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密教教主(204)
他又是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形态?
权柄依旧如此,除开循环,他还有混沌与无尽这语焉不详的权柄,以至于他到现在都还没能理解这到底是指代什么。
他又在蛇骨周围徘徊了许久,终于意识到些许不对。
这似乎是一个蛇咬尾的动作,可缺失了头颅也能看出来,尾部距离头部附近太远。如果以象征符号代指含义来看,意指“循环”的符号并未构成。
循环没能开启很正常,可曾经的“自己”似乎在当时就想要开启一次循环,只是没能成功。
有什么地方有问题。
埃米特步履一顿,急速朝着蠕虫之海走去。
他来过一次,或许也来过不少次,要想到第四扇门前一定轻而易举,他还想要理解那个房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这一次当他忍受着寒意涉足蠕虫之海时,却并没有听到先前那奇妙的声音。
甚至在那其中还有一道人影,对方背对着他,又在他看过去时缓缓转过了身。
那是一位……教士。
他穿着再寻常不过的教士服装,看上去朴素到有些贫瘠。那张脸让埃米特感觉熟悉又不熟悉,五官似乎同肖姆教士相似,可脸部的皮肤却由一只只的蠕虫所构成。
对方比封罐人还要像一个“封罐人”,只是所构成的虫豸并不相同。
埃米特愣了一会,闭上眼叹了口气说道:“我早该想到。”
“你应该想到了大部分?”肖姆缓步来到他身前,声音却是透着一种风吹过的空洞感,“毕竟我们才算是‘同类’。”
“我没你想的那么聪明,不如说……到现在为止我也只是弄清楚了一部分。”埃米特嗤笑了声说道,“第十一章 …是啊,我早该想到,那个教士多么可疑…”
“所以,你是怎样存在的?单独的个体?还是说你是你,你也是所有的教众?就和第四章 一样?”
肖姆空洞的眼睛无法反应他的情绪,僵硬勉强构成的面部也做不出太细致的表情。但埃米特想那大致是一个微笑,就像对方当初向他伸出援手时一样。
“我是我,但我也是所有,和第四章 相似却又不同。祂那是相同的起源与血脉,可我这里却近乎是同体的万种可能。”
“我很感谢您。”对方说,“感谢你引我来到这里。”
埃米特对此毫无记忆,可他并不显得慌乱,而是镇静地接着对方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可我没想到你会带来这些。”
“所有存在都会认为我们‘渺小’,正如‘蠕虫生下蠕虫,蠕虫在地上爬行,然后便是死亡’。对这里的所有司星者来说都是如此。”肖姆有一瞬间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人类的模样,他诚恳地说道,“您不正是因为认同是我们之中的一份子才帮助我的吗?”
“为什么又要限制我呢?”
我并不这样认为,埃米特下意识在心里回答对方,可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反驳对方的时候。他有把握对方一定对他曾经的某些话语有所曲解,现在也并不是暴露他们之间有信息差的时候。
他还需要知道一些东西……更多的一些东西。
“先动手的是你。”埃米特说道。
肖姆沉默了一会,因为没有眼睛,埃米特无法判断对方是否抓住了自己的漏洞,不敢多问。
片刻后,肖姆才说道:“我并没有做错,只是我们的道路不一样了。但我得承认,我不应该挑选你最‘心爱’的那位动手,蚕食或许才更适合我们。”
作者有话说:
蠕虫生下蠕虫,蠕虫在地上爬行,然后便是死亡。是罗赞诺夫的《落叶·第二筐》的诗句,后面一句是“这就是我们的人生。”
第214章
而另一边, 格兰登也正与镜中倒影谈起第十一章 。
“我没有见过祂,我猜想过,祂大概在第十二章 的监管之下, 即便是在他的梦里, 我也没探寻到第十一章的确切信息。”镜中倒影的声音像是一缕烟, 缓慢且有些飘忽不定, 就好像是水面的倒影在随着涟漪波动,“他对很多事情早有预料,但污染……呵, 我以为只有他会害怕污染。”
“污染是指什么?”格兰登问道。
“具体我不清楚, 但我料想是某种消亡。我并不害怕消亡,你得知道, 我一开始就没有形体, 现在依旧如此。”镜中倒影答道,“只是在消亡中也伴随一些更替,例如‘蠕虫’。”
“蠕虫?”格兰登迅速在脑海里搜刮起有关的记忆。
“蠕虫……”镜中倒影似乎思维也跟着滑向了他处, 祂安静了会之后才说道, “一种膨胀,一种权柄的反噬,又或者是一种游魂回归。”
祂所指代的意象实在是太特殊, 格兰登也反应了一会才接上祂的话:“你是指不同的存在,它会有不同的体现?”
