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马赛克相亲相爱那些年[快穿](93)
可就在此时,门外却骤然响起了仆从的声音。
“爷,”那人说,“爷?”
脖颈处的压力骤然一顿,随即慢慢消失了。寇秋有些不明所以,诧异道:“出什么事了?”
“是南风馆,”门外的人说,“南风馆有人来找爷带进府的那位公子,说是端王殿下无论如何也要把馆中一人带走......”
寇秋骤然起身。
“谁?”他声音猛地冷了,“谁要带我的人?”
谁敢动我的崽!
仆从也被他忽然含了威严的嗓音吓了一跳,许久后才道:“端王殿下......”
端王。
这个名字只在寇秋脑海中过了过,立刻便激起了惊涛骇浪。
端王并无别的所长,唯有在这方面玩得最开。原主记忆中,他曾硬生生将秦楼楚馆中一小倌塞入一百单八颗佛珠,待被带回来时,那小倌已然气息奄奄,好不容易才被救回了一条命。
只是到底落下了病根儿,在那之后,消瘦得几乎只剩半个人形。
他身后的将军显然也知道端王这癖好,简短道:“只怕有去无回。”
寇秋眉头拧得更紧,想也不想道:“我要回去。”
他匆匆走了几步,心里头像是有根线在提着,晃荡不安的。馆里二十八个人,虽然都是小倌,但实则各有各的可怜之处。都是没福的,可那也全是人命,怎么能交由端王这么糟蹋!
他正欲跨过门槛,手臂却骤然被人拉了把。
“莫慌,”仇将军淡淡道,“有我在。”
寇秋心头一松,点了点头。
*
南风馆门前,含瓶就立在外头。这样大冷的天,他却仍旧着了单薄的素白纱衣,唯有外面简单披了件半新不旧的莲花青绣西洋锦纹斗篷,愈发衬得面若白玉、肤若凝脂。
抚萧一身鹅黄衣衫站在他身后,脸色惨白。
“含瓶,你可不能让我难办啊,”来的人并未下马,只从马上向下打量着这南风馆的小倌,“这可是端王殿下指名道姓让抚萧去,这样天大的恩宠,怎么到现在还不上车呢?”
他顿了顿,声音蓦地凌厉了些。
“还是说,你们这些人,是诚心要驳端王殿下的脸面了?”
含瓶行了个礼,不卑不亢,并没有被这人的语气吓到。他的乌发都被吹得飒飒飘飞起来,朱唇微启,淡淡道:“请赵管事体谅,并非是我们有这胆子,回绝端王殿下。实则是馆中老板不在,我们皆不过是区区小倌,没有吩咐,谁也不能随意外出,因此端王殿下这美意,今天只怕是受不得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勃然大怒,家奴也纷拥上前,将身后的抚萧拉出来,强行向车上拖拽,“你一个区区小倌——”
南风馆中其余几人皆面色大变,拉着抚萧的力气更大几分。竟然不曾让这人被他们拽走。
正在僵持之际,却忽然闻听另一声音插进来,“这是哪位大人,我南风书院今日歇业,怎么还劳您大驾光临?”
赵管事听这声音,便知是这馆里老板来了。他回过头,正欲训斥一番对方的人不识好歹,却忽然在马上见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一时间竟是一怔,“这是......”
仇将军把青年抱下了马,手搁在了这人头发上。
赵管事认了出来,却仍旧有些无法置信,“仇、仇将军?”
男人淡淡嗯了声。
“仇将军,”赵管事咽了口唾沫,“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他瞧见对方的目光,忙赔笑道:“奴才不过依照端王陛殿下命令,前来请人。将军,敢问您到这里,是有何贵干?”
仇将军不答,只是把头扭向寇秋,“他们叫你什么?”
含瓶还有些愣愣的,下意识回答:“爹。”
仇将军于是扬了扬下巴,指了指自己。
“叫。”
含瓶:“......”
叫什么?
他思忖了番,小心翼翼道:“将军?”
男人蹙了蹙眉,眼神锋利如刀。
含瓶愣了半日,目光在他和老板之间游移了会儿,忽然之间福至心灵。他被自己脑中的想法吓了一跳,整个人都不由得微微哆嗦,颤声试探着喊:“爹?”
仇将军有力道:“嗯。”
“......”
含瓶腿一软,差点儿给他跪下来了。
这是什么道理!
哪儿有上赶着给他这种小倌做爹的!!
爸夫的小迷弟系统如遭雷劈。它哆嗦着扒拉着手指头数了数,随即眼前一片黑。
这下可好,二十八个。
它再不是它爸夫这世界唯一的小可爱了。
第68章 南风馆从良记(四)
赵管事的脸色也是一肃。
“仇将军, ”他道, “您这是何意?”
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 可偏偏这仇将军如今刚风光还京,大胜了一场, 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百官无不巴结。赵管事不过端王府中小小一个仆役,自然不敢与这等掌管兵权的将军较劲儿,因而少不得低了一头。
只是这将军这话,却让他听不懂了。
这戏台子上, 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他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咽了口唾沫, 赔上了点笑意。
“仇将军,”他说,“您怕是意会错了, 端王殿下不过是要宴请宾客,想请抚萧过去跳个曲儿......”
