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敌国疯批太子后(110)
但今日……或许是酒意上头,我直直望着替我处理伤口的巫医,须臾,蓦地转身将脑袋埋进了辛铭怀里。
“好疼啊。辛铭,我好疼啊。”低声喃喃着。
环抱住辛铭腰肢时,迦南香把我包围起来。
温暖、安心。
叫人不想出去。
但我能察觉的辛铭僵硬的身体,对方胸口猛烈起伏两下,继而挥手让巫医退了出去。
待人出去,他才钳住我的下颚迫使我抬头看他,阴恻恻的。
“云忌,你就这么下。贱?上赶着求*?”
辛铭极少真正动怒,但我看得出来,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掐在我下巴处的手掌几乎要将颌骨捏碎。
我望着他的脸,煌煌烛火下棱角分明、愠色明显的脸。
“是啊,我下。贱。”我淡淡道。
淡得声线平稳,没有一点起伏。
除夕夜,我终究是如了愿。
怕疼的我不必再掩饰,热泪夺眶而出,将枕头染湿大片。
我边哭边喊,随着辛铭的频率。
“我疼。”
“就该你疼。”
淡雅的迦南香似乎也染上一缕邪肆的疯狂。
我突然有种异样的爽快。
像是在敌军万箭齐发之时不躲不避,任凭箭翎刺入身体或撩发而过。
害怕又兴奋。
甚至隐约期待着与箭翎一起,
共同奔赴生的终点。
作者有话说:
辛铭之于云忌,是黑夜也是救赎吧。
除夕快乐鸭!
第109章 唤他小名
辛钤屏退了无关之人,金碧辉煌的大厅霎时间空旷下来。
一时间,大厅中无人开口言语,落针可闻的安静。
辛钤与辛铭隔着一张赌桌面对面——
这几乎是十几年来兄弟二人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对坐谈话,竟有种说不出的绷弦欲断。
四人都没摘下面具。
两张镀金、两张黛青,似乎暗示着楚河汉界两边的不同阵营。
终究是有求于人的辛铭先开了口:“苏贵妃是你的人吧。”?
辛钤挑眉并未说话,默认下来。
苏贵妃效力于他几乎已经是朝堂后宫中公认的事实,辛钤也没想过隐瞒。
“宫中各处是你的眼线,想必你已经知道皇后身体如何了吧。”辛铭这话说得很冷静。
“皇后娘娘洪福齐天,自然吉人天相。”辛钤只回了一句客套的官话。
“呵呵,拜你所赐。”辛铭说的是辛钤的暗卫夜潜入宫掌掴皇后的事情,隐约听得出怒意,但终究是压下去,“你我也不用卖关子,谈个交易吧。”
听到此处,燕泽玉凝目思忖了半刻,却仍旧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让辛铭放下身段主动来找辛钤——这个从前与他争抢太子之位,如今与他夺取至尊之顶的人。
辛钤拨弄着桌面上三颗玉质的骰子,轻慢道:“什么交易,说来听听?”
