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那个万人迷 下(12)
陈生见此,也笑了:“晓得了。”
他们两人由争吵转至和平,之间情愫全无,却有了几分惺惺相惜的爽朗。
临近子时,莫严坐在一旁,陈生和京彦与薛离围着一张桌子。三人举起由一根红线连在一起的酒杯,对着中间的香炉,京彦先问:“你如今有什么打算。”
陈生平静道:“没什么,就是想多管闲事。”
薛离哭丧着脸:“那你打算怎么管?”
陈生说:“不好说。但明日有事麻烦你们。你们帮我把全城的人都叫出来。”
莫严说了一声好,但陈生却笑了笑,不知小天孙能不能办的如他说的那般好。
如今时辰已到,陈生举起酒杯,不疾不徐地说:“苍天在上,厚土为证,我陈生今有意与二位结为异姓兄弟,从此福祸相依,二位可愿?”
陈生简单的说完,平静地等他们摔杯离去。因早就知道结局,他并没用什么复杂郑重的言辞,也觉得他们之间也不存在什么热血沸腾的情况,因此只是简单的问,等着简单的回。
可这时京彦却擦了擦杯沿,盯着杯中的头发,纠结的问了一句:“这个结拜的咒术是帮你分祸消灾是吗?”
陈生点了点头。
京彦哦了一声,接着什么也没说,直接举起杯抬起头,爽快地一饮而尽,而后用力放下酒杯,皱着眉说:“还行,头发没什么味道。”
陈生错愕地瞪圆了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
喝下酒的京彦则一本正经地说:“看什么?你虽是蠢了一些,但还算众多屎尿精中我瞧着最顺眼的一个。这杯酒给你个面子,废话别说,别惹我生气。”
听完京彦的话,薛离哭丧着脸,一边举着杯一边摇头,囔囔着:“翻案这事算我一份,希望我的运势能够助你平安上京,”话说完,薛离饮下杯中的酒,放下杯子之后又带着哭腔道:“不过我要叮嘱你一下,你现在是一尸三命,做事前考虑考虑我。”
陈生一愣,转而又看向薛离,心里有了几分说不清的滋味。
此刻有风自窗而入,吹动一旁竹帘,惹得人心不净。而清风夹带着屋外青草香气,送来几分意味不明的意味。
院子里的那棵树枝繁叶茂,树下水缸中的金鱼悄然游过,惹得门前的狗看了一眼。
陈生盯着京彦和薛离,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
而高挂在空中的满月今夜未见多云,月光从窗口照入,带来了几分祥和的安宁。
陈生很少面对这种场面,他张开了嘴,刚想要说什么,又听莫严在他身后说:“喝下吧,心有正气者,不止你一人,心怀不平者,不止你一人。你想你去平反的原因我们清楚,但这跟我们帮不帮你没什么干系。”
莫严说到这里走了过来。
一向温柔没有主见的小天孙今夜难得言语犀利,思绪清晰。
许是被陈生与叶女的交谈触动,或者是心里认可了陈生的品性。莫严弯下腰,举起桌子上的另一个酒杯,笑颜爽朗,正色道:“既然都结拜了,那也别差我这一个,你们若是不嫌弃落雷麻烦,这事就算我一个。”
陈生愣了片刻,在风停之时忽地笑了,他痛快地举杯一饮而尽,朗声道:“此后,麻烦诸位了。”
第133章 了结
其实有一件事情越河县主说得没错,叶女这案确实不好办。
一百多年前的事,结过案,时隔太久,又证据不足,加之涉事人不是死了就是成了鬼魂,眼下且不说朝廷不受理冤魂主告,就说当今情势都是大写的难办。
李尹的子孙是如今的中书令,太后一党。
陈生是敢越级上告,可太后为了保住自己的党羽,很有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甚至将陈生上京越级告御状的举动算在zheng敌构陷之中。而只要找了这样的名头,太后只需要简单的布置,就可以保住李尹,让陈生告不成不说,还可能因此付出极大的代价。
如今陈生要告李尹,属于下告上,是触犯了当代刑法,因此他就算去了上级公堂,上级都会不问缘由,先给他四十大板。这也算是当代节省人力财力的过滤方式,以此避免有人扰乱衙内秩序。
还有越级上告的前提必须建立在上级不管,连越两级的情况下。若是所告属实还好说,如果所告不实,陈生不止翻案不成,还会丢了小命。
因此陈生想了想,觉得要是以普通越级上告的法子,他怕是得不了好。只怕到时候就算入了京,也有人在板子上动脑筋,不是判他所告不实,就是想法子打死他。所以当下他应该想一个更为周全的法子,同时也做好受罪的准备。
换回身体,可那种说不出口的不适感还在。
陈生艰难地挪动身体,刚刚来到床边,便听到陈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只说了一句:“郎君,三娘子回来了。”
三娘?
