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肩(gl)(19)
汤圆见她吃完,这才回答她刚刚的问题:“不累。不用咋做饭,你看吃的这么简单。你家小姐把我上次买的猪肉吃了个精光。我们家小蚊子正在考虑把每天两干一稀改成两稀一干。”
风铃瞪大眼睛,吃惊道:“虽然她会吃,但也不至于这么会吃啊!在家她也不吃那么多啊!”
汤圆微微一笑,神态竟完全不似平日里傻傻憨憨的摸样。“那要看饭是谁做的,那要看是和谁一起吃。”原来苏釉所想所忧,不光风铃知道,连汤圆都明白。
听汤圆这么说,风铃有感苏釉愁苦,长叹一口气:“苏釉不说,小纹不懂。你说她们有希望吗?”风铃空长一副姐姐样,每每遇事不决时都要问汤圆。
汤圆起身端来粥锅,给风铃添粥,特意多加了几个红枣。风铃抱着碗要躲,被汤圆一瞪顿时又不敢动了。汤圆下手,一小勺两个枣,一勺又一勺,边舀粥边说道:“苏釉那么坚决地拒绝了那位官商公子。说明她想要啥她心里很清楚。除非小蚊子被哪位父爱泛滥的公子先下手娶回家里。否则苏釉必然会说的……只是不到时候罢了。”
父爱泛滥……风铃嘴角抽动,歪脑袋看着汤圆洞察人心的摸样,不禁笑道:“啧啧,苏釉还说我像你姐姐呢……是不是只有我知道你本来面目啊。”
汤圆微笑,又塞了一个包子进风铃嘴里:“须知看清世事不易看清人更不易……不过我平常就是本来面目啊。要是事事都动脑子,那多累的慌。”
“可惜啊,就算我两看清,也帮不上她们忙。”
“嗯……这种事旁人帮忙,越帮越忙。只能让她们自己开窍。要么放弃,要么一条路走到黑。话说,你希望她两成吗……毕竟于理于情都不容啊。要是我家老爷你家夫人知道了,都得疯。”
“……”风铃沉思一会,叹道:“我希望苏釉开心。”
汤圆点头,端碗吸溜稀粥:“呼……呼……别想了,脑袋累。”
“对了,”风铃又拿起一个包子,突然想起蔡小纹有望入官陶之事,便对汤圆说了。“要是真能入官陶,小纹会很高兴吧。”
“噗……”汤圆笑完,翘起舌头追寻嘴角的一个米粒,一边艰难地说道:“我猜啊,她会怪苏釉,把送给她的小猪壶送给了别人!”
“哈哈……”风铃笑得拍手,直觉苏釉可怜:“那我家苏釉又要郁结。不如我们来打个赌,看是苏釉先来找小纹,还是小纹先去找苏釉。”
“我赌是我家小蚊子先不能忍。要是我赢了,明年春天我回老家探亲,你陪我去。”
“好啊。”风铃答应的很爽快。“那如果我赢了呢?”
“那我请你陪我探亲。”
“区别在哪?”
“一个你花钱一个我花钱。”
“唔……”风铃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她把最后一口包子丢进嘴里,抹嘴站起:“我要走了。苏釉还饿着呢。”她走出门口,又扒住门框探头进来,笑嘻嘻地道:“小汤圆,我平常吃三个包子就饱了,今天吃了四个。是为什么啊?”
