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了前世叛将的崽(140)
纵然殿内站了这些人,但却是静悄悄的,双龙戏珠的半透屏风遮住了龙塌上的一切,众人只能听得屏风后的一些喁喁低语。
他们尊贵的陛下,此时正挺着偌大的肚子虚弱地佝在武威侯倪烈的怀里,他的乌发都湿透了,昳丽苍白的脸埋在倪烈脖颈,睫羽上沾满了湿气。
倪烈的胸膛都教他的香汗给浸透,一向端方持重的陛下,此刻却娇得跟个坏脾气的孩子似得,不许倪烈去任何地方,也不许下榻,只能伴着他。
猊烈知道藏在他这份娇气后的恐惧,只紧紧搂着他,垂下头,靠着他雪白的耳廓低低地说着些什么,似是一些哄他的软话。
倪英从来没有看过自家兄长这样的温柔,也没有看过她的哥哥这般娇气的时候,可却是这般出奇的和谐。
二人仿佛有一股气场,没有谁可以融进去。
倪英远远看着,心间一股脉脉流动的温水,眼角却是渐渐湿了。
她悄悄嘱咐了一旁的宫女几句,轻手轻脚出了去。
痛了一天一夜后,李元悯终于诞下了这个曾经让他异常痛苦与羞耻的孩子,在视及那与正常男婴一般的下身之时,李元悯嚎啕大哭。
接生的稳婆与一旁伺候的宫女们不知道陛下缘何这般,皆吓得面目苍白。
倪英镇定遣退了她们,旋过身来时却是难掩热泪,她只强忍着,将怀里那收拾好的肉呼呼的孩儿放在李元悯的身边。
她哑声道:“陛下,他瞧着你呢。”
初生的婴儿并不好看,哭得整张脸红通通的,皮肤皱皱的,活像只小猴儿一般,可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李元悯浑身一松,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地和解了来。
他含着泪,亲了亲他红通通的脸,看了两眼,又低下头去,再次温柔地亲吻着他软嫩的脸。婴孩停止了哭泣,只张了张嘴,好奇地瞧着眼前的人。
李元悯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嘴角却是大大地咧起。
没有人去阻他这样放肆的哭,倪家兄妹不约而同地纵着他。
这一刻起,他们永远有了羁绊,永生永世都难以断了的羁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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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庄严恢弘的将军府前, 卫兵肃穆而立。周大武敛眉屏息候在门口,半晌,一健硕的侍卫匆匆出来通报, 一路将周大武迎了进去。
将军府占地甚广, 然而修葺并不华贵, 很是质朴, 只是随处可见的肃穆的守卫给这座府邸添了一股无形的威严。
周大武更是提了几分警醒,一路跟着侍卫穿过层层门禁,入了□□。
偌大的议事厅内,已经坐满了挤挤挨挨的一众武将, 位于上首之人抬起头来,他已经全然脱去了当年在岭南的青涩, 目色如同鹰隼一般凌厉,周身带着迫人的气势,与当年在岭南相比, 更多了一股不可言说的上位者的威严,周大武心下一紧,忙合拳拜道:“末将周大武来迟。”
猊烈摆了摆手, 示意他入座, 当下与周围一众人简单介绍了他的身份,复又进入今日的议题。
北安全境军政整顿后, 猊烈就任天下兵马大元帅,统领全境兵马, 此次上任第一把火便是准备集结雄兵,一举夺回丢给南诏国的南台十六州。
借着此次整顿,猊烈手上提拔了多个寒族之士,这些将士皆是军功累累, 只因困于身份,不得一展抱负,如今可算是赶上了好时候。军中一扫往日风气,更是勃发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活力。
周大武明显感受到了这样的蓬勃,更是感受到议事厅内的众位将士对他们主帅的崇敬与信赖,他一时感慨,想起初逢此子之时,不过一个十岁的沉默孩童,不想不到十年之间,已一跃而上,到了他无论如何努力都赶不上的地步。
他心间自有着男人与生俱来的不甘,但更多的是由衷的钦佩。
待议好各项决策,众人纷纷告退了去,周大武忙上了前:“陛下……一切可还安好?”
话刚出口,他眼眶便有些热:“岭南潜邸的众位甚是想念陛下。”
倪烈的眉目瞬间软化了一些:“一切安好。”
他轻咳了一声:“等过了这段时日,陛下会寻个日子召见你们。”
周大武大喜过望,念及这二人之间的际遇,心下更是感慨万千。
世事当真是难料,当初还当倪烈弃信忘义叛变广安王府,原只为了假意投诚先太子,为日后谋事而蛰伏,如今,皇天不负,终于助得一介边陲之地的藩王登上了这至高的宝座。
更令他想不到的是,原来他与陛下之间早已暗生情愫。
周大武不由想起当年那个十八岁的沉默少年黑着一张脸,问询他关于床笫之间的密事,如今想来,那位他口中人事不知的纯情“姑娘”便是他们的陛下了,念此,纵然是周大武如此粗人,也不由面皮一热。
他也知道倪烈的性子,故而不再多说些没用的话,与他告别了。
刚出门,一个身姿挺拔的剑客倚着门,周大武本没注意,但听得对方惊喜道:“周大哥!”
周大武诧异抬头,看清对方的样子来,不由喜道:“阿英!”
话刚脱口,他便咯噔一声,忙改口道:“公主殿下!”
倪英啧的一声,抱着剑上来,大喇喇道:“得了得了,咱好不容易出趟宫透透气,怎么你也来这套了。”
周大武讪讪笑了笑,见她长高了不少,面上渐渐脱了稚气,已有了一股干练的气韵来,他知道倪英如今已是陛下在后宫的左膀右臂,心下欣慰。
“咱们广安王府的明珠都这般高了!”
倪英英姿飒爽笑了笑:“走吧,吃个小酒,顺便瞧瞧周嫂子去,也不知那俩小屁墩儿啥模样了。”
她招了招手,自顾自往街边酒肆走去了。
周大武站在原地片刻,突然笑了笑,这两年,很多东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但好像什么又都没有变。
他追上了倪英,二人并排着,往街边酒肆而去。
冬阳正好。
***
朝元帝的第一个皇子出生后,秘密养在深宫中,准备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公之于众。
李元悯不过称病歇了几日,便又上朝了。
岁末便要迎来变革后的第一次科考了,李元悯十分重视,亲自选拔主考官,加之新朝各般事务,这一忙起来四个月的时间弹指而过,与倪烈更是聚少离多。
倪烈终于安排妥当战前事宜,时隔三日,终于回到了宫里,踏进乾元殿的时候,暮色已经沉下来了。
一众太侍宫女纷纷跪了下来。
倪烈脱下护腕,疾步匆匆往内殿走去。他不耐挥挥手,让他们尽数退下了。
李元悯正在案上批阅奏折,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便看见了几日未见的倪烈,他面上带了喜色:“你怎么来了?”
他恰巧有些关于军务方面的问题与他商讨,然而倪烈却是窜的一下钻入他的下摆,热烘烘地拱,呼哧呼哧地嗅闻。
李元悯被闹得连连后跌,耳尖都要冒血,他将他的脑袋捞了起来,“待会儿奶嬷嬷要抱靖儿过来……晚些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