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肩(gl)(79)
不多时,马车就到了苏家。果不其然,苏夫人蔡师傅还有孟子印都等在厅堂。就连汤圆风铃都从老家回来,穿了新衣,添了首饰。苏釉和蔡小纹见过父母师兄,讲述宜兴之事,转赠泰斗之礼自不在话下。午饭之前,孟子印因为大窑有事,便先走一步。汤圆风铃在灶上准备午饭。蔡师傅拉住蔡小纹絮叨离别之情。苏夫人则不动声色地把苏釉拉到后堂。
苏釉见苏夫人拉自己到无人之处,突生忐忑。她在苏夫人面前,向来瞒不住事。火速回想了一下刚才所有的对话,似乎并无破绽。她心里有了底,主动问道:“娘,怎么了?”
苏夫人神情严肃,很认真地道:“我问你,你师公只是给我和你师叔送了礼物,没有你师兄的?”
“啊?”苏釉还担心是和蔡小纹的关系被苏夫人瞧出端倪,完全没想到是这回事:“没。师公都没提起过师兄……好像根本不记得师兄这个人。”
“哎。苏釉,不是我说你。”苏夫人皱眉摇头,叹道:“你师公不记得他。你得记得啊。你们去宜兴,子印还送了路费的。你们大老远地回来,怎么也该给他带件东西。你们师公不记得他。你刚刚应该替你师公提上一句。这样就冷落他一个人,不好。”
“啊……师兄先走了,是不是因为这个?”
“倒不至于。他是大窑里有事。自从你们走后,他铺子的生意要忙上许多。子印憨厚,未必会很在意。我只是教你,该怎样去做。子印无父无母,陶艺上又被你这个师妹风头所盖。平日里交往不多就算了。像今天这样特殊日子,你更应该把他当大师兄看待。”
“是……”苏釉低头,心有惭愧:“娘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在宜兴事乱,没能想周全。也确实是没把师兄放心上,以后我会注意的。”
听她这么说,苏夫人眉锁松开,拉起苏釉的右手细看:“会注意就好。釉子,让娘看看手。接到你师公信说你受伤了,我都差点去宜兴了。”
“刚刚说了嘛,全好了。多亏了小师叔。有琴博山。”苏釉在亲娘面前,委屈又冒出点头来,顶得心酸疼。她抱住苏夫人,安慰道:“最多留个小疤,娘不用担心。”
“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不担心!”苏夫人紧搂了下苏釉,又笑道:“好了,先不说这些。吃完饭你就和小纹去陶会汇报,收拾收拾吧。”
苏釉应是,转身刚要走,冷不防背后还有一个问题袭来。
“对了。你的那块玉佩,怎么佩在小纹的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种好久没更的错觉,真是抱歉……
就是没更还有姑娘投手榴弹,真是羞涩又羞愧。谢谢为了得到神的眷顾姑娘和三三姑娘~
师姐该和小蚊子考虑在一起的问题了,成家立业还有出不出柜的问题了……
澡堂cp的故事,因为和主线关系不大,我就不在正文里写了,会放在番外。喜欢澡堂cp的姑娘们不要捉急。下一章澡堂ktv,我很喜欢的一章。
好晚啦,睡啦。没回的留言,睡醒一股脑回。
第93章 唱歌了吧
问出这个问题,苏夫人显然是意在玉佩。苏釉却被吓出一身冷汗。这块玉佩是苏夫人留给她作嫁妆的,她已经知道了。既然知道,便无中生有地添了心虚。
苏釉稳了稳神,没立即搭话,转过身当没有听清,装傻又问了一遍。实际上是拖延时间把要说的话想想清楚。想完这一遍,她就怪自己大惊小怪了。这有什么不好应付的,实话实说不就行了。
