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里娇气(13)
鹤岁一点也不怕他,还对着闻山栖做了一个鬼脸。他稍微睁圆了乌黑的眼瞳,湿漉漉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无辜,鹤岁有恃无恐地说,“你舍不得。”
说着,鹤岁伸出手把门推开,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倏然入了耳:“真是巧,又见到公子了。”
女子笑吟吟地福了福身,又问道:“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鹤岁抬起眼瞧了瞧,说话的女子即使只是略施薄妆,眉眼却也极为秾丽。她穿着一身鹅黄的裙衫,肤色白皙,朱唇皓齿,一双眼眸更是含着一泓秋水,泛着水光,赫然就是那日在万花楼帮鹤岁捡起金珠子的人。鹤岁好奇地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顿了顿,鹤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你就是莲生?”
女子展颜一笑,“小女子正是莲生。”
鹤岁一听她承认下来又有点不高兴了,眉头也拧出了一个小八字。莲生这么漂亮还温柔,他得给自己找回一点场子,于是鹤岁偏过头来瓮声瓮气地问红袖:“你有没有给我带蜜饯?”
“带了。”红袖拿出一个鼓囊囊的荷包,脆生生地说:“奴婢还给小公子装了些葡萄干和山楂片。”
鹤岁心满意足地吃起蜜饯,看也不看莲生一眼了,非得冷落一下人家。然而吃着吃着,鹤岁的脸就皱了起来,他自言自语道:“一点也不好吃,怎么这么酸。”
说罢,鹤岁鼓起两腮,含糊不清地说:“闻山栖在等你。”
“多谢公子提醒。”莲生听鹤岁这么说,倒没有立刻就走。她凝眸多看了鹤岁几眼,这才不慌不忙地越过门槛。伸出的纤纤素手在将门阖上之前,莲生犹豫片刻,还是轻声劝道:“夜里时常会起风,公子还是尽早回去歇息,切莫着了凉。”
“小公子,我们快点走吧。”红袖忙不迭地附和道:“明日你也还要去书院,要不然又起不来床。”
“我不走。”鹤岁一颗一颗往嘴里塞蜜饯,闻山栖让他走,莲生也让他走,鹤岁偏要对着来。他气哼哼地说:“凭什么让我走我就得走,我就是不走。”
说是这样说的,然而鹤岁过于薄弱的意志力从来都不能让他出息一点,他才坐到台阶上就东倒西歪地睡了过去。鹤岁压根都不知道身后的门是什么时候打开的,也不知道莲生是什么时候走的,只在闻山栖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下意识往闻山栖的怀里蹭了蹭。
鹤岁揉了揉眼睛,人还迷糊着就伸出手抱住了闻山栖的脖颈,把脸埋进了他的肩膀里,声音听起来又闷又委屈,“我在外面等了你好久。”
闻山栖低低地“嗯”了一声,将鹤岁头上的发冠取下。
“莲生是谁呀?”
困得眼都睁不开了还惦记着这一茬,鹤岁稍微抬起了脸,口气软软的,眼神也软软的,乌溜溜的眼眸努力睁圆,“她为什么要来找你?”
闻山栖把鹤岁放到床上,漫不经心地说:“莲生就是莲生。”
鹤岁扁了扁嘴,不满地控诉道:“你什么也不告诉我。”
恰好夜风在此刻吹拂而入,忽明忽暗的宫灯点出一片昏黄。身量未足的少年肤色瓷白,稍微睁圆了的瞳眸好似映入点点星火,就连眉目也一同变得鲜活起来。摇曳的火光打在鹤岁的脸上,又长又卷的睫毛轻轻颤了几下,发红的鼻尖又让他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还有微启的唇是最诱人的粉色。
闻山栖垂眸望着鹤岁,手已不自觉地抚上他的唇,指下一片温软。
想尝一口。
鹤岁好半天都没能等到闻山栖出声,实在撑不住了,他哼唧了一声就从床上坐起来,一点也没有留意到闻山栖眸中的克制,直接扑进了闻山栖的怀里,闷声闷气地说:“讨厌你。”
闻山栖皱了皱眉,半晌才掀起半阖的眼帘,嗓音却仍是平稳:“又在撒娇。”
鹤岁迷迷糊糊地说:“你才在撒娇。”
闻山栖把鹤岁从自己的身上拉下来,和衣躺到一旁。然而鹤岁睡起觉来一点也不老实,他一会儿蹬蹬腿,一会儿又抻抻手,闻山栖只得伸出手,一把将鹤岁桎梏在自己的怀里,这才消停了下来。
然而也只是后半夜。
鹤岁睡得早,醒得也早。他一睁开眼睛就又开始烦人了,连闻山栖抱着他睡了一晚都没来得及脸红一下。鹤岁坐到闻山栖的身上,不依不挠地追问道:“你快点跟我说莲生是谁。”
闻山栖把鹤岁从自己的身上推下去,缓缓坐了起来,“你想知道?”