汤圆憨憨一笑,指着粥锅道:“锅里还有半锅红枣。”
“……回见!”风铃一溜烟走了。汤圆收拾碗筷,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啊……那要看是和谁一起吃啊……噜噜噜噜噜。”
结果啊,还是汤圆赢了。蔡小纹第二天上午就抱着一肚子小心思去苏家找苏釉。她不承认她是想苏釉了,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因为那日是等着苏釉的,结果爹和师伯都提前回来了,所以苏釉没来,自己也等空了。因为这个原因,这几天才觉得没着没落的。如果再见一次苏釉,应该就能恢复正常心情……蔡小纹这么想着,还自觉需要一个见苏釉的理由。既然偷艺不行,那就正大光明地来请教师姐,这总行吧。
谁知就算有这么堂堂正正的理由蔡小纹也是来的不凑巧的。今天,苏釉不舒服。倒不是因为生病,而是身上来红了。她昨日做了一天的陶壶,总算是把那把壶成功塑形。但小工房寒冷,手又沾泥水过久着了凉,今日她突然来红,很是疼痛。不得已在家休息,连店铺都是风铃去帮忙打理。本打着睡一天的主意,谁知蔡小纹登门拜访,苏釉只得从床上爬起,强打精神应付着。
而蔡小纹这每月一次的事情从来不会痛,根本不能体会到苏釉的痛苦。她见到苏釉,觉得近日来的失落果然一扫而光,心情自然好得多,也忘了自己所谓请教的借口,只是想要和苏釉多说些话。苏釉听蔡小纹从陶器的传说讲到陶釉的历史,再从紫砂的发展,谈到今后的展望……疼得实在无力了,勉强用双臂撑桌让自己不趴下,虚弱地对蔡小纹道:“小纹帮我烧壶开水,泡杯红糖,红糖在厨房里。”
“嗯嗯!”蔡小纹刚刚长篇大论,现在也觉得口干了,连忙答应。她起身找泡水的壶,看遍了苏釉的卧房都没有找到。“师姐,小猪壶呢?”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看见剔红饕餮夔龙纹姑娘丢了火箭炮!这名字真霸气…… 我好羞涩啊!
第26章 睡着了吧
“呃……”苏釉脸色苍白,就快撑不住了,实在无力和蔡小纹纠缠:“你先烧水,泡红糖,我就告诉你。杯子,就用高足黑釉杯吧。”
“嗯嗯!”蔡小纹拿起放在桌案的黑釉杯老老实实地去了厨房,打水,烧水,洗杯子,泡红糖水,端来房间。苏釉已然躺倒在床,缩进棉被,眨巴眼睛,用一种小鹿般可怜眼神看着蔡小纹。
“师姐,你咋躺下了?”苏釉家的炕做成了床的摸样,看起来就是床。
苏釉费力地把枕头垫高,撑起身靠枕而坐:“你来红不会痛吗?”
“不会啊。没痛过。”蔡小纹把黑釉杯递给苏釉:“红糖水,我加了冷水,只有一点点烫。”
苏釉接过黑釉杯,拍拍身旁的床榻。蔡小纹了然,一挪屁股坐到了苏釉身边。“师姐,小猪壶呢?”
苏釉轻轻吹过红糖水面,翻眼看蔡小纹,反问道:“你猜?”
“嗯……”蔡小纹很认真地思考,很认真地回答:“放在铺子里用了?”
苏釉赞道:“聪明!”端起红糖水就喝。她不脸红,反正没直接说谎。
蔡小纹对小猪壶的牵挂顿解,心情轻松,连肩膀都抖搂起来,管起苏釉的闲事来:“师姐,你的那个那个是用啥做的啊?”
“那个那个?”苏釉觉得自己能听懂就见了鬼。
蔡小纹扭捏起来,眼睛转来转去,看东看西,就是不看苏釉。“就是……那个嘛……那个那个……来红的时候用的……”
苏釉突然明白了:“月事带?”
“嗯嗯……”蔡小纹慌忙点头,羞得低头对起了手指。
“原来在带里放草木灰啊,这两年用宣纸了。”
“用宣纸啊。”蔡小纹抬起头,脸还有余红:“宣纸多贵啊……”
苏釉仰头把红糖水喝尽,笑道:“等你做了官陶,就知道银子多好赚了。官商从来不还价的。所以说师姐我有钱。”还是那句话,师姐我有钱,师姐我养你。不,师姐靠你养。
蔡小纹精神陡然振奋,站起身握拳大声道:“明年陶鉴,我会尽力的!”在蔡小纹看来,做官陶的唯一途径就是九品优胜。但是九品优胜只有一人,苏釉却想两人一起,做这从来不还价的买卖。
腹中突来一阵拧痛,苏釉脸更白过刚才。她吃力地抬手轻拽蔡小纹的袖子,轻声道:“坐下坐下……”
蔡小纹依言坐下。苏釉滑下枕头,屈身贴近蔡小纹,抬头枕在她腿上:“我睡一会。”
“师姐,就这么睡?”
