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寡夫郎之后/穿成寡夫郎养大继子之后(122)
一个奴仆而已,而且王有财做事确实不错,王钦当即便答应了:“好,回去后我就去我母亲那里要他的卖身契,拿到府衙那里消了。”
王有财没想到自己还有拿回卖身契的一日,像他们这样的人,只要一日成奴,终身都是奴,哪怕成亲生孩子了,孩子也是伺候人的卑贱的命。
可是现在,他有了让自己成为贫民百姓的机会!
王有财当即砰砰砰给林真还有王钦磕头。
等王有财去看马了,王钦拿着装炒面粉的竹筒坐到林真旁边:“林叔,你怎么突然提他卖身契的事?”
他不是反悔,只是很好奇林真为什么这么做。
林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望着同样在这片林子里休息的其他逃荒的人:“要是走原先的那条路,我们几人好歹走过,找找标志物也能摸到安远镇,但是现在这条路只有他知道,而且以他对路熟悉的程度,要是遇着什么情况还能带我们走偏僻的小路,是咱们用得着他。”
“一张卖身契,换路上的平稳,不是很值得。”
“原来是这样。”王钦恍然大悟。
一眼望去全是人的林子,几乎没有多少声音,都没力气说话做其他的了,只弯着脊背坐在地上,深深地低着头。
林真吃炒面吃得嗓子眼疼,实在咽不下去了,突然,他发现旁边的一个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炒面粉,头发枯黄枯黄的,脸上的颧骨高高地耸起,两片嘴唇干裂得开了一条条的口。
就跟顾凛小时候那样,瘦得骨头林立。
他望着自己手里还剩小半截的炒面,看了看那个孩子,叹了口气,对小孩儿勾了勾手。
小孩儿立马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要不是顾忌着林真是个大人自己是个小孩儿,那眼神怕是要直接上手抢。
林真拉着他的手,让他两只手捧着,把炒熟的加了坚果碎还有糖的面粉倒在他手里:“吃的时候慢一点,用口水沾湿了再咽下去,不然容易呛到。”
林真以为这个饿狠了的孩子会立马把手里的炒面粉吃干净,没想到他只是不停地咽着口水,然后死死地盯着手里的炒面粉。
等林真倒完,他对着林真点了下头,小跑着跑到另外以后小一点的孩子身边,把炒面粉往他嘴边送。
“……”一路上见了那么多人和事,林真看着这一幕还是难受得嗓子眼疼,他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狠狠拧上竹筒杯。
突然,就在林真打算让大家轮流看守,其余人休息一下的时候,这一片荒芜的石头山里竟然响起了马匹的嘶鸣声。
林真骤然转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只见一个身高足有一米九,肩膀极宽,膀大腰圆的男人骑在一匹杂花的马上,哈哈哈哈哈地狂笑着,手里的宽刀刷地劈向他右边的难民,根本来不及躲避的四五个难民连声音都发不出就惨死刀下!
而他身后几个骑马的,以及几百个跟在马屁股后头跑来的匪徒。
林真双目圆睁,拉起身边的王钦:“快跑!!!”
休息的难民瞬间如一窝蜂,四处逃窜,孩子被撞倒在地,老人被踩在脚底,所有人脸上都是绝望。
林真被挤得差点跌倒,一只手紧紧地拉住他,顾凛道:“往林子里跑!”
