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寡夫郎之后/穿成寡夫郎养大继子之后(102)
“小公子?”被问的人正好听到过顾凛的些许事儿,道,“他是乍子街真有味小食斋老板的继子,去年拜到徐夫子的门下,我们夫子和徐夫子有点交情,两人喝酒时徐夫子曾说,他的天分不在于钟严之下,今年的童生试必定有他一席之位。”
“不可能吧,拿他跟钟秀才比,他也配!?”问话的学子差不多三十岁了,还来考童生,他们这些人不知道谁都可以,但是对钟严的事儿那可是如数家珍。
六岁就开始入学读书,但那夫子学识一般,收银子不办事,足足耽搁了他一年,直到徐夫子偶然看到钟严的字,才亲自上门去考校了他一番,收到自己的学堂里。在徐夫子那里学了一年后就参加童生试,以县试案首的名头成为正儿八经的童生,那一年,钟严才七岁,八岁不到。
然后因着秀才考试三年举行一次,耽搁了三年,十岁以府试案首的好成绩成为正式踏入读书人行列,要不是因为那一年正好是乡试开考的第一年,他必须要等两年才可以考举人,说不定他那会就可以考上了。
在镇上,大家几乎都默认钟严的学识早已超过了徐夫子,徐夫子只是担着他启蒙老师的名头罢了。
回话的人道:“这话是从徐夫子嘴里亲口说出来,不可能有假。而且他年纪也不大,才九岁。”
“怪物……”问话的人一想到自己考了十几年都没考过,而钟严顾凛这些人轻轻松松就拿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还有可能往上走得更高更远,不由得有些郁闷。
不过,他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他继爹是真有味小食斋的老板,那个引得钱家少爷为了他和亲娘反目成仇,娶了蔡小姐还对他念念不忘的哥儿?”
“可不是。”说话的人露出一抹笑,其实顾凛在读书人里的名声不算大,传得更多的是他继爹林真的流言蜚语,毕竟大家还是不信他能跟钟严相提并论,甚至认为这些话是他自己传出来的,为的就是给自己镀一层金,叫人们不因为他继爹的臭名声看轻他。
毕竟他们读书人,最重名誉了。
两人以前只是听过流言,没有正儿八经地见过林真,此刻都想见见那个艳名远扬的哥儿,伸长了脖子四处看,很快,两人就找到了。
他们不怀疑那不是林真,因为在场几百号人,他就像一颗光华蕴蕴的珠宝,毫无顾忌地散发着自己的珠光,没有被衣裳掩盖的脖颈手腕白生生的,面貌美丽非常,不止他们,还有许多人不由自主地望着他。
有人已经认出他来,男人既忍不住看,又因为他的名声带了几丝鄙夷,女人和夫郎生怕自己丈夫也像钱少也钱景元一样为了他闹出与自己不和的丑事来,瞪着他把自己男人带远一点。
林真已经习惯了这些目光和声音,亲眼看着顾栓子通过检查走进县衙大门,跟还没被叫到名字的王钦黄玉文等人打了个招呼,走到旁边有台阶的地方,靠着墙壁坐下。
开考的时间是定死的,县丞念名字也很快,一会儿后县衙门口只剩下送孩子或者丈夫来考试的男男女女,大家也和林真一样找个地方坐着靠着,身上宽裕的则去酒楼茶肆消磨时间。
突然,县衙里传出一声响亮的铜锣声,紧接着的,是模模糊糊的叮嘱声,童生试的第一场开始了。
顾栓子进来之后才发现设在县衙里的考场并不宽,一张张条案横行竖直,最前面还坐着县太爷,师爷以及主簿,三人就是这场童生试的主考官,莫名地有了一股威严的感觉。
县太爷手里也有一份名册,他看了看顾栓子,再看看名册:“顾凛?”