“师公觉得小纹穿得太简朴,赴宜兴陶会的宴不好看。我就借给她装门面。忘了要回来了。”说完,苏釉更觉得自己是自乱阵脚。多么寻常的问题,多么自然的回答,真不用慌。
苏夫人果然是没多想,听完就道:“你记得要回来。那块玉是传家的。我要留给你……反正要回来吧。”
“诶,记住了。那我先去收拾,吃完饭去陶会。”
经此虚心地一吓,苏釉发现自己目前完全没有勇气让苏夫人察觉她和蔡小纹相爱的事实。她不敢打破娘亲要留下传家玉佩选良婿送嫁妆的美好愿望。于是她匆忙扒了几碗饭就逃去陶会。可这刚离狼穴又入虎口。陶会里座位都坐满了。谈起宜兴之变,各抒己见,群雄激愤,逐鹿中原。到最后几乎奋袖出臂,几欲肉搏。苏釉在其中叙述,解释,斡旋,安抚,自保,加上今天才长途跋涉地回来,累得是精疲力尽。要不是想到晚上能美美地搂着蔡小纹泡个澡,她简直想倒地上挺尸装死,落个清净。
当一切喧嚣都暂时归为平静时,已经是漫天星辰。苏釉拖住疲倦的身子站到了桃花林大浴室的大堂上,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还不是最后一个。
“梁静安还没到?她哪去了?”苏釉语气忿忿,想来梁静安人生地不熟地,瞎逛个什么劲啊!
侯种儿一身短打扮,穿得很像个搓澡小工,却很掌柜派头地接过苗领班捧上的账本,一边翻看一边回道:“她说出去转转。说我们不用等她。她可能晚点到。你这里写的啥子哦?哦哦,包月捏脚五十文……我觉得我们还是等等她吧,应该也快来了。”
苏釉最烦梁面瘫这幅做作的习气,本来就累得想瘫进热水池里,于是更加不忿:“我都到了,她凭什么不到?!”
侯种儿把账本还给苗领班,随手搭毛巾上肩笑道:“凭啥子你到了她就不能不到?”
苏釉疲乏中遇到还击,精神一振:“那凭啥子我到了她不到我不就白到了吗?”
“那凭啥子你因为她不到而白到了她就不能不到了呢?”
“那凭啥子我要因为她的不到就白到了她还能因为我的白到就不到了呢?”
“那凭啥子……”
“哎呀妈呀,好了好了!”正在指挥客人介边脱那边进的李阿俏实在听不过去了,过来打断她两:“凭啥子凭啥子……作为一个老东北,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们贫不贫啊。柚子你别跟她吵。小猴子笨得一直让人闹心。过来坐嘛,先吃完红枣汤。”李阿俏把苏釉拉到给客人洗完澡休息的那一排软躺椅那,按她坐下,然后去端甜汤。蔡小纹和赵延聆已经坐在躺椅上,盘腿对下五子棋。看那架势,是早早地就换好了浴袍。就连赵延聆头顶的云云,都裹了块毛巾遮住屁股,只露出卷到不行的尾巴。
蔡小纹见苏釉来了,欢喜得抓了干净浴袍丢给她。下午陶会大战,苏釉一力顶住,让蔡小纹提前溜走。所以苏釉那焦头烂额的一个下午,对蔡小纹来说,倒是在这喝汤下棋好不清闲。
“师姐别急,师父马上就回来了。你喝汤,很好喝,我喝了八碗了。”
你能别把师姐和师父放在一起叫吗,明显小了她一辈啊……苏釉默默抗议,躲进躺椅的薄毯里换了浴袍,然后又钻出,抱起李阿俏端来的红枣汤吸溜,还不忘搭茬:“我不急。哼……我是怕她迷路。”
“安安不会迷路的。”赵延聆落下一枚黑子,面带得意和骄傲:“不像我……哎呀,我赢了!啊?是四个啊,抱歉,数错了,继续继续……”
苏釉吐出枣核,又吃进一个,忙得没时间说话,只在心里腹诽:不会迷路什么好自豪的……您作为公主千岁,择偶的要求真是低得离谱了。