“你当然可以这样理解。”镜中倒影笑了下,“回到我们刚才的话题上。就是因为他‘预见’或者说,‘体验’过了某个可能, 所以他提前做出了一些预判。他切下了一个‘可能’, 交换了权柄, 舍弃了某部分情感, 舍弃了他庞大的记忆,最后……他裁定因污染而陷入权柄那暴力的狂妄的逐夜狼为‘正确’,从而将他自己置换为‘错误’……”
格兰登凝神屏息,等待了好一会才听到后续的话语。
“‘正确’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消除了‘错误’,仅此而已。”镜中倒影接着说道,“这些早就是安排好了的,他没给任何存在质疑或是反抗的机会。”
格兰登猜测道:“这不是第一次?”
“当然……这样果断且熟练就足以证明了。就像演习过无数次。”镜中倒影答道。
“那么你认为‘这一次’他的表现和之前一致吗?”格兰登问。
镜中倒影沉默了下来,可答案却依然在他们之间浮现。
片刻后镜中倒影具现了格兰登的推测:“我不知道,但……应当不一致。如果完全一致,他就没有重来的理由。”
这次换作格兰登陷入沉思,他脑海中闪过许多事,从安多哈尔那些奇诡的宗教到埃米特的异常,最后到镜中倒影方才同他所讲述的那段遥远到好似世界都还不曾展露之时的故事。
这些跨度很大,且联系并不紧密。在第十二章 拥有“循环”这样的权柄时,又让一切本该连续的事物开始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中间的逻辑以及媒介或许在先前的某一次中存在,但这一次却近乎以结果推导至原因。
他沉吟片刻忽然问了一个和他最开始的目的有关的问题:“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成为‘埃米特’的吗?”
镜中倒影答道:“有些事物从一开始就是,在你认为他不是的时候,或许只是还没到达那个时机,也或许只是你认识不到更高的可能。”
格兰登追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位混沌之蛇一开始就是埃米特?”
“……至少,那个身体是准备好的,那是掩饰不了的……第十一章 的味道。”镜中倒影的声音中带着些微妙的不愉,“我不喜欢第十一章,他身上沾染上那种味道就仿佛他也将消亡,那近乎一种腐臭。”
格兰登不止一次在其他人口中听到类似的形容,包括当初那位祭司。或许是他一直作为普通人让他规避了那种感受,他一直无法那样认为……在那具身体死亡之前。
“可他会……”格兰登仔细思索了一番,从前不久家中翻出的书中寻得了一个词汇说道,“他会‘转世’吗?”
“‘转世’?东边那些人类的说法?”镜中倒影笑了,“怎么可能,不如说谁都可能,只有他不可能。”
“为什么?”
“权柄,我和你说过,第十二章 有虚无、混沌和循环三个大权柄……而一个被另一个取代,对我们而言消亡也是在其之上诞生新的存在,但他……混沌之蛇的躯体在死亡之后,他的脑袋我带走…交付于织轮也纺不出一个成型的东西。的确,祂座下似乎是有浮羽那样的执笔者,可那和一般意义的不同。它更应该被称为天水的取替者,就像逐夜狼。”镜中倒影声音逐渐冷了下来,“无论哪一个却都是如出一辙……令人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