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下(348)
南镜飞快把谢涵的揣测说了一遍,玉衡君半眯的眼眸瞬间清明锐利,“谁教你的?”指着谢涵,“是她?”
南镜点头,玉衡君笑了,“阁下心中早就洞悉一切,何必还要我这不成器的女儿车马劳顿地去探索。”
谢涵:“不验证,怎么确保无误?
不慢一点,公主如何接受?”
“什么验证?什么接受?”南镜急忙询问。
玉衡君不答反道:“从今以后,好好收收你的脾气,不许再飞扬跋扈、惹是生非;也不用整天藏着掖着什么的样子,我会赐死清姬;断了和子时的联系,我会请国主下旨令你们各自婚配;也不要去针对丞相府,他们得意不了多久;好好读书习武,别惹天权君和南箫,如果有战事,就主动请缨,我将军府的人没那么快死绝,收拢那些势力。”
南镜急着去大巫府,不想玉衡君竟开始絮叨,几次想打断,都被谢涵抓着手用眼神制止。
玉衡君笑了一下,“好了,我说完了,去做你要做的事罢。”
南镜忙不迭站起来,谢涵却说,“说了这么多,玉衡君嘴都干了,公主倒一杯水给玉衡君润润喉罢。”
南镜莫名其妙,“你有病?父君有那么多侍从,哪用得着......”
谢涵打断,“公主刚欠小女子一个请求。”
南镜闭了嘴,斟了一杯茶推到玉衡君面前,见人双唇丰润艳红,嘟囔:“嘴巴哪里干了。”
玉衡君捧着茶,睨她一眼,“快滚罢。”
却指着谢涵,“你留一下。”
南镜不耐烦,“她要陪我去大巫府。”
玉衡君:“我殿中男官陪你。”
这一打岔,又见了玉衡君一面,南镜心中的惊惧恐慌淡去不少,心中安定,也不介意是玉衡君派的男官,只是......
那她是不是白给了谢涵一个请求,还提前付了?
一路上,她心中懊悔,又想着刚刚父君和楚涵打的是什么哑谜。
宫中。
玉衡君用茶盖小心撇去水上浮沫,一口一口慢慢地喝起来,却没说话。
过了不一会儿,有人进来,跪在他脚边,“楚涵,女,年二十,照山人,为隐士弟子,师傅亡故后,与义弟结伴下山......”
谢涵神色淡淡地听着人背诵他编织出来来的生平,等人讲完后,也只是把目光投向捧着茶的玉衡君。
“你很聪明,心性也很好,连南镜都能驯服,真好奇是哪位大师能教出阁下这样出色的弟子,可惜——我没时间知道了。”
玉衡君艳丽的眉眼终于染上一丝阴霾,这个时候他才看起来像是一个一夕之间家族覆灭的男人,“现在:我要委托你两件事。第一,教导南镜学识武功,为她出谋划策;第二——”
他拿出一个木匣子,里面一枚简单的珠钗,他将珠钗插到谢涵发间,“等南镜能独当一面后,把这个给她,里面有将军府残部和暗卫的名单。”
谢涵笑了,“这两件事听起来又麻烦又危险,小女子只想带着爱夫周游天下。”
“你这样聪明的人,能听我讲完,就是有所求。”玉衡君笑看她,“无论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
要名,我可以拜你为太傅,刚好这样可以名正言顺地教导南镜;要利,我将军府累世积蓄,绝对超出你的想象;要就算要男人,哪种模样性情,只要你说.....”他想了想,“就算是子时,我也可以为你设计娶来。”
谢涵盯着他,“我想知道南疆之外,更广阔的天地。”
玉衡君一愣,“南疆之外,女子的生活可没有这么自在。”
谢涵:“朝闻道,夕可死也。”
“这个问题,或许只有国主才知道。”玉衡君低头,一手握拳,“男人的力量天生比女人强,南疆因为男人稀少,所以才是女子军,古书记载,外界可不是这样。
只要一和外界相通,在男子为主的军队冲击下,只会摧枯拉朽地败退。
而且南疆外面男人不再卑微,知道有出路,南疆本来就稀少的男人只会出逃。
不论是从内还是由外,南疆都很快会崩溃。
南疆几位国主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所以,谁知道通往外界的道路,都必须死。”玉衡君挑眉,“你确定要知道这个答案?”