“嗯……”苏釉阖眼,晃头蹭了蹭蔡小纹大腿,找到个舒服姿势:“讲个故事来听听。”
蔡小纹习武,大腿处的肌肉很结实。而被苏釉枕住的地方,结实也压出柔软来。而且这种柔软从大腿开始向上蔓延,渐渐钻进心里。蔡小纹有种被依靠的感觉和被拥抱的错觉,顿时觉得温暖又得意,听到苏釉的请求,便立即从脑海中众多小说里捡出个喜欢的故事。“我来讲一个济和尚除妖记吧!”
这个故事不是小说,是评书。是蔡小纹从街头说书人那里听来的,一齐听来的还有说书人眉飞凤舞的表情。于是她也学着配合故事做表情。可是人家是专业的,她哪学的来,于是讲到高潮部分,眉眼都凶神恶煞了……
“……只见那妖精是一美人摸样。唇红齿白,冷清清站在墓碑旁边。她见济和尚一身脏兮兮,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怒目而视,问道:和尚!你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死吗?!你可知我不是凡人!
济和尚咧嘴一笑,向妖精伸开双臂:我知道,你是妖精。来,给哥哥抱抱!
妖精定睛打量济和尚。他身上的僧袍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泥水雨水全拧在一起,说多脏有多脏,脸上黑乎乎地闪过两排大黄牙……妖精咽了口唾沫,就觉得仿佛有些恶心似的,断然拒绝:我不!
济和尚颠起小步就向妖怪跑去,嘴里嘿嘿直笑:小美人,给哥哥抱抱……
妖精撒腿就跑啊,边跑边喊:救命啊!救命啊!
这时济和尚才停下脚步,摘掉僧帽,一拍脑门,对妖精正色喝道:大胆妖孽,你看这!
……蔡小纹正拍着自己脑门,两指向前,重现故事里济和尚的动作。可她低头一看,苏釉毫无反应,已然睡着。蔡小纹不说了,伸手把苏釉枕乱的额发理顺,僵着大腿不动,倾身把被子拉上,给苏釉裹好……
傍晚时分,风铃回到家中。一推开卧房门,见蔡小纹倚着床架,仰头张嘴,苏釉枕着蔡小纹。两人皆呼呼大睡。风铃站在床边默默看了一会,转身出去,从自己的睡炕下面掏出一个灰陶罐。这是她的储钱罐。她把陶罐里面的银钱都倒出来,一文文地数,叹气道:“要开始存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榜单任务只差一千多字,所以我偷懒了……
济和尚其实想写济公长老。可是济公长老是南宋人,和本文时代不符。就改成济和尚了。《济公传》是好评书!
第27章 有缘分吧
且说苏釉和蔡小纹睡得美美的直流哈喇子,这边侯种儿正蹭着街慢慢溜达。那日被李阿俏捏了个两眼泪汪汪回家后,侯夫人又告诉了她个惊喜。家书刚到,侯种儿在外经商的父兄要回来过年了。不过这是喜了侯夫人,惊了侯种儿。父兄回来,大半年没见,必定要考她功课。她仗着侯夫人宠溺,闲散好几月了,功课早就生疏。
想起父亲和大哥那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严厉脸庞,侯种儿做梦都惊出一身冷汗。第二日她起得比鸡还早,挑灯温书,然后赶去书院上课。接连三日,都是如此。好在侯种儿聪慧,三日苦读已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大半。今天她又在书院看书看到傍晚。太阳落山,不点灯已看不清书上的字,侯种儿这才收拾书本,离开书院回家去。连日发奋,她已觉心中有底,自然轻松许多,又感到眼睛疲倦,便想看看街景放松放松。打发了来接自己的车夫先赶车回家,她沿着街道牙子,慢慢踱步,一边随意看着黄昏城景,一边想找点好吃的点心先垫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