鹤岁眨了眨眼睛,忙不迭地点点头。
闻山栖扫了一眼鹤岁红扑扑的脸,似笑非笑道:“孤的太子妃。”
“不行。”鹤岁一听脸就皱成了一团,很是抗拒,“你的太子妃不能是她。”
“为什么不行?”闻山栖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鹤岁,慢条斯理道:“说起来,你也快到了娶亲的年龄。”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鹤岁说不出来什么理由,只好胡搅蛮缠一番。他抬起眼盯着闻山栖,乌溜溜的瞳眸里水汪汪的一片,不讲道理地说:“我不娶亲,你也不许娶她做太子妃。”
闻山栖倒没有把鹤岁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淡淡一笑,“即使孤的太子妃不是莲生,也还会有别人。”
鹤岁低下头,情绪明显有点低落,他闷声道:“那也可以是我。”
闻山栖略微有些错愕,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捏住鹤岁的下颔,把他的脸抬起来,说:“莲生是孤放在万花楼里的人,自然不会是孤的太子妃,但是孤在日后肯定会有太子妃。”
鹤岁这会儿反应倒是快了起来,他睁圆了眼睛问闻山栖:“那我在万花楼是不是也是她告诉你的?”
顿了顿,他又瞟了一眼闻山栖,撅着嘴巴说:“反正你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要什么太子妃呀?”
闻山栖意味不明地扫了鹤岁一眼,“这么大一把年纪?”
鹤岁不知死活地点了点头,美滋滋地说:“以后我不娶亲,你也不要娶太子妃,大不了我吃一点亏,把你娶了就好了。”
“你大可一试。”
第28章 福寿康宁08
闻山栖说话的语气很淡, 眼角眉梢也带着惯常的漫不经心,好似只是这么随口一应。兴许是他才起身不久,神色尚留几分慵懒, 就连眸光也不再沉沉。
“我又不是不敢。”
闻山栖的态度太敷衍, 鹤岁有点不高兴了。他咕哝着扯了扯身上睡得皱皱巴巴的外衫,从床上跳了下去, 赤着足坐到镜前。
鹤岁的睡相不好,又总喜欢在床上折腾来折腾去, 再加上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他还得留长发, 于是一夜下来就是发质再柔顺也难免会缠到一块儿。往常都有红袖给他一一梳开, 可是这会儿红袖却不在这里,鹤岁只好自己拿起了木梳。
他一下一下地往下梳,越梳越慢, 越梳越慢,梳到后来鹤岁干脆扯住那绺怎么也梳不开的头发生闷气。
“怎么了。”闻山栖见鹤岁垮下了一张小脸,便出声询问。他缓步走到鹤岁的身旁,一垂眸便望见踩在金砖上的两只脚, 一如白玉砌成,色泽莹润,脚趾也圆润到几近可爱的地步。闻山栖皱了皱眉头, 问鹤岁:“为什么不穿鞋。”
鹤岁装作没有听见,只是瓮声瓮气地说:“头发我梳不开。”
闻山栖望了他两眼,这才把木梳从鹤岁的手中拿过来。他一点一点帮鹤岁把头发梳顺,又将发冠给他戴好, 淡声道:“用过膳后早点去书院,不要总是迟到。”
他一说鹤岁记起来昨天的书自己还没背完,去了一准又要被先生罚,于是日常厌学,“我不想去书院。”
“之前孤让你自己选到底是习武还是去书院。”闻山栖的面上还是一片云淡风轻,他不咸不淡地提醒道:“你自己告诉孤你要去白云书院。”
“习武那么累,每天还得早起,我肯定起不来。”鹤岁睁圆了湿漉漉的眼眸,理直气壮地说:“书院也讨厌,先生总是罚我。”
说着说着,鹤岁没忍住瞪了一眼闻山栖,乌溜溜的眼瞳里水汪汪的一片,软绵绵的眼神根本就唬不住人。他皱着脸说:“先生本来不管我睡觉的,都是那一次他来找了你一趟,之后就再也不许我睡觉了。”
“孤告诉他尽管一视同仁。”闻山栖轻描淡写地开口:“不必为了顾全孤的面子,任由你随心所欲。”
鹤岁鼓起两腮,咕咕哝哝地抱怨道:“烦人。”
