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马赛克相亲相爱那些年[快穿](42)
笑容逐渐消失。
这一晚,家里的各样东西例常开会。寇秋在灯光下完成今天的作业,忽然间听到靠在窗边的影子笑了一声,盯着那路口旁的一辆车说:“那个人,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寇秋疑惑地望了他一眼,随即也站起身,朝着楼下望去。
那辆车停在阴影里,可靠在车边的人的身形却极让人眼熟,两条标志性的长腿交叠着,似乎是在默默等待些什么。
“那不是卓老师?”寇秋说,“他在底下干什么?”
影子笑的更加诡异了,坐在窗台上一个劲儿摸自己炸成烟花的头发。
寇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给卓璞打了个电话。
“卓老师,”他说,“我在我家楼下看见你了,你是有什么事吗?”
那端的卓璞声音平静无波,道:“只是在等候一位友人。”
寇秋一头雾水,这马上就要十一点了,等友人?但他向来尊师重道,只好说:“哦......那——”
他本想说老师晚安的,谁知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那边的花孔雀嚷嚷开了。
“我们过来才不是为了保护你呢!”
寇秋:“???”
花孔雀顿了顿,像是察觉到自己说漏口了,立刻改口:“我们讨厌死你了,我们、我们一点都不想上去坐坐!”
第36章 万物皆有灵(四)
系统幽幽说:【哦呵。】
这下掉马会不会掉的太猛了?
好在寇秋还未完全理解“影子和正主各方面都是相反的”这句话的意思, 听见这话, 他迟疑了下, 出于礼貌, 还是问:“那老师要不要上来坐坐?”
电话那头陷入了静默:“......”
片刻后,垂头丧气的花孔雀和冷静镇定的卓老师一同坐在了寇秋家的沙发上。花孔雀像是被教训过了, 接寇秋递过来的茶杯时也是怯怯的, 拿着双眼睛扫了眼旁边的正主,瞧见他神色冷淡, 这才小心翼翼接过来喝了口。
白雾袅袅, 他啜饮了口,顿时蹙了蹙眉,又悄悄放回去了。
卓璞淡淡道:“喝掉。”
花孔雀一哆嗦,立刻又将杯子捧了起来。
“孟皎, ”卓璞的手指敲了敲桌子, 打量了圈四周,皱眉道, “你没有室友?”
寇秋乖巧地摇摇头, 解释:“这是我父母给我留下的遗产。”
房子并不大, 一室一厅而已。可里面布置的却极有家的气息,米白色的沙发上躺着几个胖乎乎圆滚滚的抱枕, 铺着波西米亚风的地毯, 墙上挂着一排排画框。原主热爱艺术也热爱园艺, 绿植几乎随处可见, 每盆都长势喜人。也因此, 虽然空间狭小,寇秋却在这里面待得很舒服。
卓老师说:“最近情况比较严重,你最好能找到个人,来陪你几天。”
花孔雀喝着茶,突然冒出来一句:“对,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是不是有女朋友。”
寇秋:“......???”
花孔雀义正辞严:“我也不想来陪你!”
寇秋:“??????”
他想了想,竟真在脑海中想到个人来,就是那个总在课堂上坐他身边的男生。那男生这几天已经和他熟悉了,看起来人也热情爽朗,还表达了对自己人身安全的担忧,想必应该很愿意帮自己这个忙。
寇秋把自己的想法和卓老师说了,男人神情不变,只是眼底里头的暗色更加深沉了些。他凝视着自己这个学生的双眼,问:“他叫什么?”
寇秋说:“郁嘉茂。”
花孔雀小声嘟囔道:“好了,这下我高兴起来了。”
卓老师又问:“你和他很熟悉?”
寇老干部忍不住摸了下鼻子:“还好吧,都是共同建设社会主义的伟大情谊......”
卓老师似乎怔了怔,随即也没有再说什么,喝完了这杯茶起身离开。寇秋将他送到楼梯口,男人却忽然又叫了他一声,等青年澄澈的的双眼望过来,他却又站在阴影中半天不言语,许久之后才道:“有情况,就打给我。”
“我知道了,”寇老干部感激地冲他笑笑,“谢谢老师。”
他站在楼梯口,看着男人身后跟着个亦步亦趋的花孔雀,慢慢下了楼。
系统幽幽说:【怎么不让他来陪你?】
【他?】寇秋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哪个他?谁?马克思】
系统:......
神特么马克思。
你是打算靠展现你极高的政治觉悟吓退这个肢解狂魔么。
【就刚刚这个啊!】它恨铁不成钢地说,【刚刚下楼的这个,还能感应到影子存在的人形指南针,岂不比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男同学来的可靠得多?】
寇秋犹豫道:【不好吧......他毕竟是老师。这样关心我已经很麻烦他了,再麻烦他,岂不是不太好?】
系统:【......你没看出来他很乐意吗?】
话里话外这意思浓的都快溢出来了好吗!
寇老干部惊讶地瞪大了眼,反问:【有吗?】
系统:【......】
【我没看出来啊,】寇秋还在惊诧,【你怎么看出来的?】
系统:【......】
它一直以为,这么明显的意思,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出来了。
现在看来,自己这个宿主怕不是瞎。
它真的觉得,哪怕粉红气息脱光了衣服在寇老干部面前跳舞,寇老干部也能把这气息看成是伟大的师生情谊——非得等到哪天他猝不及防地被人按在床上给太阳个几回,他才能打开这关窍。
怎么想想那一天,竟还莫名地有点小期待呢。
系统蛋疼地想,难道自己已经习惯有马赛克的生活了?
