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那个万人迷 下(159)
是以,日桥觉得手臂不能操控他。
如此看来,能够操控他的人只有一个。
而虚泽操控他的事情一出,则以表明虚泽已经被规则影响,开始为尊上之间的争斗铺垫了……
双眼放空,虚泽慢悠悠地抬起头,答非所问:“前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日桥问:“什么?”
虚泽像是乏了,有气无力地说:“你一直病着,所以不知道,我和他们吵了架……大家都吵了起来。而我嘴笨,吵也吵不赢,打又不想打,只能瞪着眼睛看着他们。那时我就在想,若是你没病,你坐在殿中,我会不会好过一些?”
“我在想,你看我为难,会不会帮我说话。”他说到这里闭上了眼睛,疲惫道:“一句也行。”
好友反目成仇,即将你死我活,这件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更别说是心思细腻、待人和善的虚泽。
不可避免,日桥心中有些酸楚,压着声音问:“你想了这么多,最后得出了什么?”
虚泽凝视日桥,许久之后,那双眼睛里面有点点亮光闪动,他放轻了语气,“我发现我想错了,”他语气平静,并无怨念:“若是那时你在,你也不会来到我这边。”
话到这里,他抬起手,不再看日桥,眼中似乎含着点点水光,指尖摸过桌子上的云纹,明白过来一件事。
“有你无你,我都要自己坐在这里。”
虚泽这句话说的不轻不重,可言语中的酸楚却让日桥忍不住闭上眼睛。可他没有宽慰虚泽,也没有说不会如此,两个聪明人之前的对话简单,却又挑明了更深沉次的东西。
事到如今,海洲日桥来与不来都是差不多的结果。
话说到这里,已经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日桥起身,正想要走,又听虚泽说:“日桥。”
“嗯?”
“春英离去的那日,你对我说,要我看顾好自己,可别死了,是真心的吗?”
“是。”
虚泽品了品这句话,点了点头,“那我说过,你可以护着金羽苏河,我会护着你的这句也是真的。”
日桥不自在的握紧了拳头,睫毛轻颤,唇上血色全无,“这句话可以当做是假的。你不必护我了,不值得。”
日桥这一句不值得,已经是挑明不管日后如何,他都不会与虚泽一路。
面对日桥明显的拒绝,虚泽没有表现的很愤怒,他歪过头,思考了很久。
他不说话,日桥就老实的留在原地,等他把话说完再走。
过了很久,虚泽说:“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之前见我经常去宁州,到底烦不烦我?”
他问的很认真,却透露出一种小心翼翼的不自信。
日桥低下头盯着脏了的脚尖,说:“我一向不愿意理我不喜欢的人,也不会浪费时间去看我不愿意看得人,其实你过往说的话都是废话,可因说话的人是你,我还是愿意听。”
就像是日桥不会为其他人改写话本结局,不会为其他人停下脚步,不会因旁人的撒娇而选择退步,也不会在被惹怒的时候,还要费心挑出刑棍中较细的藤条。
日桥与虚泽之间的关系,从表面上看,是日桥占尽了上风。也因日桥的不好相处,虚泽习惯装傻讨好,弄得友人都认为是虚泽在迁就日桥。实际上在两人的相处中,日桥才是妥协退让最多的那个人。
日桥其实一身毛病,只是因为与他相处的人是虚泽,他才愿意收一收。只是日桥嘴硬,即便是做出了让步,接受了虚泽的得寸进尺,表现出来的也不是这个意思。时间一久,日桥自己也已忘了,他对虚泽很好。
他也忘了告诉虚泽,其实在他身体出现问题前,他和苏河说过,若是日后有了离开这里的选择,他们就去找一处四季分明的僻静的地方,买宅子、养家禽、种果树、大家住在一处,兄妹三人一人一间房,再加上一个虚泽……
那时苏河说,与其让虚泽宁州海洲两边跑,不如让他直接住下来养老。
而那时他说了什么?
日桥眯着眼睛,想了很久,在侍从慌张地跑进来说苏河死了的时候,他才恍惚的想到,他说了好。
第205章 旧伤
日桥做了一场梦,梦到苏河说要去远方。可她收拾好行装,又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与他说,她并不想走。
是啊,人间如此美好,谁会想走。
日桥也不想让她走。
可即便不想,她还是走了……
十月下起了雨。
雨水拍打着枝头的绿叶,洗去了上面的浮灰,亮起的绿色就像是假的一样,充满了虚无空洞的新。
日桥躺在石阶上,只穿了一件脏污的旧衣,他的双眼要闭不闭,精神涣散的样子像是醉了,也像是累了。
这日宁州顶着雨势,挂起了刺目白。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日桥头对着苏河的寝殿,直勾勾地瞧着对面,发现苏河的旧衣还挂在屏风上。
那件单衣就那么放着,总有几分孤零零的味道。不知暖意的狂风吹过,衣摆卷起,像是苏河仍在殿中跑来跑去,衣袖飞起的弧度不大,像是她跑了一阵子转而老实下来。
日桥看了一会儿,总觉得苏河不过是离家远些,这才回来的慢了点,只要他再等等,苏河总会回来的。
他如此想着,一动不动,老实的等待金羽和苏河归来。
他等了许久,望着空下来的寝殿,在风短暂停歇时,他想,苏河不会回来了。
她的性子太野了,放出去就不知道怎么往回走。
他倒是想去接她,只是不知道该走哪条路才能接回她。
此刻,她的衣服高高地挂着,编织着一场漫长又枯燥的噩梦。从此以后,世间没有一个叫苏河的人,不管是年节还是酒宴,都不会有苏河的身影出现。
而失去了生命的回忆,不管怎么想会上了一层阴暗的灰。
想来今后只要看到那件衣服,日桥就会想到,没有会穿这个衣服的人了……
他想,日后没有人会叫他阿兄,没有人会脚步轻快地在殿中走来走去,更不会有人坐在高高的山丘上,喊着他们过来看星星……
约好的养老地点还没定下来,里面要住的人倒先走了一个。
可她为什么不能留下呢?
她死的时候在想什么?
她是不是怕了,有没有想过要找他和金羽。
而他和金羽又在哪呢?
这事,怨不怨他?
是不是他把苏河丢下了?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楚如同一把钝刀子,慢慢地割着日桥的骨肉。
日桥双目放空,只觉得累到想吼,却又不想动。
末夭来的那夜,身上的温柔已经被阴郁取代。他脚步沉重,眼下青黑严重,眼里浮着一层寒冰,宛如一把收起寒芒的古剑。虽是看着沉稳,但很危险。
来到这里的末夭别的没说,只对着那个一夜间像是老了很多的日桥挑明:“苏河是我害死的。”
他轻轻松松的一句,决定了苏河的命。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经过粉红色的眼眶,落在鼻梁上。
紧接着画面乱了起来。日桥一把掐住末夭的脖子,将末夭按倒在地,亮起的火焰瞬时烧伤了末夭的身体,愤怒也让日桥发丝飞起,发尾掐着火星,表情恐怖狰狞。
而从始至终,末夭都没有反抗日桥,他安静地躺在一旁,忍住了所有的痛楚,并未回避他的过错。
他颤着声说:“我叫千目蛛扮作虚泽的样子,让他去杀苏河,不过我说过,要苏河走得轻松,我没想到他会……”
“你没想到!你没想到!你有什么想不到!”日桥不想回忆苏河盖着白布的尸体,也不想回忆自己看都不敢看的丑态,更不想让苏河一个人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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