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肩(gl)(63)
“不是哪家公子……”不知是因为药物,还是银针,苏釉如坠梦境,心事和盘托出,完全防备不起来:“她是个笨蛋。嘿嘿。”说完,还傻笑两声,幸福的微笑久留唇角。
“那我明白了。”有琴博山又扎进几针,片刻后把银针全部拔出,搭手给苏釉探脉,终于不禁苦笑:“被拒绝了我还得给你针灸……我真是吃错药了。有喜欢的人啊……不过,来日放长。”
有琴博山去后,苏釉似做梦般浑噩,魂游千里,飘然不知其身在何处。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渐渐感受到身重,感受到床榻的硬感。终于能睁开眼睛,脑海中还残留着之前梦境中的只言片语。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啊,我怎么这么猥琐……苏釉以为所听所感皆为梦,于是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深为羞愧:苏釉苏釉,你以为你是谁啊,后宫之主吗?还谁都喜欢你?有了小蚊子,还想小师叔……呃?
刚睁开眼,她看见床边果真有个模糊人影。难道不是梦?!
“小师叔!”苏釉惊恐得脱口大喊。但是刚刚魂游归来,大喊都带几分柔弱,听似多情。
小师叔?蔡小纹撅嘴,退了鞋履,爬上床榻,两腿夹苏釉腰而跪。她双手叉腰,扭脸道:“小师叔在哪?”
“啊……是小蚊子啊……”还好,就是个梦。
“师姐,你咋尽想着小师叔?”蔡小纹脱下衣袍,就丢在榻下,然后猫腰钻进苏釉的被子,张臂用力抱住苏釉的左胳膊,很不高兴:“你说说,咋看到我都叫小师叔?”
“……你还敢问我?你又死哪去了?我等你一个早上。”苏釉被蔡小纹抱住,浑身都轻松下来,无力得只想往蔡小纹怀里瘫。她人虽清醒了一些,可后脑还晕沉,困意不退。
“现在是下午了。陶鉴都结束了。今天比烧制。”蔡小纹伸手摸上苏釉的脸,顺手卷住了颊边的发丝。“我没赢。”
“没赢就没赢……小蚊子,退出陶鉴吧。我们回家……”手中疼痛依旧辣烫,困意骤然加浓。苏釉几乎是挣扎着说出要说的话。
蔡小纹一时无语。她昨晚又是一夜长跪,没有休息又参加陶鉴,现在真是又乏又困。苏釉的话就是一颗清甜的冬枣,叮咚打进她又燥又倦的心:“师姐……今天烧制,我没有赢,也没有输。他们伤你了……我不能逃开。不能让你白伤。”她抱紧苏釉,搂住脑袋贴在自己唇边,含泪笑道:“我会带你回家。”
苏釉已经一只脚迈进了睡梦,剩下那只脚还惦记着她家小蚊子。她曲腿蹭蹭蔡小纹膝盖,侧身陷进蔡小纹怀里,嗯嗯啊啊地找到个舒服的睡姿,含含糊糊地道:“小蚊子,今晚别走了……”
蔡小纹心尖颤疼,却不能答应:“我……我会早点回来。”她求梁静安收她为徒的事,苏釉不知道。若知道蔡小纹要做梁面瘫的徒弟,只怕苏釉会把蔡小纹打晕绑在床上,绝不让出门一步。
既不知道,苏釉只是更深地陷入怀中,掉进梦乡前最后抛出一句:“小蚊子……相濡以沫……”
相濡以沫?蔡小纹不知道“相濡以沫”的前因后果,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想了想,她猜苏釉可能是要玩成语接龙。她今天也没有扎发团,苦恼地挠乱长发,搜刮着小胸脯里同样贫瘠的词汇。
“沫……沫……沫以相濡?”
