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敌国疯批太子后(18)
没有人回答。
燕泽玉正放空脑袋发呆,等了半刻才回过神来。
金戈怎么不说话?怎么没听到出去的脚步声?
心底一惊,少年手忙脚乱地想站起身,又想起自己如今一丝不挂的状态,刚起身又猛地往热水里缩回去,仓促间溅了不少水渍出来。
辛钤敛了眉眼,掀开提花帘进来,也不在意地上斑驳的水迹,瞧着满脸防备惊疑不定望向自己的小家伙,反倒觉得有意思。
少年清透的眸底倒映着辛钤轻佻的表情,整个人都缩到了离男人最远的边缘,下巴轻触水面,层层涟漪让水下的酮体也跟着荡漾。
辛钤看得呼吸一滞。
他绝非什么良善之辈,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当初六皇子把人送上门来时不动他,是因为还不确定这人什么身份。
现在嘛……
辛钤欺身捏住少年尖俏的下巴,视线扫过少年因为被迫仰头而绷紧的脖颈线条,忽然想起白日里这人站在叶涟身后的小模样。
“涟哥哥……你都是这么叫你表哥的吗?”
此时,燕泽玉还没察觉哪里不对劲,只是觉得辛钤找事儿的话题起得有点烂。
“嗯,我、我一直都是这么叫的。”他如实回答。
“哦?”
男人凑到他耳边呼了口气,酥酥麻麻的痒意顺着耳根直窜全身。燕泽玉也能感觉到自己脸颊逐渐上升的炽热温度。
没给他反应时间,辛钤薄唇翕然,“既然如此……小玉今年及冠了没有?”
言语间,辛钤挑了一缕半湿润的青丝,放在指腹间来回捻揉,细碎的摩擦声在静夜里十分明显,一下一下,仿佛磋磨的不是发丝,而是燕泽玉那颗不安的心。
燕泽玉眉心一跳,被摩擦声激起了浑身鸡皮疙瘩,水底下的环抱的手臂相互搓了搓。
“未曾及冠……怎、怎么了?”
“那我比你大。”男人指尖轻佻地略过少年白皙的锁骨,“叫声哥哥听?”
燕泽玉被摸得打了个颤,也不知道是水温凉了还是锁骨的皮肤太敏感。
他瞪大了杏眼,对辛钤这个奇怪的要求感到震惊,但辛钤面上认真的神情不似作伪。
燕泽玉咽了口唾沫,吞咽声在安静的室内异常明显,内心隐藏的胆怯被放到明面上,燕泽玉双颊的绯红更甚。
他深吸口气,挣脱了捏着下巴的手,往后靠了靠,后背紧紧贴着木质浴桶的边沿,冰凉的温度让他整个后背都泛着寒意。
燕泽玉低垂着头,脑门都快贴到水里去,他企图让脸颊高热的温度降下来,但升腾的水汽暖热,丝毫作用也无。
他不想叫哥哥。
这个称呼是属于他的太子大哥的,那个、会偷偷给他带宫外糖葫芦的哥哥。
贝齿死死咬住唇瓣内侧的软肉,直到口腔被铁锈味充斥,燕泽玉才倏地松口。
辛钤看不清阴影下少年的表情,却能看清那细微抖动的薄肩,那截细腻如凝脂,细长又脆弱的天鹅颈。
几缕湿润的青丝弯弯绕绕黏在上面,像是莹白瓷器上,匠人精心描摹的花枝。
“哥……钤哥哥……”
“嗯?”
辛钤凤眸微睁,漆黑的眸子跃动着烛火也悄然划过一丝惊讶,男人定定看着少年,足足好几秒,才移开视线。
——没人叫过他‘哥哥’。
他那些所谓的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也没叫过。
落魄时,那些衣着华贵佩玉镶金的兄弟姐妹们,高高在上地俯视他,针脚细密精致的马靴踩在他脊梁上,言语轻捏地叫他狗杂种、叫他黑眼睛怪物;
待他成了头戴金冠的太子,那些兄弟姐妹又都换了面孔,捧着金银珠宝来认错,狂扇耳光道歉的也不是没有,低声下气地称他为太子殿下。
跟着母亲逃到中原时,母亲拉着他的手放到微微隆起腹部,告诉他‘以后你就有弟弟妹妹了,做哥哥的要照顾他们哦’。
“真的吗?我要当哥哥了?!他会叫我哥哥,对吗?”