辛铭安静了半晌才缓缓开口,一字一句的,“你让苏氏……叫可汗去母后宫中用一次晚膳吧。”
辛铭的母后便是当朝的皇后,可汗去皇后宫中竟然还需要苏贵妃叫。
但的确如此。
时至今日,辛钤已经叫苏贵妃停了药,但长达一年的毒素包裹,可汗的身体乃至精神都已被腐蚀殆尽。
暴虐癫狂的性子致使他再听不进旁人的话,唯有体香特别的苏贵妃的话……
宠妾灭妻的事情若是放到别的朝代,大臣们弹劾的奏章怕是都要堆满御案了,但辛萨如今……
刚登基时,可汗脾气比起现在温和得多,当时还有许多大臣们打着绵延皇室子嗣的旗号上书弹劾苏贵妃专宠,想趁机将自家女儿塞进可汗后宫,以求得枕边风的效果。
起初可汗并未多言,也没理会这些奏折。
日积月累,几月之后,可汗的性子愈发喜怒无常,瞧着书案上每日一遍的对苏贵妃的弹劾折子,突然就发怒,处置掉好几个朝中大臣。
不是简简单单的问责辞官,而是玄武门前当着百官群臣之面受五十杖责,是家族百年之内不得有青年才俊入仕为官。
不为伤身,是为诛心。
此举一出,朝中众臣瞬间噤若寒蝉。
第二日,御台桌案上一本有关苏贵妃的折子也无,之前那些言辞激烈、恳切得仿佛快要急晕过去的大臣们全都闭了嘴。
自此,苏贵妃专宠的情况一直维持到现在,可汗几乎每晚都腻在苏氏寝宫,就连祖制上:每月初一十五应与皇后行周公之礼的规矩都不再遵守。
可疑惑的是,苏贵妃一年多以来一直没有孩子——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便是生子传代。
苏贵妃有宠无子且身在皇室,可谓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
但可汗非但不曾责罚,还在朝堂中说出‘太子已经能独当一面,子嗣的事情不必着急’诸如此类的话语。
足以见得苏贵妃盛宠的架势。
皇后本就不受宠,前几日又因为星象栽赃的事情败露,得了可汗厌弃。
原本病气的身体急火攻心之下,已是不大好了。
所以,辛铭才会拉下面子找到辛钤头上。
说什么请可汗去皇后寝宫用膳,都是表面好听的话,实则……怕是阴阳两隔前地最后一面吧。
想明白其中关系后,燕泽玉蹙眉看了眼赌桌对面的辛铭。
他原本暗忖了许多对方找来的目的,唯独没料到……
为权利斗争多年的辛铭,居然会为了满足皇后的临终心愿求到辛钤头上。
毕竟太子与二皇子之间不可调节的关系已经深入人心,此举的确出人意料。
“你的筹码呢?交易总要拿出些诚意来。”辛钤的表情隐没在面具之下,晦暗幽深。
辛铭抬眼,道:“苏贵妃的身世,以及她受你指示,毒害可汗的证据。”
狭长的眸子骤然压低,辛钤指腹捻过骰子的棱角,一时间没有开口。
空气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撕扯,紧绷得叫人窒息。
燕泽玉的心脏也微微沉了几分。
辛钤如此缜密谨慎的性子,如何会叫这种关键证据轻易流于他人之手。
辛铭口中的证据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假的,只是想以此诈人;
其二:真的,辛铭花费大力气找来的有机会扳倒辛钤的证据,却为了让皇后见可汗最后一面而主动拿出来交换。
后者听上去太不可思议,燕泽玉不相信这证据会是真的。
但当辛铭说出‘骊山’二字时,他看见辛钤拨弄白玉骰子的指尖猛然顿住一瞬。
这一瞬极短极快,可在场众人都不是善茬。
辛铭身体往后靠了靠,姿势看上去比先前放松不少,似是心中已有定夺,男人玩顺势而言:
“当年可汗扩张领土的第一场战役便是收骊山,我记得……当时骊山上上下下皆死于屠戮,可汗唯独因为大公主早夭而心软放跑了两个年幼女孩儿。”
“苏贵妃便是其中之一罢?”
辛铭没接这个话茬,指尖轻轻一推,手中的骰子在桌面翻滚数圈后晃悠悠停下。
六颗朱砂红点的最大面赫然翻在顶上。
“你希望可汗何时去咸福宫用膳?”辛钤淡淡询问。
——这是应下对方的交易了。
“越早越好,明晚吧。”
辛铭临别前打量了这座辛钤名下的金碧辉煌的五显阁一番。
视线回圜,转而停留在他和辛钤身上,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似是言语未尽。
但最后仍旧是一言不发,领着云忌离开。
辛铭的突然造访是始料未及的,原本两人计划好去逛夜市的行程也耽搁了。
摘了面具,他们从五显阁的后门出去。
月华隐没于乌云之下,天幕撕扯着黑暗,笼罩得愈发彻底。
已是三更天,熙攘热闹的夜市街道已经逐渐冷清下来,稀稀拉拉还有几个摊贩没收摊,摊位支着几盏幽暗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