只要不依着他的性子来,鹤岁张口闭口不是烦人就是讨厌,闻山栖并不往心里去,“走之前把你那身衣服换了。”
鹤岁从小就喜欢赖在闻山栖身边,就连长大了也隔三差五地赖在这里不肯走,闻山栖便命人为他备下了不少衣服,所以倒不会没有换的。他晃了晃白玉一样的脚,仰起头来耍赖道:“我没有穿鞋,地上好凉,你给我拿过来。”
闻山栖瞥了他一眼,轻声道:“娇气。”
“再娇气也是你惯的。”鹤岁眨了眨眼睛,湿漉漉的眼神透着无辜,他撅着嘴巴说:“你要是不给我拿过来,那就把我抱过去。”
说着,鹤岁朝闻山栖伸出了胳膊,一点也不嫌丢人地说:“抱。”
“柯抱抱,你已经不是三岁了。”
这样说着,闻山栖却还是伸出手揽住了鹤岁的腰,把他抱起来。
鹤岁几乎从小被闻山栖抱到大,闻山栖一向他伸出手就知道要往怀里钻。鹤岁趴到闻山栖的肩上,非要倒打一耙,气哼哼地说:“谁让你擅自给我改名,非要叫我柯抱抱,谁叫的谁就得抱。”
闻山栖的脚步顿了顿,他状似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鹤岁,只看得见一截极为白皙纤细的颈子。不期而然地,闻山栖又想起昨夜倒映在鹤岁乌黑瞳眸里的火星,衬着一片潋滟的眸光,更显得鹤岁眉眼生辉,也让人根本无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话来。
他把鹤岁放到床上坐着,鹤岁的手一痒就拽起了帷幔上摇摇晃晃的流苏,鹤岁一下子想起来上个世界没能带走的手串,于是心血来潮地说:“我想要一个菩提根的手串。”
“你若要金的、银的、玉的,孤都能给你。”闻山栖漫不经心地说:“唯独没有你要的菩提根。”
“我才不要那些。”鹤岁侧着头望向闻山栖,黑白分明的眼眸睁得圆圆的,有点无理取闹了起来:“没有的话,你可以去寺庙里给我求一串。”
闻山栖听过就听过,根本无动于衷。
“菩提根是保平安的。”鹤岁眨了眨眼睛,又扯起了帷幔上的红流苏,他瓮声瓮气地说:“我要是可以岁岁平安,就能一直待在你的身边了。”
“孤从来都不信这些。”闻山栖沉默了片刻,半晌才不咸不淡地说:“孤只知道事在人为。比起将希望寄托于这些虚无缥缈的信仰之上,孤宁愿以己之力护你周全,保你此后一生安乐无忧。”
鹤岁不要安乐无忧,只想让闻山栖再给他一个手串,于是不大高兴地说:“只是一个手串而已。”
闻山栖微微颔首,将鹤岁的本意曲解,“只是一个手串而已。”
无论如何,不管鹤岁怎么闹,闻山栖都没有答应鹤岁去寺庙为他求一个菩提根的手串。鹤岁的脾气一上来就什么也不管不顾,垮着一张小脸坐上了马车,不仅谁哄也不理,连多年来的厌学顽疾也被治好了。
“你怎么了?”
隔得大老远,余笑言就看见鹤岁闷闷不乐地趴着。他的腿脚没有彻底恢复过来,所以走路还是有一点瘸,余笑言晃晃悠悠地凑过来问鹤岁:“你这是被人给欺负了还是怎么了?”
鹤岁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闷声闷气地说:“讨厌闻山栖。”
他的这话早让余笑言听得耳朵里生出茧子来了,回回说着讨厌,讨厌完了却还是只许闻山栖一个人叫他柯抱抱,别人一喊就翻脸。不过余笑言为了哄人,还是很配合地说:“怎么不是。上次我还听我爹说什么别看太子殿下见谁都在笑,其实可阴险了,一不留神就着了他的道。”
鹤岁低下头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情绪低落到一句话也不想说。
“太子殿下又罚你了是不是?”要余笑言来说,闻山栖对鹤岁真是好的没话说,就是跟他爹一样有个坏毛病,非得把鹤岁也塞进这白云书院里来。余笑言作为一名合格的狐朋狗友,很有为兄弟两肋插刀的自觉,“你要是实在气不过的话,不如哪天我们去堵一下他。一蒙眼睛揍几拳就跑,让你撒撒气。”
还要蒙眼睛,太没有出息了,鹤岁闷声道:“我才不要看见他。”
鹤岁一生气,波动的情绪就把系统也搅和的什么也做不了。系统从始至终都处于什么程序也打不开的状态,它忍无可忍地问鹤岁:“你就有出息了?”
