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马赛克相亲相爱那些年[快穿](222)
下属一愣。
那是教育部的,阚局怎么突然要电话了?
他也不敢询问,忙从自己的诺基亚手机里头调出来,递给上司。阚峻咬着烟,把号码输入到手机里,摆摆手,让他走了。
人走后,男人才向椅子背上一靠,按揉着头。
这不对。
阚峻觉得自己的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像是从上午见过那小孩之后,就一直处在莫名的烦躁不安里,瞧见那照片后,更是控制不住地想发脾气。
连午睡的梦里都是照片背后的几行字。
情绪像是迈在失控的边缘,三十几年,他还是头一次尝着这种不受控制的滋味,像是行走在深渊边,下一秒就能一头坠进去。
那种感觉并不能让人觉得舒服,甚至还有些恐慌。
阚峻抿着唇,想要离这个刺激源远一些。
——把人送走,是最省事的选择。
他的手在固定电话上放了很久,还是缩回来了。阚峻望着电话,像是在看个仇人。
半晌后,他还是举起了话筒。
“喂?”
“我是阚峻,你好,王处......”
寇老干部心里丝毫没有挣扎,放心地把难题扔给老攻,自己打开收音机放着红歌,哼着歌打扫卫生、准备晚饭。他没找到围裙,只好把袖子都卷起来,上衣下摆也塞进裤子里,唰唰地洗菜切菜,又擀面条。
等男人推开房门时,整间房子里回荡的都是雄浑壮阔的歌声。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还有个在厨房激情伴唱的。
阚峻额角直跳,还是头一次见自己家里这么热闹。
“阚叔回来啦?”笑眯眯的小脑袋从厨房里探出来,“再等一会儿,我已经准备烧饭了,要不您先喝口水?”
.....倒挺自来熟的。
阚峻淡淡嗯了声,在沙发上坐下。
桌子上还摆着一排娃哈哈,已经拆开了,两个空瓶躺在垃圾篓里。根据阚峻的指示,下属把零食买来了不少,寇秋没怎么吃,就拆了娃哈哈和果脯。
男人扫了一眼,挺直身。
过一会儿,少年无措地又跑出来了,“阚叔?”
“.....嗯?”
“那个煤气灶,”寇秋小声说,“怎么开的?”
这真不是他见识少。方扬家里用的还是传统烧煤的炉子,后来人家里烧的都是天然气,煤气灶这种东西,他还是头一回见。两个圆圈都被拧了个遍也没见火花迸出来,拧的他满心茫然,只好出来求助。
阚峻顿了顿,站起了身。他身形高大,走在前头,寇秋跟着他,在后头探出脑袋,就看见男人手放在煤气罐的开关上,用力一拧。
砰的一声,像放鞭炮似的。
寇秋被吓了一跳。
开个火而已,这么激烈的吗?
“有点漏气,”阚峻蹙眉,把窗户打开,将人拉出去,“等会儿再进来。”
“......嗯。”
两人在客厅面对面坐下了。寇秋坐在小板凳上,眼睛亮亮的。
男人没看他,手上还在转着娃哈哈。
声音响起的有点突兀,
“喜欢喝?”
“嗯,”寇秋老老实实说,“挺甜的。”
是他小时候表现好的话,偶尔能尝到的味道。即使现在大了,仍然对它莫名地抱有好感。
像是喝娃哈哈这件事,本身就能让他感觉到幸福。
阚峻说:“你没好好学习。”
声线很稳。
寇老干部实力委屈。
“我好好学了,”他分辨,“我次次都是第一。”
男人忽然抬头,极具压迫力地看着他。
“那你还谈恋爱?”
——到底是问出来了。
阚峻觉得自己心里梗了根刺,不吐出来浑身都不舒服。
寇秋也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很认真地看着他,“那是当时的我。”
男人面无表情,“所以?”
寇秋说:“当时的我和现在的我,不是同一个我。”
听起来就像是诡辩。
阚峻缓慢地勾了勾薄唇,说:“方扬,我不是傻子。”
寇秋:“......”
我不是我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阚峻重新又给自己点了根烟,烟雾笼罩里,他的声音也很沉闷,倏忽扔出来一句,“一个高三还谈恋爱的,不值得别人去帮。”
话刚说完,男人就后悔了。
......这说的都是什么。
今天第二句幼稚的话,简直荒唐的不行。他没结婚,也没儿子,对面这人找上门来,只想让他帮忙把分要回来——和谈不谈恋爱、和谁谈,都没半点关系。
他根本犯不着操这个心。
阚峻心里很清楚,理智上也很明白。
但就是一股气不顺。
他眸色深沉,夹着烟的手指也收紧了。
寇秋明白他的心思,赶忙表白决心,:“真不是阚叔想的那样。我只是那时候不懂事,这是个错误。”
......那时候不懂事。
阚峻微微咬紧了烟,心里头那股火更旺了,脱口而出,说:“这关我什么事?”
话出口后,连他自己的头皮都开始发麻,一向平板无波的脸上也流露出几分懊恼。
今天第三句了。
见鬼了,这孩子是给他下了什么咒吗?
第146章 错位人生(三)
阚峻的脸色很不好看,黑沉沉的, 像是锅底。寇秋乖乖在他对面坐着, 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先将人哄好。
“他就是我怀疑做了弊的人。”
“谁?”
