要忙着拒绝，只要你还没答应他，我就应该有竞争机会不是吗？”Gant慌忙打断他。
　　“这和他没有关系。”Arthit认真地看着他，“就算没有Kongpohp，我们之间也不可能。不管怎样，你出于好心帮我发帖，我谢谢你，也谢谢你的厚爱，可是我从来没想过要把自己的私生活全都摊开让别人来评价审视。我们……这大概就是别人所说的三观不合，这和有没有别人存在根本没有关系，我不会喜欢你，从以前到现在，都只是把你当成朋友而已。”
　　Arthit原本觉得对朋友说出这么强硬的话很难，可是真的说出口才发现，其实这样才是真正地对彼此负责。
　　Gant像是还不肯相信自己就这么轻易被拒绝了，深呼吸一口：“三观、兴趣这些在我看来都是可以培养的！其实说来说去，还是因为Kongpohp吧？他到底哪里比我好？而且以前还做过那样伤害你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你回头！”
　　Arthit看着因为气愤而脸色发红的Gant，不由得悄悄叹了口气。
　　他以前怎么就从来没有发觉他们之间有这么大的隔阂呢？
　　“并不是一个人足够好，就人人都会爱上他。我们认识这么久，其实，连彼此到底是怎样的人都没有真正理解，又说什么爱不爱呢？我跟Kongpohp和好也好，不和好也罢，跟这件事都没有关系。我只知道，除了他，我不可能对其他任何一个男人动心。”
　　Arthit说完，才发现Gant不知道什么时候将目光移向了他的身后。
　　他心里一动，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kongpohp正站在不远处，那么认真地看着他。


第74章 肥肉
　　这话要说的时候, Arthit连想都没有多想, 更没料到居然会被某人亲耳听到, 身体不由得又是一阵僵硬。
　　“Arthit……”Gant又在身后叫了他一句。
　　Arthit慌乱地看他一眼：“我今天很忙，先这样吧。”
　　说完，他便闷头朝着朋友们正在吃饭的那张桌子走去。
　　难得他们这处在话题中心的三个人都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 总有些好奇的人朝着他们频频张望。
　　Gant喜欢被人关注，却不喜欢被人看到他的失败。
　　他看着那两个人相携离开的身影, 只能懊恼地转身离开。
　　“我们认识这么久, 其实, 连彼此到底是怎样的人都没有真正理解, 又说什么爱不爱呢？”
　　Arthit的话仿佛一直在他耳边回荡。
　　他不了解他是怎样的人吗？
　　他明明一直都知道, Arthit就是不管在多拥挤的人潮中，都会闪闪发光的那个人。
　　而他一直都希望，自己也能变成像他那样的人。
　　因为这样, 才会有人关心……
　　难道说, 他一直都错了吗？
　　离去的那两人并没有注意到他心底的黯然。
　　Kongpohp欣喜若狂地跟在Arthit身边, 迫不及待地开口问：“暖暖，那是表白吧？是吧？”
　　Arthit看了看在他们身边经过的两个学弟，对着Kongpohp扬了下手，作势要打他。
　　可最后也只是把Gant买的那一兜吃的扔到了他怀里：“拿去给学弟学妹们吃吧。”
　　可他这平和的反应却又偏偏让Kongpohp有些不安。
　　如果Arthit真的瞪他一眼，再狠狠骂他几句, Kongpohp反而会喜滋滋地离去。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有受虐倾向。
　　而是以Arthit的性格来说，明明那样的反应才应该是正常的。
　　Kongpohp觉得不对劲，可现在明显也不是什么追问的好时机, 两个人并没有时间单独相处。
　　“Arthit学长。”离开之前，Kongpohp又突然叫住他，还十分识相地换回了正常的称呼。
　　Arthit停下脚步，看向他。
　　Kongpohp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袋子里掏出来一支棒棒糖，也顾不得那是情敌买的，直接剥开了放进Arthit嘴里。
　　“吃颗糖，开心一点。”Kongpohp揉了揉他的头发。
　　arthit的口味一向偏甜，对棒棒糖自然也不会抗拒。
　　Arthit看了看四周的人，慌乱地把棒棒糖拿出来：“Kongpohp！”
　　他身为一个教头学长，在众人面前又是吃糖又是被揉头发的，像是什么样子！
　　Arthit的眼神闪了闪，已经开始在搜寻垃圾桶的身影。
　　Kongpohp拿起他的手，把被他含过的那只棒棒糖咬到自己口中，才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既然Arthit学长不想吃，那就给我吧，不要浪费。”
　　Arthit这一次终于如他所愿，红着脸狠狠瞪他一眼，低骂了一句才离开：“神经病！”
　　众目睽睽之下，也就只有他这么厚的脸皮才能做出这种事。
　　这点插曲给大家在太阳底下辛苦的考验增添了几分乐趣，让接下来的活动似乎也变得轻松了一些。
　　但即使如此，等学弟学妹们终于把那一面代表着工程学院的旗子挥舞在手中，天色也都已经暗了下来。
　　这种结果也在教官团的预料之中，他们设计考验的初衷就是为了让新生们意识到，想要成为工程学院的一员并不是只说说就好，而经历了这入门的第一关，相信他们对于这面旗子会拥有更加强烈的归属感。
　　一天的忙乱终于过去，操场里也亮起了烛光点点。
　　根据学院的传统，在夺旗成功之后，学长学姐们会举行一个小小的仪式，把提前准备好的手绳系在新生腕上，而这一根根手绳，也承载着他们对学弟学妹们美好的祝福。
　　自从解除了误会之后，Kongpohp这出挑的长相又重新在学姐们面前吃香起来，没过多久，腕上的手绳就存了一大串。
　　可他却明显的心不在焉，眼神一直在人群中来回搜寻着Arthit的身影。
　　而Arthit却根本不在其中。
　　看他不在，Kongpohp也无心逗留，起身朝着四处寻找起来。
　　“Kong，要系手绳吗？”一个学姐又朝他走过来。
　　“谢谢学姐。”Kongpohp行了个礼，将手递过去，一边等她帮自己系一边开口问道，“学姐有看到Arthit学长吗？”
　　学姐了然地对他笑笑：“刚刚看到他好像在楼梯那边。”
　　Kongpohp匆匆地道过谢，赶忙去了学姐所说的那个楼梯后。
　　Arthit果然正独自在楼梯后的空地上站着，只不过是背对着他。
　　上一次也是在这里，他看到了Arthit哭泣的模样。
　　而Kongpohp当时还以为他对自己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有些特别的邻居，只不过……是一个莫名其妙讨厌他讨厌到要辞职的教官。