秀秀!
陈生猛地转过身,正巧这时陈秀秀推开门,兄妹两人对视一眼,在看清彼此之后都松了一口气。
陈生说:“你怎么回来了?”
陈秀秀拉过陈生,先是上下打量几次,等确认了陈生没什么事后才说:“听说望京出了事,我不放心兄长,所以回来看看。”
陈生望了一眼身后:“就你一个人回来的?”
陈秀秀点了点头,“我没让他们跟着。祖母听说望京出了事,当时就昏了过去,长兄要照顾祖母,嫂嫂照顾孩子,爹爹和娘亲要跟过来,我嫌他们遇事只知哭哭啼啼就没让他们来。”“做得好。”陈生拍了拍陈秀秀的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脸,“还是我们家秀秀稳重可靠。”
“那是自然!”陈秀秀骄傲地仰起脸,转念又想:“既然兄长无事,那我明日回去,索性把他们接回来怎么样?”
“算了。”陈生拉住她,抿了抿唇,像是哄孩子一般,忐忑不安的与陈秀秀低声说:“兄长有事要做,你……明日带着陈三去找他们,与他们住进我给你们准备的别院,等过段时间再回来。”
闻言陈秀秀盯着陈生的那双眼,眼中笑意逐渐消退,“出什么事了?”
陈生并没瞒她,将所见所闻全都讲给了陈秀秀听,也表明了他不是怕有人寻陈家人麻烦,只是怕此事不成,父母受人指指点点,担忧他们心思脆弱承受不了。
陈秀秀听后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想了一会儿。这一夜陈府里谁也没睡,这些人都坐在房中,静心等着天亮。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照入房中,等地平线上金色的太阳缓缓升起,坐在房中紧闭双眼的陈生慢慢地睁开眼睛,迎着光的双目浅亮的像是藏着晨光。
面盆放在桌上,放下脸帕。陈生来到镜子前,难得好好看上一眼镜中的自己。他将头发搭理的整齐,穿上陈六烫好的朝服。
陈秀秀站在门前看了他许久,瞧着穿着青色朝服身影如翠竹一般的兄长,拿起一旁托盘中的玉带,站在陈生身后给他围上。
“你要出门了?”她问。
“嗯。”他回。
话到这里,陈生感到后背一沉。陈秀秀将头抵在陈生的后背,盯着手中的玉带,闷声说:“兄长。”
“嗯?”
陈秀秀缓了缓,压下心中担忧的情绪,只说:“兄长要去做什么就去做,家中的人我会照看好的。”
“嗯。”陈生抬起头,沉声说:“交给你了。”
“嗯,”陈秀秀硬下心,之后一边系好腰带,一边说:“但兄长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否则我可不依。”
心中一暖,陈生慢慢戴上官帽,严肃地说:“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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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戴整齐,陈生来到木盒前拉出叶女。
薛离站在他身侧,按照他的意思,设下了一个看护叶女,让叶女在阳光下无碍,并且魂魄不会散去的法阵。等着薛离的法阵布置完毕,陈生这才弯下腰背起叶女。
叶女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陈生背着她,薛离帮他把叶女绑在身上固定好。而叶女身材干瘦,四肢细长就像是枯枝一样。此刻陈生背着她,像极了穿着人皮的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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