“所以,确定有这样的地方,国主也确实知道?”谢涵问。
“你知道上次我听人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时候吗?”玉衡君眉眼间带起怀念,“二十年前,上一辈的长公主南施。她也和你说了一样的话:朝闻道,夕可死也。”
“后来,她是找到了出口,还是被先主杀了,我也不知道......”
谢涵追问,“玉衡君和南施公主很熟悉?”
“将军府势大,我是注定要做玉衡君的,当时南施是嫡长公主,又年少英才、贤名远播,是板上钉钉的太女。”玉衡君眉眼讥诮,“如今的国主当初不过是在她光芒下黯然失色的沙砾土石罢了。”
第492章
得不到出去的路, 谢涵退而求其次,“玉衡君自身难保,要如何助我为太傅?”
玉衡君笑了, 从大拇指上褪下一枚白玉扳指, 拧开上面镶嵌的绿宝石,取出一条薄如蝉翼的细绢,“若说将军府没有残部, 国主也不会相信, 我把名单分成几份, 其中一份在临走前交给国主, 讨要什么赏赐都不过分。”
几份?
所以她手中的也不是剩下的全部。
玉衡君在警告她。
谢涵赞赏不已,提出疑问,“国主城府深沉, 玉衡君狡兔三窟,不知道怎么将长公主教的这样单纯可爱。”
这个问题, 玉衡君当然是不会回答她的。
谢涵回府后, 就对霍无恤说了今日南国的暴风飓变。
和谢涵一样, 霍无恤只关心出去的事儿, “南施公主与玲珑洲的南施学士是名字相似,还是?”
“应是同一个人。”谢涵道:“中原不是没有女侠,没有才女, 甚至女将,可我就是觉得,老师与这世上所有的女子都不同。现在想来, 那是被当作一国继承人培养的积淀与气度。”
“除了名字相同, 还有旁人描述的性格才学,以及其失踪的时间都吻合的上。”谢涵想起临走时看到被玉衡君赐死的清姬, “玉衡君的爱姬和老师七分形似 ,三分神似。”
霍无恤顿时心里一串人名:南施,白治光,白炽灯,玉衡君,南国国主,清姬。
——很混乱的样子。
谢涵不知他心中所想,盘算怎么找出口,“玉衡君的意思,是出口有,但恐怕只有两位国主知道,最多加一个宝岩城城主。”
“要么,我助南镜为太女,等她继位后,从她口中套出口。”
霍无恤一呆,“那得到猴年马月?”
别出去的时候,谢泾连太子都立好了。
谢涵:“要么我从现在的南国国主身上下手,或者去宝岩城、疆国?”
霍无恤捏了捏眉心,“......听起来帮助南镜继位已经是最靠得住的想法了。”
“走一步看一步。”谢涵打定主意,“先做个太傅,且去打探一下南国国主的性情喜好。”
果不其然,第二日,宫中就传来了玉衡君的死讯。
将军府罪不容恕,玉衡君无颜苟活于世,自缢于殿内,国主哀痛罢朝。
一时间,长公主府宛如疫地,诸人避散。
将军府内的女人,十二岁以上的全部处死,十二岁以下的流放修城,男人没入妓馆夜夜接客,长公主南镜跪求国主重查此案。
都城内风声鹤唳,歌舞坊门庭冷落,酒楼满座虚席,街上行人三三两两采买着必需品,不敢高声说话。
三天内,南镜日日跪在朝会的宣德殿前,水米不进,没有换来国主的回心转意,只是晕了过去。
国主使人将南镜抬回公主府,紧接着又封了一位小吏楚涵为太傅,令其入公主府教导南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