总之不管侯种儿是不是笨得闹心,李阿俏是不是老东北,蔡小纹是不是喝了八碗红枣汤,赵延聆是不是数错了棋子。反正苏釉刚放下碗,梁静安就回来了。于是所有纷争告一段路,都溶进帘布后面那一片氤氲水气中。
除了侯种儿和李阿俏,其他四个人都不知道侯种儿在接管桃花林大浴室之后做了怎样尽心尽力的革新改造。她们也不需要知道,只需要把自己沉入水中,全身放松进这个与外面完全隔绝的热水方池里。
水热而不燥,加了少许的香料和药物,烫得皮肤酥麻适意。房顶很高,在墙壁上还开了个很大的方窗,方窗下是江川山河的瓷画。侯种儿特意把照明的蜡烛都熄掉。月光从放窗洒进,拉起水面波光粼粼。柔凉的晚风把星星装点在窗口,扯了天幕做窗布,似黑似深蓝,让眼睛舒服得只想闭上,可又舍不得那些晶亮的星星。
苏釉就是带着这矛盾的心情,半闭半睁着眼睛倚靠在水池壁上。浑身的疲劳都在水纹温柔按摩下释放。她惬意地向旁边伸手,却捞了个空。这下忘了矛盾,睁眼一瞧,发现蔡小纹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梁静安的身边。两人正以一样的姿势正襟危坐,闭目养息。还有口号……
“吸,吐……吸,吐……一,二,三,四,再来一次……”
苏釉向梁静安,仗着没有烛火,眼神凶又狠:泡澡,这天经地义的休息时刻。她还要拉着小蚊子练武,也不怕天怒人怨吗!
可窗外晴朗夜空,没有天怒。旁边侯种儿“安逸安逸”地连声叫唤,哪有人怨。苏釉只能顺着池壁彻底滑坐下,把自己沉入水中咕嘟咕嘟地冒泡。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孤军作战的感觉。却不知今夜,居然有个联军。要知道瞪梁静安的,可不只她一人。
赵延聆幽怨地收回目光,缩在池角,让云云趴在水面平浮的布巾上,然后拽住布巾的两个角拼命地转圈,极轻声地嘟囔:“安安有了小徒弟就不管我了……有了小徒弟就不管我了……不管我了……”可怜云云在疾速旋转中被晃得晕头转向,终于四蹄一翻,滚进了水里……
最为舒心的还是侯种儿。她在澡堂忙了一天,正是放松休息的时辰,白皙的皮肤进水泡开,烫成了个小红人。她身旁李阿俏环顾其他人,再看自己,忍不住对侯种儿道:“大家都裹了浴巾在泡,就你脱光了……看着闹心。”
侯种儿眯了双眼:“那是她们不懂泡澡的真谛。脱光了泡才是真的泡。我是泡澡小达人。”她双手顺过和蔡小纹一样贫瘠的小胸脯,滑到纤细的腰上,感慨道:“天生丽质难自弃,泡澡岂能再穿衣。”
出口成章,李阿俏无声地投给侯种儿崇拜的眼神,动手扒掉了自己身上的浴巾。此时,池中几近无声,只有水纹波光,晃动这一池心事。
终于水温渐凉,大家收拾各自的心事,擦干通红的身体,穿上雪白的浴袍,去到相隔几步的另一个去出。侯种儿的桃花林,不仅有精致小池,画笔高窗。出了池子稍走一会,又别有洞天。推门拉开,酒香扑鼻,灯火通明的房间宽敞而又布置雅致。铜炉熏香,彩料笔画。红木的酒案,丝绣的软垫。最前面主座后还有一个小高台,高台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乐器。古筝琵琶,长笛竹箫……甚至还有西域的马头琴,和叫花子讨钱时唱段子用的啪嗒板儿。这个造价不菲的房间,让苏釉至重逢以后第一次感受到侯种儿富家小姐的气息。她猜到,离家这几个月,侯种儿身上一定发生了大事,不过现在不是关心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