王钦黄玉文钟严等人立即跟上去,干燥的枝叶被踩碎,横生的枝丫刷在脸上还有身上,谁都不敢往后看。
“啊!”林真一个踉跄,被顾凛抓着腰扶住,顾凛看他脚下,只见他的脚被一根树干上掉落的拇指那么长的刺扎穿了,刺尖从脚背穿出来。
顾凛对跟着的其他人道:“王有财你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跑,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如果不能确定安全不要回来拿东西。”
“那你们呢!?”钟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凛道:“我背着林叔肯定没你们快,你们先走。”
“顾凛——”
“快走,再不走谁也走不了。”对面几百号人,为首的看起来还是个练家子,哪怕单独对上顾凛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更别说钟严他们,留在这里只能等死。
钟严咬紧了牙,看了顾凛一眼:“好,我们安远镇见。”
钟严他们一走,顾凛迅速撕下一条布扎住林真的小腿上头,然后拔出长刺,把林真背到自己背上。
背上一个人和单独跑的差距太大了,林真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声音,对顾凛道:“他们未必会搜林子,顾凛,你把我放下来藏好,我知道你能跑出去。”
第108章
“除非我死。”
顾凛脚步比平时慢一些,背着林真在林子里飞快掠过,那些寻常的没有骑马的匪徒追不上他,能听到的只有几匹马的马蹄声,以及那些人砍杀逃荒难民的惨叫声。
林真抿着嘴唇,默默地抱住他的肩膀,他的心又酸又疼。
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明明肩膀还不够宽阔,却把自己背了起来,如果说他刚把顾凛带回去那会儿是对一个孩子的同情心以及责任心,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早已把顾凛当成了家人,当成了自己生命的一份子,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
他迅速道:“此处难民多,那些匪徒不可能一一追杀,我们只要找个地方藏起来,挨到不被他们发现就好。”
“这片树林太小了,在这里又太显眼,要换个地方。”这儿到处都是石头,石头路石头山,孤零零的一片树木那些人肯定会进来看一看。
顾凛嗯了一声,背着林真往与马蹄声相反的左边一拐,没一会儿便冲出林子。
荒山上还有其他逃荒的人,惊慌失措地到处跑,顾凛扫了一眼,背着林真往小山坡密集的地方跑去。
突然,一个骑马的匪徒扔着手里绑了小铁球的绊马索,狰狞笑着缠住逃荒难民的脚,催着马儿拼命地往前跑。
“啊啊啊啊啊!!!”被缠住脚的是个五十来岁的老人,面朝下被拖行了几百米就没了声音,拖行过的石头上全是血,尖锐的石头划开了他的肚子和胸腔,里面的内脏被勾了出来,拽得长长的。
“没意思。”拖死了人的匪徒没想到自己随手勾的这么手臭,勾到个不禁用的老头,手一抖收回绳子,甩着绊马索就去勾其他人。
要是身边没有林真,顾凛会出手,但是没有人能比林真重要,他在这里每耽搁一个呼吸,都是把林真放到别人的刀锋之下。
他脚步一转背着林真迅速往自己看好的地方跑去,那里小山多,进去之后就算有人来搜也能借着地势杀掉他们,只要不是几十上百人同时进去,他都有把握带着林真离开。
突然,就在顾凛脚步动了的时候,骑在马上用绊马索的匪徒在众多难民里注意到了他们,甩着绊马索就往顾凛脚下套。
顾凛借着力气“砰”地把绊马索上增加重量的铁球踢出去,没看他径直往里跑。
在逃荒难民里为所欲为的匪徒没想到自己这一击竟然没得手,呆愣了一下:“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驾!”他夹了夹马腹,骑着快马追到顾凛身后,手上绊马索直取顾凛的脖子,顾凛背着林真向旁边翻滚,把林真护着放到身下,“林叔,左前方的那片石头林子,往那里跑,我会去找你。”
留林真在这里,等其他匪徒来了更不好脱身,有自己在这里拖着此人,林真跑进去更顺利。
这一瞬间是那么地短,却又那么地长,林真看到了顾凛黑沉沉的眼睛,看到他两只眼睛里小小的自己。
他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就看到顾凛抽出那把已经卷了好几个口,不合用的柴刀,几个纵步冲向骑马的匪徒,没有一刻的犹豫。
林真爬起来向顾凛说的石林那里跑,他已经拖累了顾凛一次,不能再拖累第二次。
没有自己,他一定可以平安无事。
林真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头也不回,他怕自己看了会忍不住跑回去,他怕看到顾凛受伤,怕自己这一回头让顾凛分心。
“锵!”柴刀和铁球上的绊马索磕在一块儿,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和火花,顾凛眼睛一沉,拽住绊马索借力一跃而上,瘦削的身形如同张开羽翼的苍鹰,从绊马索的这头迅速跃到匪徒跟前,另一只手里握着的箭矢狠狠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