“要你管。”
“我本来也没想管。”系统没好气地说:“要不是我的程序都要被你害得崩溃了,我才不想告诉你。闻山栖虽然没有上一个世界的记忆,但是总归都还会留下一点印象的。上一个世界他送了你一个手串,但是你还是在中途发了病,菩提根也没能保你平安,所以这个世界的闻山栖从来不相信这些。”
鹤岁拧起了眉,小声地问系统:“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系统好心给他解释还被怀疑,也想发脾气了。它怒气冲冲地问道:“你已经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久,任务还一点进度也没有,你是不是都忘记了你还有任务这一回事了?”
鹤岁有点心虚,“记得……吧。”
“那就赶紧去给我做任务,你别忘了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的。”系统也想把鹤岁揍一顿,但是它不仅得忍住,还得哄着鹤岁去做任务。“莲生给你说过柯长昀以前救过她,你干脆去找她问问看柯长昀的事情。”
可是鹤岁这会儿只想赶紧见到闻山栖,他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说:“我可以去问闻山栖。”
“你可给我拉倒吧。”系统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俩凑一块,哪回不是说不了三两句就扯到别的地方,而且再明显的暗示你也听不出来。你本来就没有什么脑子,一碰上闻山栖更是成了恋爱脑。”
鹤岁不服气地问:“恋爱脑吃你家大米了?”
“恋爱脑耗我内存了。”系统冷漠地说:“你满脑子想的都是你和闻山栖,害得我缓存里面也全是你和闻山栖。”
顿了顿,系统忍无可忍地问:“你就不能出息点吗?不是抱就是亲,光是亲哪里够?”
第29章 福寿康宁09
“我乐意。”
鹤岁被系统说得红了脸, 又有点恼羞成怒的征兆。他把头抬起来,一句话也不想再跟系统说,转而问余笑言:“我想去万花楼, 你还去不去?”
“不去了不去了, 我算是怕了。”余笑言连忙摆手,他现在几乎一听到万花楼这三个字, 膝盖就疼了起来。余笑言好奇地问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鹤岁老老实实地说:“我要找莲生。”
“莲生?”
余笑言一激动,“啪”的一声就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下手也没个轻重, 于是牵动了伤口, 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半晌才虚弱地说:“我可算想起来那天和你说话的人是谁了,就是莲生姑娘。”
鹤岁扯了扯荷包上的细绳, 给自己塞了几颗葡萄干后含糊不清地说:“我也知道。”
“说起来,莲生姑娘就是新的洛神。”余笑言一提起这个,口气就变得颇为遗憾,“要不是我没能留下来, 怎么也得给墨梅姑娘砸上几千两黄金,这样的话她兴许就不会输给莲生姑娘了。”
顿了顿,余笑言又喜笑颜开道:“不过这样也好, 几乎所有的洛神最后都进了宫。墨梅姑娘还是梅花仙子,我也就还有机会。”
鹤岁顿时警觉了起来,东宫也是宫,更何况闻山栖还说过莲生是他放在万花楼里的人, “几乎所有的洛神都进了宫?”
“万花楼这种地方,你别看它是寻花问柳之地,人家有花仙,有洛神,更有娼妓,区别可不止在于一张脸上。”余笑言交好的那些狐朋狗友,什么三流九教的都有,他自然也知道得多,“那些娼妓就不说了,十二花仙得家世清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家哪一个都比我俩肚子里的墨水还多,更别提洛神了。而且洛神几年一选,回回都这么大的仗势,咱们陛下能没有耳闻吗?”
说着说着,余笑言鬼鬼祟祟地望了一眼周围,确定没人注意他们这里之后,又凑过来问鹤岁:“你知不知道安平王?”
“不知道。”
“我不是说几乎所有的洛神都入了宫了么,只有安平王的王妃没有,而是跟着安平王去了云南。”余笑言的声音越说越小,“陛下生平只好美人,而且他本来就跟安平王不和,再加上原本王妃要进宫做妃子都是铁板钉钉上的事儿了,临到头来却和安平王看上了眼,陛下更觉得安平王驳了他的面子,这天子一怒,谁承受得起啊?”
鹤岁没忍住追问道:“那安平王现在呢?”
“早就已经不在了。”余笑言毫不客气地从鹤岁那里抓了一把葡萄干,“说是通敌叛国,一道圣旨下去,一家老少连一个也没留下来。云南那边的百姓整整挂了三年的白幡,陛下屡禁不止,后来直接在朝堂上骂那边的百姓是刁民。”
一个洛神就能牵扯出这么多事儿来,鹤岁听得有点发愣,只觉得这里的皇帝比他还任性。不过听余笑言说了这么大一通,鹤岁至少确定了闻山栖没有骗他,莲生不会是太子妃,可是他又想不明白闻山栖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