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寡夫郎之后/穿成寡夫郎养大继子之后(368)
“后宫的娘娘们怕也受到了惊吓,还要劳累大伴带着人好生安抚,说明情况。”
“一切待父皇醒后再说。”
这些时日陈内监确实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有造反谋逆的宣亲王等人对比,恒王秦子文简直格外地叫人省心。
他望着秦子文,和站在秦子文身边的顾凛,心头有了几分计较,道:“多谢王爷体恤,那奴才就去眯个几刻,再到后宫中查看各宫娘娘是否安好。”
陈内监行完礼,往往外走去,到宫门时回头看了一眼秦仲,心头明白自己伺候多年的主子爷怕是不成了。
至于谁坐上那皇位……
陈内监一走,寝殿内就只剩下秦子文卫三和顾凛,顾凛对躺着的秦仲没兴趣,和秦子文说了一句便走出寝殿门。
“吱呀——”厚重的殿门关上,秦子文走到龙床边,拎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嗤。”秦子文突然笑开,这笑声甚至有些憋不住的快意。
他指着秦仲:“枉你随意操控人的生死,到头来却成了这幅鬼样子,这就是你的报应!”
站在他身后的卫三瞧着秦子文这般,并不阻止。
想他卫家于秦仲微末之时拥护他继位,出人出钱出力,最后连自己的亲人都护不住,死的死残的残,卫三对秦仲的恨不比秦子文少。
秦子文没有停歇,继续道:“这些年,旁人以为你爱重宣亲王贤亲王等人,其实他们大部分都错了,你哪是爱重他们,不过是一个倒了扶另外一个,就跟把狗关在一处,扔一块肉让他们狗咬狗罢了。”
“要是没有您的纵容,贤亲王怎会把手伸到叙州盐道,与官员沆瀣一气,私征百姓开采盐卤,以致叙州百姓家家户户皆有人亡。”
“不是得了您的示意,京军统领怎会那么容易就投靠宣亲王,不就是以为您属意宣亲王,想得一个从龙之功吗?”
“他却不知道您早就想摘了他的脑袋,就算今日不死,日后也会被您戴上与宣亲王来往过密的帽子,一刀砍了脑袋。”
“就像昔日对付卫家一般,害死我母妃那样……”
对秦仲,秦子文没有丝毫父子之情,他如今觉得畅快无比,只遗憾秦仲为什么不醒着,要是醒着的话他一定要把宣亲王等人做的事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他,让他看看由他自己养出来的狗,是怎么反咬他这条主人的。
秦子文可惜地摇摇头,对卫三道:“待会儿宫人把药端来,倒了吧。”
卫三点头:“好。”
秦子文胸口那股郁气消散了不少,这么些年,他四处谋划,不惜以身范险,就是为了将当年参与嫁祸卫家,逼死自己母妃的人的脑袋全都摘了。
为此,他成为懦弱的恒王,整日围在秦仲脚边转。
现在,一切的源头眼看着得到了报应,他畅快,畅快无比。
“咳咳……”秦子文捂着嘴咳嗽两声,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出殿门,问离州的军士:“顾大人现在何处?”