笨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师叔……节操掉了,快捡一下
此章补完,还有一章,继续写
ps.谢谢不断跳坑姑娘的地雷,递一大碗“相濡以沫”~
第78章 开打了吧
入夜时分。晚风穿堂。烛火随风摇晃,卷起床帐轻纱,飘飘绕绕。
梁静安用大布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进颜耳令的屋来,一眼就瞧见颜耳令和衣躺在床上出神,小猪云云趴在她肚子上,正扒拉蹄子扑腾。
梁静安捡凳子坐下,侧歪头擦拭长发,一边对颜耳令道:“你不把它顶头上,它闹别扭了。”
“唔,我晚饭没吃饱。云云压在肚子上,就觉不出饿了。”
梁静安听了,捧着头发就要起身:“我去厨房。”
“噗……不用不用,你去厨房也不会做啊。”颜耳令招手让梁静安坐下:“这么晚了,再吃东西会胖的。”
梁静安点点头,把布巾搭在脖子上走到窗边掀开了窗板一角。今天天气晴朗,月色清澈。蔡小纹披月跪在晚风里,要不是随风微起的长发,真像个不会动弹的木雕。
颜耳令握住云云扒拉的蹄子,幽怨地说道:“好饿好想吃大猪蹄……”但想到这个时辰吃大猪蹄绝对要胖二两肉,于是她选择转移了注意力:“安安,今天陶鉴上,被陶会那些人簇拥的那个女子是什么人?”
梁静安放下窗板,走到墙角拿起了放在地上的弓筒,抽出一支箭折去了箭镞:“她是宜兴窦县令的女儿,窦江,窦大小姐。来看陶鉴的。陶业为宜兴收入大块,听说她也极关心陶业,对陶会很是关照。”
“那怎么昨天没来,今天才来……”颜耳令略有所思地翻了个身,枕着手臂看梁静安,轻声笑道:“妮儿,你搁那弄啥呢?”
“莫弄啥,我就是准备教我那小徒弟一招。”
颜耳令顿时来了兴致,抱着云云踢腿坐起,笑嘻嘻地道:“你要收她了?!”
“嗯,收了她。”梁静安拿起檀金弓,对着明月方向拉了个满弓,自言自语地感慨:“江湖难测,红颜在旁莫言悲伤,我自弯弓惊贪狼。”
“我没言悲伤啊。”
梁静安回眸一笑,明目皓齿:“我没说你是红颜啊。”
“放肆……”颜耳令微笑,张开双臂向后倒去:“江湖难测,沉浮不随己。但是如此的自在快活,实在让人迷恋。可惜,就要回去了……”
梁静安默然看着颜耳令,不知要用什么言语来安慰。想了想,决定借水与月阴晴圆缺来咏叹。哪知这时听到了颜耳令还没说完的下句。
“回去就不能顶猪抠脚了,真令人悲伤……”
咕嘟……梁静安把刚想脱口的阴晴圆缺咽下,推开窗看看月亮又看看远处的蔡小纹,长叹道:“真是令人悲伤……”
蔡小纹在一片宁静中跪着。肃静身心,听得风声草声叶声入耳。每丝虫鸣都那么清晰,远山里鸟叫兽吼也仿若身旁。蔡小纹闭眼细听,分辨四面八方不同的细微声响。
突然,破风声呼啸而来,转眼就至身前!蔡小纹来不及睁眼,大力向后弯身。弓箭贴着前胸滑了过去。
终于来了吗!她猛然睁开眼,扶地跳开,一边扭头搜寻凶手。可是哪里有凶手?
清朗月色中,一身白袍的梁静安挺拔亭立,右手还拿着檀金弓。
“让你在安静的深夜跪两晚,果然有长进啊。早知道我就不多此一举折掉箭镞了。”
蔡小纹愕然,不明就里:“安掌柜?”
梁静安丢下弓转身走开。蔡小纹低头在不远处捡到那只箭,果然只有箭杆没有箭镞。她跑去捡起檀金弓,拔腿就追上梁静安。“安掌柜!请收我为徒!”
