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下(370)
一月后,齐国找到党阙治疗齐公。
齐公治疗期间,原该太子谢泾监国,不想他最后调查到谢涵被追杀至瘴林最后失踪的消息,彻底崩溃,只在最后将在温留的谢沁接回来,让楚楚夫人带着一起处理国事后,就跑去瘴林找人了。
楚子般也是在那个时候知道谢涵当初的九死一生,而自责不已。
现在,齐国内,齐公还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地接受治疗,若非太子失踪,恐怕已经没几人会管他了,但恰恰是太子失踪,储君之位高悬,齐公就显得尤为重要,国不可一日无君,所有人都需要他另立太子继位。
论长,该是谢浇,以拾夏为首的拾氏都支持着他。
论贵,当是谢沁,谢沁好呀,身份好,年纪小,看起来听话,更没有谢涵那么多心思,是权臣最喜欢的君上类型,虞旬父就是支持谢沁的。
最后,还有一个谢漪,大抵是当年被亲生母亲放弃,妹妹突然变弟弟上位,种种刺激所致,他这些年韬光养晦,早已不是当年那傻乎乎的模样。这些年里,他娶了玖家的女儿,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须氏,须玖都是支持谢漪的。
谢宾几不相帮,闭门谢客。
看起来似乎是谢漪更有优势,但此时的虞家早不是当年的虞氏。本来虞家就在六军中掌握两军,虞旬父与胞弟虞林父一门两将军,那时两个都是下将还不见得什么。
后来,借着谢泾变法的东风,虞家扶摇直上,侵吞了不少小家族的势力,隐隐有四家领头羊的样子。
在齐公中风回来后不久,须贾也一病不起,老了老了,实在该退了。虞旬父当仁不让成了大将军,在军部大肆培养亲信,俨然能以一敌三和三家相抗衡。若须玖拾一心还罢了,各自为政根本不能对抗虞家。
因此,只要虞旬父支持谢沁,那么现在,齐国就是谢沁主政。
这也是楚子般没有切实针对虞旬父的最大原因。
谢涵摸着下巴,“老奸巨猾。谁能想到他陷害我后转头会去扶持沁儿呢?谁又比沁儿更名正言顺,更适合让他控制呢?”
他拜托楚子般把宫外的霍无恤、月如初、宋敏等接了进来,和他们,主要是和霍无恤商量了一番,月如初了解一番后不无感慨,“我发现男人掌政有一点麻烦,生的继承人比女人生的多太多了。”
第二天,谢涵重新去找楚子般,“我要虞旬父离都,表哥帮我个忙。”
楚子般正在处理政务,见人就笑,吹着奏章上的字,“你说。”
便见人对着他跪了下去,“外臣恳请楚王举重兵佯攻齐国,为期一月,事成之后,齐愿奉楚为霸主,事楚如事君,十年之内,齐宋之盐入楚,降三息利。”
齐享渔盐之利,为天下最富饶的国家,又把另一个靠海的宋国变成自己的属国,从此天下盐利,齐占七分。
剩下三分,七国和王畿共分之。
一分在顿国的咸水湖,遂顿国被梁武王灭,如今梁国用盐堪堪自给自足,偶尔需要齐国盐商;两分在雍楚,雍楚有盐矿,但矿盐比海盐的制取,劳民伤财得多,不如向齐商买了划算,遂矿盐成了战时备用方案——
毕竟,齐国当年和鲁国打仗,直接断了鲁国供盐,使鲁军萎软无力。
后来列国引以为鉴,梁国开始对顿国虎视眈眈,宋国也在不停地被策反,这才有了宋威侯当年的左右逢源,否则区区小国哪个大国耐烦搭理他?
谢涵此举,十年省下的买盐钱,几乎可以抵得上楚国半年的国库。
楚子般却并不见得多高兴,他笑意转淡,扶起在他阶下跪着的人,“你不信寡人?”
谢涵顺着他手起来,“谢涵可以让楚子般做任何事。温留君不能让楚王牺牲楚国的利益,一个月的粮草军饷是大风刮来的吗?一点伤亡再所难免,不用抚恤金吗?最后楚王不用给楚国群臣百姓一个交代吗?”