　　现在回头想想，那时Arthit会躲起来偷偷流泪的原因，应该也是他吧？
　　可笑他非但一无所知，还跑去同M商量对策。
　　Kongpohp这一次没有叫他，而是悄悄走过去，直接从背后把他拥入怀中：“暖暖。”
　　因为夺旗日活动，今夜的操场也灯火通明，原本应该漆黑一片的这里勉强也分到了一些光线，能让他把Arthit眼角的泪光看得一清二楚。
　　Arthit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很快就挣脱开来，紧张地四下看看：“你干吗！”
　　Kongpohp无奈地笑笑：“放心吧，大家都在忙着系手绳，没人会注意这里的。”
　　Arthit往他的手腕扫了一眼：“那你干吗跑出来？不是应该跟大家在一起吗？”
　　Kongpohp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担心你啊！就知道今天这种情况，你肯定会躲起来偷偷哭。”
　　Arthit挥了挥拳头：“胡说什么！我才没哭！”
　　Kongpohp也不拆穿他，只笑盈盈地看着他的眼睛，双眼一眨不眨。
　　Arthit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凶巴巴地开口：“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Kongpohp挑了挑眉，突然发问：“因为开心啊，暖暖今天那是对我表白对吧？肯定就算是表白的。”
　　现在终于忙完，他也有时间再提起正事。
　　Arthit的慌乱地低头：“别乱说，我那是……为了拒绝他。”
　　Kongpohp的笑容还在，只不过看上去渐渐变得怅然起来。
　　他看着Arthit，嗓音低沉：“暖暖，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怕什么？不要再说什么你已经不爱我了，我有感觉，不会相信的。这些天来，我努力想找到我们之间的症结……原本我以为那症结是M，可是现在，我觉得我可能是想错了。”
　　他问得直接，让Arthit有些猝不及防。
　　Arthit眼神仓惶地避开他的注视，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一句话。
　　Kongpohp伸手握住他的肩膀：“暖暖，你是不是到了现在，还没办法相信我？”
　　Arthit被他逼迫得不得不与他对视，可看了他许久，却出人意料地摇了摇头：“没有，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这个答案让Kongpohp更加疑惑。
　　Arthit对他苦笑了下：“这样的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Kongpohp赶忙摇头。
　　可惜Arthit也并没有想在他这里得到答案：“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的问题，给我一点时间吧，我会努力调试的。”
　　说着，他低下头，想与Kongpohp擦身而过。
　　可是这蓦然而来的疏离感却让Kongpohp心里一慌。
　　他伸手抓住Arthit，再一次将人拥在怀中：“我想和你一起努力，不行吗？”
　　Arthit没有挣开他的怀抱，甚至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反手轻轻抱住了他。
　　这一个动作总算让Kongpohp一直漂浮的心沉静下来。
　　“暖暖……”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Arthit趴在他肩头，看着他身后远处的点点烛光，声音同这夜色一样萧索：“很多事不是努力就可以的，Kongpohp，就像是你失去的记忆，我们只能无能为力地接受。我其实不想这样，这些天来，所有人都在让我接受你，丹，Tuta……甚至还有一些原本对你反感无比的朋友，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我自己也想忽略心里的感觉。我反复告诉自己，当初不只是你的错，不如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这么在一起好了。可是我能骗过所有人，却唯独骗不了你。你太聪明了，我稍微有一点不慎，就能让你看出来不对劲……这样在一起，你早晚会觉得很累的。”
　　Kongpohp放开怀抱，急切地看着他的双眼：“不会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觉得累的。”
　　Arthit的笑容里还带着跟刚才一样的苦涩：“既然这样，你当初又怎么会离开呢？”
　　无论Arthit说什么，Kongpohp都可以应对如流，唯独怕他牵扯到从前。
　　那些模糊的记忆根本无法给他任何帮助。
　　Arthit似乎现在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他抹了把脸，对Kongpohp笑笑：“抱歉，我不该提这些。我只是想说，我没办法什么都不顾地重新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有哪里做的不够好，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再是当初那个被你喜欢着的暖暖了，现在的我，已经变了很多，有时候自己都觉得陌生。我承认，刚才我对Gant说的都是真的，从开始到现在，我就只对你一个人动过心，这种动心甚至无关于你到底是男是女。可是你对我越好，我就越害怕，我怕这种好有一天会再一次离我而去。我知道这种想法很矫情可是……”
　　Arthit的眼眶有些发热，他赶忙仰了下头，好让快要溢出的泪水原路返回：“可是，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多久才能调整好，甚至觉得开口让你等，都挺厚脸皮的。”
　　Arthit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一直都带着笑，只是那笑容却让人忍不住觉得更加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