离州军士道:“顾大人往那边去了。”
秦子文点头,顺着军士指的方向走去,没一会儿,就看到顾凛正在跟几位手下说话,他取下了头上的帽子,仅用玉簪束着发,看起来格外的年轻俊气。
秦子文不由得感叹,想他如今三十有四,比这个年轻人大了十四五岁,却也没有他这般的功绩,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他走过去,没有摆王爷的架子,反而给顾凛拱了下手:“顾大人守卫离州,又疾驰回京,解京都之危,本王代京都的百姓谢过大人。”
顾凛拱手回礼,肃着脸道:“王爷不必如此,下官身为臣子,为皇上解困是臣应做之事。”
秦子文望着他的神情,听着他说的话,突然直白地道:“本王觉着,大人对那君臣之仪,并不大在意。”
顾凛回望着他,“王爷是想问下官,有没有谋逆之心。”
“是,”秦子文站在他跟前,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今朝廷大军一在平州,一在离州,平州正与燕国打得灰头土脸,数次不敌,怕是抽不出手回京都。”
“而离州的七万边军,依照顾大人的本事,怕是早就将其收服,任其所用。”
“顾大人身怀神武,携天子以令天下之事于大人而言何其容易。”至于被天下人唾弃,朝臣反对,这些在强大的武力前都不足为惧,胜者可执史书工笔,修改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顾凛寡情的面目并无波澜,对秦子文道:“经去岁下官与夫郎成亲一事,王爷应知夫郎与下官的渊源。”
秦子文点头:“听说是顾大人的叔叔。”
“王爷的消息慢了些许,他是下官的继爹,是曾将名刻于下官之父墓碑上的人。”
“……”饶是秦子文,也被他说的话惊住,叔叔与继爹,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大禹人最重礼义廉耻,伦理纲常,顾凛此举与……何异。
“若无林真,顾凛不过山野小子,不通诗文,不学武艺,或满足于可裹腹的三餐,或因暴戾的性子于街头巷尾逞凶斗狠,何来今日的顾凛。”
“下官一身所学皆出自于他,他乐于安宁,下官自然如此。”
秦子文没想到会等来这个一个答案,顾凛的话只有一个意思,他对携天子以令天下没想法,因其夫郎林真是个柔善之人,自己自然也不会挑起祸事,让大禹陷入战火之中。
这大大出乎秦子文的意料,可当世上最大的权利唾手可得的时候顾凛给了他这个答案,让他不得不信。
否则顾凛也可以像绑宣亲王一样把他绑起来,哪容得他在此说这些话。
不管秦子文信了几分,但脸上的表情与来时不一样了。
他道:“本王明白顾大人的意思了,不知顾大人何时返回离州,车罗国与燕国狼狈为奸,两处夹击,现今燕国在平州数次大胜,形势很是不妙,车罗国那边全靠顾大人了。”
顾凛道:“回王爷,在来京都之前,下官已活捉车罗可汗与众皇子,随军带入京都。”
“……”秦子文眼睛微微瞪大,差点儿找不到自己声音,“什么!”
与大禹作对多年的车罗国竟然败了,连可汗和皇子都被抓来!?
秦子文一瞬间觉得有些恍惚,他望着顾凛,心里涌起一股寒意,彻底信了顾凛确实对帝位没兴趣。
他恍惚地道:“那,那要好生看管好,待京都安定,要仔细商议一下如何处置。”
“下官知晓。”
“顾大人去忙自己的吧,本王去看看皇上。”
秦子文脚步有些发飘地回到秦仲的寝殿,卫三看到他的模样,猜到了什么道:“那顾凛是不是……”
秦子文伸手,止住了表弟的话头,道:“他确是对帝位无意,也不会携天子以令天下。”
“你可知晓他做了什么?”
“竟然用那七万边军和离州的军士,杀到车罗国王庭,活捉了车罗可汗和一众皇子。”
卫三瞪大眼睛,粗犷英俊的眉眼皱到一块儿:“不可能!”
“人都押到京都了,哪有不可能的,顾凛之神武,难以想象,此刻他拥兵近十万,颠覆乾坤不过眨眼之间的事情,但他却对本王没有不敬之意。”当然,也没有多么的尊敬,顾凛一直都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对谁都寡情至极。
卫三震惊得说不出话,他着实想象不出顾凛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带病直入王庭,活捉车罗的可汗和皇子。
要不是这次遇到顾凛,他都快把顾凛这个名字给忘了。
突然,秦子文问他:“顾凛的那个……叔叔,你们在船上一起同行数日,是个怎样的人?”
卫三脑海里浮现与林真顾凛等人见面时的情景。
那个叫林真的哥儿性情豁达,是个能说会道,叫人不自觉放下心防的人。
但叫人印象最深的,是他那张世间少有的美丽面容,纯挚明媚,清丽旖旎,纵是他也生出几分异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