寇秋没有再多想,完成了自己的作业便匆匆关了灯,上床睡觉。唯有他的大衣柜站在窗户旁,仍旧在朝下面看着,沉默地屹立在漆黑一片的夜里。片刻后,它低低地说:“他还没走。”
楼下的男人倚着车,缓缓从裤兜的烟盒中抽出了根烟。他把自己的手套戴上,这才点燃了香烟,举到唇边,慢慢吸了一口。一点亮红的火星在他的指间跳跃着,远远看去,像是这黑夜被烫出来的一个小洞。
“他还在楼下?”电脑说,“为什么?”
“为了学生的安全吧。”耳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这是多么感人的师生情谊啊。”
一堆老干部立刻随之附和。
“就是,就是。”
“卓老师可真是个好老师。”
“现在这么好的老师可不多了啊......”
仍旧在醒着的系统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它不敢置信地想,难道我是这屋子里唯一一个认清卓老师本质的吗?
好在它并不是孤军奋战,因为影子也终于忍不住插话了。他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躺着,此刻听这群家具正儿八经谈论卓璞是个多么优越又关心学生的老师,忍不住冷笑了声。
“你们真信这是纯洁的师生情谊?”
“是啊是啊,”电视说,“为什么不信?”
影子:“......”
“你们恐怕是傻。”他翻了个身,懒洋洋下了定论。
然而已经没有家具搭理他了。所有家具都沉浸在这样伟大的情感之中,甚至灵魂都受到了洗涤,窗帘和床单手牵手,低低地唱了一曲《感恩的心》,刚开始时还是两个声音,发展到后头,就变成了所有有灵智的家具的大合唱。
系统在这样的声音里渐渐发起困,临到睡前,朦朦胧胧地想:好在它们受的都是寇秋的影响,唱歌声音不大,还不跑调,简直像是催眠曲。
否则,家里藏了这么个合唱团,怕不是要有邻居过来投诉了。
第二天早上,寇老干部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第一句话就是:“我昨天梦里头回荡的都是《感恩的心》。”他还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
系统说:【有是正常的,没有才奇怪呢......】
毕竟这一群受到了感召的家具唱了整整一夜!
直到早上,卓璞的车才缓缓驶离。寇秋下楼时,楼下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踪影。他把影子重新装在了身上,到了学校,便询问了男同学能否来陪自己几天的事。
叫郁嘉茂的男生长的很俊朗,高大又阳光。他听了寇秋的拜托,一口便答应下来,“好啊。”
他摸了摸鼻子,笑嘻嘻说:“你要是不问,我还有点担心你呢,毕竟最近这事儿出的太多——哎,你家在哪儿?你会不会做饭啊?要不你来我家??”
班上的女生恰巧从他们两个身边走过,听了这话,顿时开始起哄:“哦哦哦,郁嘉茂,你这是准备拐班花去干嘛呢?”
“去,去!”郁嘉茂笑骂了声,伸长手臂,环住了寇秋的脖子,“我们俩干嘛去,关你们什么事!”
寇秋的关注点则完全在另一个地方,他眨了眨眼,诧异地问:“班花?”
“你最近没有以前那么阴郁了嘛,”郁嘉茂笑了笑,“比原来更可爱了。”
寇秋:“......我是个顶天立地的共产党员,谢谢。”
可爱你妹,全身上下的细胞实力抗拒可爱!
“行行行,”郁嘉茂随口哄,“你顶天立地,你最顶天立地了,成吗?”
与他们说话的女生注意力却被吸引开了,盯着窗外,惊喜道:“卓老师?”
寇老干部一扭头,果真看见男人正站在窗前。他仍旧是简单整洁的白衬衫,只是此刻似乎心情不好,薄薄的两片嘴唇紧紧抿在了一起,眼底的情绪阴暗的化不开。他站得笔直,淡淡道:“孟皎。”
寇同学下意识坐直了身,“在!”
“你,”男人的手指敲了敲窗台,说,“过来一趟我办公室。”
寇同学愣了愣,紧接着便颠颠地过去了。系统在路上长长叹息一声,说:【......你好好哄。】
寇秋无辜地问:【哄什么?】
系统:【......】
哄什么!!!
瞧瞧,这位明明性取向都弯成蚊香了,这么说话还是这种一板一眼丝毫不转弯的直男思维!
卓璞在他前面走,把人带进了办公室。沉默片刻后,问:“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么?”
三好学生寇秋想了想,大惊失色:“我昨天素描测验没考好?”
卓老师一噎,随即沉沉地望着他,眼里似是流出几分无奈来,摇摇头。
“不是。”
寇同学单纯地猜测:“那是学校准备再给我发个奖学金?”
卓老师顿了顿,反问:“你想要奖学金?”
寇秋点点头。
他的确是想要奖学金,孟皎自己还是学生,课业也紧,并没多少时间能出去打工。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钱也全被换成了块手表,偏偏他又父母早亡,家中没有一个亲人。
但绘画是个烧钱的行业。
画笔、颜料、速写本、素描纸、水粉、油性彩铅水溶彩铅、数位板......为了生计,原主只能靠着卖画和打夜工赚点钱,勉强维持着一个人的生活所需。除了这些,只剩下学校的奖学金能够让他过的更随心所欲一些。
郁嘉茂曾说,原主是个较阴郁的人。明明长着一张清秀的脸,却总是低着头,上课只知道全情投入学习,下课则大多数时间都在补觉。同学间的活动他几乎从不参加,一放学便再见不着他的人影。
可这不是阴郁,倘若可以选择,谁不想生活的无忧无虑?
这些还未正式踏入社会的年轻人还不懂得孟皎,他脸上写着的字不是什么孤僻、冷漠,而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