男人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随后骤然反应过来, 又将烟重新塞入嘴里, 吸了口。他在烟雾里微微眯起眼, 没说话。
寇秋把事情和盘托出, 包括对方是怎么在考前找了培训班来给自己这次作弊行为打幌子的, 又是怎么在报志愿时旁敲侧击了解他大概考了多少分的——如今他们家里敲锣打鼓,马上就要送人去上省城大学,可真正考出了这个分数的寇秋却黯然落了榜,什么学校都没捞着。
男人吸着烟, 不紧不慢地把话听完了。随后,他将手中的烟头按灭在了烟灰缸里,简短下了结论,“识人不清。”
寇秋:“......”
他心想,可我这几辈子都没看上过别人。
不管什么时候,看上的都是你。
你这算不算是自己骂自己?
阚峻记下了渣攻的名字,又问了渣攻的家庭背景。听完后, 他短暂地笑了声,像是对这样微不足道的人物也能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感到惊讶, “只是这样?”
寇秋说:“阚叔, 我们只是寻常百姓。”
根本入不了你法眼的人, 放在我们这样的小庙里头,那也算是尊大佛了。
当然,你要是亲自来,那你就是大金佛,全金的。
阚峻没有出声。他站起身,朝着书房走去。
“别打扰。”
寇秋忙说:“好。”
心里却着实宽慰了点。
有爱人在,到底是踏实些,哪怕事情不成,阚峻在这里,寇秋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两个相爱的人在一处,喝口白开水都像是加了蜜的。
虽然男人目前为止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管他呢!
很有夫纲的寇老干部豪爽地想。
男人闷不做声进了房间,打开灯,神色更深沉。
他把手机握在手里,迟疑了会儿后,还是翻开盖子,将短信发给了一串号码。
完全不想管。
——但是,哪里能真不管?
他抿了抿唇,一直在书房坐到了后半夜。
出来时,寇秋仍然在沙发上,只是抱了个枕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着沉沉睡过去了。兴许是因为年纪不大,他脸上一层细小的绒毛在灯光下看得愈发清楚,睫毛又黑又长,就垂在眼睛下。
看上去甚至比实际年纪还要小。
还是个小孩。
屋里只有一张床,不算很大,是平常阚峻自己休息时用的。他垂眸看了这小孩好一会儿,随即伸手,僵硬地把人抱了起来。
寇秋在梦里头感觉到了温度,迷迷糊糊就往他胸膛上蹭。
“别动。”
男人虎着脸低声道,把他的头往另一边掰了掰,“睡觉。”
又轻又瘦,自己一只手都能抱得稳稳当当的。男人把人往肩膀上一扛,径直迈开长腿,朝着屋里去了。
寇秋第二天醒来时,就躺在床上。
他微微眯起眼,身旁的位置早已空空荡荡。一床灰色薄被基本上全被他裹着,空调被关了,顶上有一个老电扇吱扭吱扭地转。
连蚊帐也是暗色的。
寇秋躺在里头翻了个滚,慢吞吞下床起身。客厅已经有另一个人在了,瞧见他起来,就笑呵呵地招呼,“小朋友,吃包子吗?”
这个男人比阚峻年轻点,穿的也明显要颜色亮些,也是阚峻的下属。他买了一大袋的包子,还准备了豆花,甜咸都有,旁边摆着一大罐酱豆。他自己刚刚就在用馒头蘸着酱豆吃,吃的眉眼都舒展开了。
寇秋也坐下,礼貌地问了好,随即才说:“阚叔呢?”
“阚局有事,”男人说,“今天让我带着你玩一天,我调休。”
他把最后两口馒头也塞进嘴里,问:“电影看不?”
寇秋对这个时候的电影有点好奇。
“看。”
吃完饭后,两人就奔着省城里那家电影院过去了。看的片子是寇秋挑的,《智取威虎山》,在看见这名字时,男人郁闷的不得了,“光在村里,我就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台词都能背下来。”他想去看部外国片,叫《真爱至上》。
寇秋对爱情片不感兴趣,自己进了威虎山的放映厅。
屏幕倒也没多少改动,只是座椅寒酸点,稍微有点膈着。男人刚才给他买了各种口味的瓜子,他就慢慢地小声嗑着,直到嗑完了,才随着人流出来。
男人在外头等着他,眼睛通红。
寇秋被吓了一跳。
“真感人,”接过纸巾后,男人唏嘘感叹,还带点憧憬,“几个故事都讲的很好,我什么时候也能拥有这样的爱情......”
兴许是想起旁边还有个未成年,他笑笑,又不说了。只是把手往寇秋头上一罩,煞有介事,“叔叔在说什么,你还不用懂,等以后就知道了。”
寇秋心说,他根本就不用等这个以后。
“得快点找媳妇了,”青年叹了口气,又愁眉苦脸,“你看阚局,现在事业这么成功,不还是孤零零一个人?太忙了,眼光又高,哪个姑娘都看不上。”
他还有话没说出来,那些领导如果没有媳妇儿在身边的,多少都得出去找点人。少的几个月一回,多的每星期都去,甚至光明正大把人带在身边天天晃悠。
也只有阚峻这棵树,硬生生在这地方扎根这么多年,引来了无数人想和他结缘,他却硬是半点没动过心。孤家寡人,甚至到了让下属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生病了的地步。
当真是一头扎在工作里,旁的丝毫没想过。
寇秋放慢了脚步,听的挺有兴致。男人察觉到了,问:“你多大?”
寇秋说:“十七。”
那下属一惊。
“十七了?”
他诧异地又看了寇秋好几眼,“看不出来啊,挺显小,看起来才十五。”
寇秋的确是娃娃脸,显嫩。
“十七,那不小了,”男人又说,“在村里,这种年纪,基本上都可以定下来准备生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