他笑着道:“若楚王还是不乐意,以后铜矿入齐也便宜些呗。”
楚国盛产有色金属,铜铁矿多。
楚子般摸着下巴骄傲,“所以你做齐王,咱们就是双赢,寡人本来就该帮你的,到时候咱们一起横扫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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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值班不更,这章算明天的。
第510章
在楚子般和谢涵商量好怎么诱虞旬父出齐后, 谢涵就前往宋国了。
由楚入齐,去宋国本也是顺路,当然更重要的是, 他想要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回扶突, 这就要谢妤的帮助。如果是楚使,一定会引起关注和盘查。
半月余后,谢涵跟着楚国送年礼的车马来到宋都鱼腰, 彼时谢妤正下朝, 听闻楚国有样礼物要她亲自打开, 虽然不耐却也不敢得罪大国, 在处理政务的宣殿接待了楚使。
比起半年前交信会盟时,如今的谢妤威严更重,脸上也有一丝郁气, 坐上首不紧不慢地问,“楚使有何重礼?”
楚使低着头, “礼物贵重, 请太夫人清理闲杂人等。”
“铛——”一声响, 谢妤不慎打翻案上香炉, 她忽然站了起来,在要冲下来前又稳住身形,挥了挥手, 宫人鱼贯而出,又派心腹守卫,不许任何人靠近。
谢涵这才抬起头来, “阿姊。”
谢妤扑过去“啪——”、“啪——”给了他肩膀两巴掌, 骂道:“你想吓死我?哪个准你失踪了?跑去瘴林是想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谢涵嘴角噙着笑,等她发泄完一通, 才可怜兮兮道:“阿姊,这不怪弟弟,都是虞旬父害我,还派了三波杀手追杀我,我真的差点回不来了,隐姓埋名养了好久的伤。”
谢妤紧接着给他全身摸了一遍,才放下心,又骂道:“谁叫你如此不谨慎,知道他狼子野心,对你不怀好意,还与虎谋皮。”
“虞旬父乱臣贼子,趁着君父病重,挟沁儿把持朝政,真当以为他能做第二个刘戟?”
骂完谢涵、虞旬父,她又喷狐源,“燕狗可恨,狐源可恶,我齐国二十年用他信他,没半点对不起他的地方,他竟这样回报我国,恬不知耻、烂肝黑心!”
谢涵发觉自家阿姊脸上的郁气渐渐散去些,不禁感慨骂人实乃古往今来发泄第一大法。
良久,谢涵才对谢妤说明来意,谢妤沉吟片刻,道:“我和你一起回扶突。”
谢涵一呆,“阿姊?那宋国——”
“不过离开月余,难道我对朝堂连这种掌控力都没有吗?”谢妤甩袖坐下,“宋国民间有个专治各种风症的医工,我已将人找来,目下正要送入齐宫以表孝心。谁能拦着女儿对父亲尽孝?届时你为我持刀侍卫便是。”
三日后,她便交接好宋国政务,也算给年幼的宋侯斯一个磨练的机会,她留下魏围与另一个宋公室宗亲辅政,如实在不能定夺,传书与她。
随后,一行人启程,霍无恤同样做了持刀卫,月如初不通武艺,被安插跟着随行医工。临了,归家三日的宋敏也赶了过来,谢妤皱眉,她和这宋期的堂兄并不对付。
宋敏给谢妤呈上了一封信,过家门而不入是为不孝,他只得回了府邸,可面对父母的痛心,亲友的可惜,以及旁人的怜悯,他实在难以忍受,愿跟随太夫人入齐。
谢涵劝说两句后,谢妤无可无不可,“也罢。”
因见了宋敏,谢妤有感,详细问了谢涵在南疆的情况,谢涵自然不会说自己男扮女装了快半年的事,只讲了南疆大体状况,和南疆有与中原的通道,即在宋楚交界带。
“南疆大有可为,他们的稻谷一年三熟,国库仓廪充实,天府之国比楚更甚。”谢涵道:“待我腾出手,便训练一批人手学南疆语言,让他们潜入南疆。”
谢妤大赞,“我会派人乔装守着那出口的。”又说,“这消息不能走漏,否则谁都要去分一杯羹,你管好那群南疆人,我必让宋敏写不出一个南字。”
齐宋都是滨海国土,虽然享渔盐之利,却也有大片盐碱地,不能种田。齐国毕竟幅员辽阔,失了些滨海地带也罢,宋国却没法自行周转,只得向米商买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