这里已经进了森林,离客栈稍远。梁静安就站在林中的空地中,披在肩上的白袍宽袖随风猎猎,如展翅的白鹤。她转身看着蔡小纹,目光炯炯。
“那还不行礼?再磨蹭我就改变主意了哦。”
“啊……”蔡小纹张大嘴巴,惊喜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您……您收我了?”她撩开衣摆,双膝磕地,跪在梁静安面前,倾身行礼:“峨眉玄虎门弟子蔡小纹,愿拜您为师。”蔡小纹出至峨眉,有执着有耐心有人品有基本功,还有颜耳令的说情。拜师其实是势在必行。可她自己不知道,还以为是跪了两个通宵,打动了梁静安。现在她可为自己感动了。
梁静安伸手以三指搭住蔡小纹肩膀,朗声道:“峨眉弟子梁静安,今收蔡小纹为徒。从今往后,师徒既定。”她扶起蔡小纹,解下左手手腕上环绕的紫檀念珠,套到蔡小纹手腕上。“这是我师父给我的,让我找到大徒弟了就传下去。现在给你了。”
蔡小纹捏住念珠,欢喜非常:“谢安掌柜!”
“还叫安掌柜?”
“啊……谢师父!”
梁静安探手腰间。一声落泉声后,软剑在手,触动机簧后,又成一柄寒锋。“你想学什么?峨眉剑?峨眉鞭?”再触机簧,寒箭又软成绸状,运力绕动,嗖嗖如鞭。
蔡小纹解下腰间铁扇,递于梁静安。
“哦,峨眉扇啊。你可知,在峨眉武功中。属剑最正,其次是鞭。扇功类舞,偏柔偏美,若自身功力压制不住,还会显得几分妖娆。多是分派在练,宗派武功中涉及扇的不多。”
此番言论蔡小纹第一次听,可觉惊奇了:“是这样吗!可是,师父主要就教了我扇法。剑我只会一点,鞭不会。”
梁静安点头,把软剑收回腰间:“那就教你峨眉扇。练好了也是很厉害的。看着,记住,就算类舞妖娆,内里也是正气坦荡的。”她反手揪住披在身上的白袍,运力一抛。白袍如画布,洒洒远飞,正落在远处大树的树杈上。她就穿着薄衫长袍,白绳束腰,纤细干练。
啪!玄扇尽展,遮住梁静安的半边脸。犹展铁扇半遮面,露出的一只眼睛,丹凤飞翘,流光带水。单眸几眨,秀颈低倾,铁扇极缓慢地拉开,拉出一个颇含深意的笑容。铁扇不收,虽手绕于身旁,锋利扇刃割破夜幕,带来清冽破风声。梁静安反身高跃飞旋,然后轻盈落地握扇沉于身前。未多立,她又举扇遮面,收势低头,尽做矜持之态。矜持而不娇羞,紧接着又飞扇回旋,单手探前稳稳接住,没有任何停顿,又是旋身舞扇,然后立身后倾,举臂摇扇指月。
蔡小纹看呆了。她武功不高,却看得出功夫低劣。梁静安的扇功,不知道要比她玄虎门的师父高出多少。而且……真的很像舞,妖娆谈不上,的确是很美。这样的功夫,攻击力会有多少呢?
蔡小纹才想到这。梁静安忽然收扇在手,振袖出臂。这下的破风声撕锦破帛,把刚刚还怀疑这套扇法没什么杀伤力的蔡小纹惊了一跳。梁静安收臂回拉,扇柄就在手上飞腾,重又收回掌中,砰然作响。梁静安迈步高跃腾跳,以扇代剑,刺挑旋防,自如流畅得赏心悦目。再侧手一挥,击在身旁大树树干上。好似没用多大力气,但蔡小纹清楚看见树干上深深一个方型坑痕……待她再次回过神时,梁静安已立于她身前。
“怎样?”气不喘声不颤,梁静安捧扇还给蔡小纹。
蔡小纹已是心驰神往,激动地喊道:“好……师父教我!”
梁静安轻笑:“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我今天只教你能立竿见影的。轻功。我教你轻功的吸吐法。你基本功若真的扎实,立即就能轻身不少。学了之后,你就跑回宜兴试试效果,然后睡一觉,不用再通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