“回大人,学生正是顾凛。”顾凛身高比一般孩子高一些,穿着长袍很是顺眼。
县太爷没见过他,自然不会特意关注他这么一个还在考童生试的学子,道:“你在三十六号桌案,坐下吧,不可喧哗。”
县太爷不记得他,收了蔡金珠银子,让其找林真麻烦,最后没达到蔡金珠目的的师爷却记得他,当时他还特意叫人去查了林真的底儿,确保林真背后没有人才答应帮助蔡金珠,哪想到那林真狡猾得很,蔡金珠又实在愚蠢,让他逃过一劫。
事后蔡金珠还来找自己的麻烦,说自己没用。
要不是顾忌着蔡金珠的父亲,他才懒得理那个疯女人。
师爷瞧着顾栓子,随口跟县太爷道:“大人,他就是去年勾搭镇上的钱景元,与钱景元妻子闹到公堂的林真的继子,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样的人怎么学得好圣贤书呢。”
县太爷对林真有些印象,那样的容颜,纵使他年少时在京城也没见过,他稍微把懒懒半睁着的眼睛睁大了一点,看向顾栓子,片刻后道:“跟他的继父长得没一点像的。”
“……”师爷差点一口血吐出来,他想听的可不是这句,他咽不下在公堂上自己居然没把林真按趴下的那口气,根本不想叫林真的儿子参加童生试。
但是他知道这位有后台的县太爷根本不怕他们这些小吏,说的话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百分之八十左右不了他的想法。
故而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思索着自己机会还多。
第90章
顾栓子是个沉默者,他能够很轻易地察觉到别人的情绪,所以他一进来就发现站在县太爷旁边的师爷对自己有恶意,而且他也认出,这个师爷就是去年在公堂上故意说话把林叔往坑里拉的人,他望着师爷,然后收回自己的目光,找到自己的三十六号桌案,先把桌子上的东西检查了一遍,然后把自己的东西放上去。
很快,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身边的座位都有了自己的主。
顾栓子看到了王钦和陈幸,梁品秀和黄玉文以及能够姓余的学生则不在,看来这里的考场不止这一处,还有其他地方。
“铛——”铜锣声敲响,县太爷背着双手站在最前头,例行公事地说了一些鼓励的话,便让手下的人把题卷发下来,一拿到题卷,当即就有人忍不住发出了懊恼的声音,顾栓子看了看,抬手磨墨,执笔写下第一个字。
一个时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顾栓子把题卷答完,检查了两遍就举起手:“大人,我交卷。”
考场里正奋笔疾书,有些脑门上都冒了汗的学子听到这一声,牙齿都快咬碎了,这是什么人哪,别不是交空白题卷。一时间,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举手的顾栓子。
县太爷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快交卷,来了几分兴趣,抬手制止了要去检查题卷收上来的师爷,自己一步步慢吞吞走过去,拿起顾栓子桌案上的题卷。
在他看来嘛,顾栓子的字无功无过,方正整齐的馆阁体铺陈在宣纸题卷上,但是细看内容,却忍不住看了顾栓子好几眼。
每年的童生试都是他监考的,从府城拿来的题卷他也是第一个看到,今年的题卷是历年来最难的,对于镇上的学子来说太深了一些,但眼前这份竟然全都答上了,而且偶有些许惊人的词或者句子,比该学子的真实年纪更深沉,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能写出来的。
县太爷不由得看了眼题卷上的名字,顾凛。
哦,他想起来了,就是刚才师爷说的那个林真的继子。
他把题卷拿在手里,“可,离开考场吧。”
“谢大人。”顾栓子放轻动作收好自己的东西,悄声走出县衙,他站在县衙门口环视了一圈,看到了坐在靠墙而坐的林真,抬脚走过去。
还没走近,就听到林真跟旁边人说话的声音,带着他独特韵味的尾音穿过风,向四周弥散,顾栓子已经看到有好些周边的人暗暗地把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从这些人身边走过:“林叔。”
正和人说话的林真看到他,刚想撑着身后的墙站起来,就看到他伸过来的手,细细长长的,皮肤不算很白,但也不黑,就是正常的男孩子手的颜色,且带着即将要发育的男孩子特有的骨感,他把手放到顾栓子手里,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就你一个人出来?”
林真瞧了瞧县衙大门口,确实只有顾栓子一个人。
顾栓子手没有他的大,勉勉强强地握着:“我先写完便出来了,这位是……”顾栓子看向和林真聊得开的这位妇人,妇人穿了件洗得干净,但是打了四五块补丁的衣裳,脚上的鞋子也补了好几次,怀里还坐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小男孩瘦瘦的,脸色也不是健康的红色,而是灰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