“这抚萧就算再怎么名贵, 跳支舞, 总没事吧?”赵管事笑呵呵说, “等宴席完了,我就把人给您送回来。”
这显然是退了一步。
南风馆五艳中, 抚萧尤以舞闻名。《赏花宝鉴》中冠其以掌上飞燕之称, 盛赞其身姿轻巧、舞步灵动。
只是抚萧听了赵管事这话, 脸色不仅不曾好看, 反而愈发多了几分凄凄。
俗话说,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与端王一处宴请取乐的,基本也都是与他一样不太尊重的皇亲国戚、富家公子,即使不受伤,那般任人调笑,也绝不是个轻松差使。
可倘若不去......
这端王府中的人已说了定会送自己回来,再拒绝,岂不是给爹找事?
抚萧咬了咬唇,鹅黄的衣衫衬得一张脸愈发透出雪一样的白,犹豫了下,终究是不忍见寇秋为难,从含瓶身后踏步出来,颤声道:“爹,抚萧愿往。”
含瓶忙出声:“你——”
“不去。”
男人骤然截断了他的话。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了仇将军身上。将军长身玉立,手上还在给寇秋顺着毛,淡淡又重复了遍,“他不去。”
赵管事的眼珠子差点儿从眼眶里瞪出来。
“不是——您这——”
他憋了半日也再说不出什么来在,只得瞪圆了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都说了肯定会将人还回来了,怎么还不让去?
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也叫我一声爹,”面对这样灼灼的目光,仇冽倒是面不改色,“还是说,端王殿下已有了这个资格,能让我家中犬子为他跳舞取乐?”
这一句话出来,场中都静默了。
半晌之后,抚萧才抖着声音道:“......什么?”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了仇将军儿子?
赵管事亦是被这犬子二字惊得目瞪口呆,一时不禁脱口而出,“这不过是个小倌!”
说的难听点,那便是卖屁股的。哪怕再冠绝天下,也终究不过是个玩意儿,被人拿来取笑玩乐罢了,哪有这等位高权重的人,下赶着认小倌做自己儿子的?
“无碍,”仇冽神色不改,“只随着夫人叫罢了。”
......
赵管事咽了口唾沫,忽然间有些不想问夫人是何人了。
可他不问,仇将军却还是要说。他的手紧紧揽着南风馆老板的腰,非常善心地坚持为赵管事答疑解惑,“这位便是我夫人。”
赵管事眼前一黑,身子都有些瑟瑟发抖。
这都哪儿跟哪儿?
仇将军又问:“赵管事,是否还要坚持将我儿带走?”
得!这都我儿了!
就算再借给赵管事十八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和仇冽杠上。因此只得一面擦着冷汗,一面讪讪笑道:“不需要,不需要。将军您请,奴才先退一步。”
他悻悻抽身,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走远了。仇冽一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这才回过头,淡淡道:“无事了。”
一群小倌皆目瞪口呆望着他。
不是......
这都......
什么发展?
他们到底是怎么又多了一个位高权重的爹?
唯有含瓶灵巧,立刻双膝下跪,二话不说给男人磕头,一声爹叫得恳切极了,像是能一把从里头掐出湿漉漉的水来,喉头都在哽咽着。
“爹!”
其余人忙跟着下跪,呼啦啦跪倒一大片,给仇冽行礼,那神态就像在拜佛似的,齐声高呼:“爹!”
仇将军淡淡颔首,系统崽子眼睁睁瞧着自己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哥,简直被气了个倒仰。
“两位爹,”小倌们谄媚地涌了上来,“您吃茶吗?先前沏的那杯枫露茶,已经出味儿了,我这就给您二老端上来。您请里头坐!”
他们簇拥着两人进了大厅,个个儿都是鞍前马后地伺候着,端着铜盆和绿豆面子等着帮男人洗手,又是上茶又是上瓜子儿,生怕这无比巨大的金佛落到别人家了。
趁着仇冽不在意,含瓶不由得赞叹道:“爹,您嫁的真好。”
这可是根纯金的好大腿啊!
寇秋:“......”
嫁?
“别说是他要花三千两黄金赎您了,”含瓶啧啧,“这就算是我们给他三千两,也是极划算的。”
寇老干部骤然一哆嗦,瞧着崽子们此刻眼睛里头的精光,忽然有点心慌。
这群崽子,不会是打算是卖爹求荣吧?
仇将军倒像是对这一群忽然冒出来的儿子无比满意,不动声色颔首,将怀中另一只钱袋放在了桌上,言简意赅。
“压岁钱。”
吞龙眼睛发直,试探着上手拎了一把,沉甸甸的。
再打开来,里头不仅有整块的未绞边的银子,还有银票,约莫有五六百两。小倌们的眼睛都亮了,再瞧着仇冽时,那目光不由得更加灼热,简直像是见着天神下凡了,一口一个爹喊得殷勤无比。
到头来,像是觉得不好分辨,称呼也变了。将军被唤做大爹,寇秋则是小爹。
寇秋曾对这个“小”字表示过抗议,可南风馆中小倌们却颇为振振有词,“就是小啊。”
寇老干部:“......”
我不是,我没有!
你不要乱说,凡事可是要依靠证据说话的!
几个小倌吃吃发笑,你推我我推你,到头来还是含瓶硬着头皮出了列,犹豫半晌,玉白的面上也蔓上一抹浅红,道:“爹,您忘了,之前您躺在床上三日不醒时,我们给您擦过身。”
抚萧也红着脸补上一句,“旁的不说,只看箫,我们也算是行家。只看这身形,大爹的箫,一个能抵得过您两个......”
寇老干部感觉自己纯洁的心灵受到了玷污。
瞧见他的神情,贴心的含瓶赶忙安慰他,“不过无事,大爹的虽然大,但是不管用啊!”
寇老干部:“......”
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啊。
毕竟他的管不管用,和我还是有那么一点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