但辛钤终究没听到那声期盼已久的‘哥哥’。
当时母亲还说了什么,时隔多年,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唯有那群肌肉虬曲鼓囊的大汉将他和母亲拉开时,母亲素白裙摆被鲜血染红的一幕深深印在辛钤的脑海里。
那抹殷红格外清晰,十几年了,也未曾褪色。
辛钤本是存了逗弄的心思,以为骨子里藏着骄傲的八皇子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松口。
只是没成想……
燕泽玉当真开口喊了他声哥哥。
但又有些不一样。
不同于血缘关系的羁绊,少年这声憋了半天才从口中含糊吐出的‘哥哥’倒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辛钤歇了心思,敛眸扫了眼怯怯的还在发抖的小家伙,抿直嘴角,转身直接离开。
燕泽玉在男人转身后,有一瞬间没收好神情,脑海里闪过叶涟嘱咐他的画面,燕泽玉唇瓣颤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将这抹颤抖压下去,面色如常地拨弄浴桶里的水。
半柱香的时候后,提花帘背后终于有了动静。
舀水声似春落酥雨,淅淅沥沥,若隐若现。辛钤将心底冒出来那点异样按下去,掀了门帘直接出去了。
不同于帐内暖和,室外寒气深重,冷风扑面而来。辛钤对着风口站了会儿,直到肺腑都冷下去。
金戈没等到他吩咐,仍旧是站在草垛子边儿守着,辛钤扫过他脚下的木桶。
“他让你去打热水,你就去了?”
金戈心头一跳,刚要跪下认错领罚,却听到太子殿下又道:
“算了。你再去打一桶热水来,进去顺便添些炭。”
金戈:“……是!”
作者有话说:
辛钤不小心踩了小玉的雷点,哎,叫什么哥哥啊。
为什么星星的评论这么少!你们评论一个字我都高兴的!QAQ
(本章修改了一下,如果之前看的是两千字版本的宝贝可以清理缓存之后重新看一下:D
第20章 同床共枕
“外边天冷,殿下把这狐裘披上吧。”
辛钤微微侧目,金戈应当是返回帐中特意取了狐裘来,稍顿片刻,辛钤颔首让金戈为自己披上了。
今晚的月光不明朗,一如当年母亲去世的黑夜。
灰蒙蒙的云层半透光,像是浓稠得化不开的灰黑粘液。远山也被扫上一层阴霾,一眼望不到尽头。
打更声从远处传来,竟已丑时四更*了。
辛钤神色冷淡地收回远眺的目光,视线却在那顶属于可汗的极尽奢华的帐房回寰停滞了半晌。
金戈顺着殿下的眼神极目望去,看见王帐特有的金羽装饰,又猛然收回视线,安静谨慎地立在一旁不再发出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子淡漠地启唇。
“回了。”
太子帐的烛火还未熄灭,远远望去倒像是漆黑人间里唯一的亮光。
辛钤为自己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的想法而感到荒谬。
明明周围还有别的燃烧的明亮篝火,不是吗?
他最近似乎对燕泽玉太纵容了些。
燕泽玉并未睡着,躺在床榻内辗转反侧。
猛然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惊讶。
叶涟跟他分析过,巫医既然说他身上的伤恢复好了,那辛钤肯定会跟他睡在同一间帐房里。
——无论辛钤是真想对他干什么,还是掩人耳目瞒天过海的计策。
辛萨太子的身边不可能留下晏国俘虏。
除非这人只是个空有美貌,只会侍奉男人的小倌儿。
别人到时候,只会谈笑几句,原来禁欲克制的太子殿下也有被迷住的时候。
燕泽玉深吸一口气,复又缓缓吐出,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脚步声越发接近,最后稳健地停在了床榻边。
燕泽玉甚至能感觉到男人探究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游弋、打量。
辛钤平日里的视线太有压迫感,总让他败下阵来,这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