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妻受的反击(44)
他和连玉芬在游戏里认识
,一来二去熟悉起来,开始合伙做些生意,最开始都是小打小闹,仅够维持生活,后来连玉芬说要找厂子做加工,他完全不同意这种做法,担心风险太大,多次劝她停手,可跟着半推半就做过几次,客单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数钱数到手软,夜半三更都有客人来电,气势汹汹下单,要他们立刻发货。
这生意一本万利,保健丸虽然没什么功效,但不至于谋财害命,收到钱后苟炎不敢声张,心里过意不去,给母亲和弟弟买了不少东西,母亲察觉不对,这些钱一分不花,时不时向他逼问,问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十分烦躁,偷偷给弟弟拿钱,弟弟在学校招摇过市,买了小人书上课偷看,一言不合雇人打架,用的都是他苟炎的钱。
苟炎走进自由行网吧,攒下一头热汗,咕咚咚灌一瓶可乐,把瓶子甩到旁边,开机进入游戏,在里面疯狂厮杀。
他这几天心神不宁,代练成绩不好,时常被客户投诉,一气之下他撕毁订单,换小号从头开打,没出新手村就被nc暴揍,复活次数都用光了。
打了一会他耳朵生疼,甩掉耳机想要抽烟,摸索半天没摸到东西,一枚长指推来烟缸:“给。”
“谢了哥们,”苟炎摸遍全身,“火柴有吗?”
那人看他一眼,把打火机放在桌上,苟炎点烟的时候,嗅到淡淡的乌龙茶香。
苟炎吐出烟雾,偏头看人一眼,视线被屏幕吸引:“玩什么呢?”
“扫雷,”陈树达说,“只会玩这一种。”
苟炎看到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小方格,陈树达的鼠标子在格子里跳跃,数字越来越多,剩余空间越来越小,被雷劈中的可能越来越高。
苟炎捏了把汗,眼睛盯着移动的鼠标,他的心脏越悬越紧,陈树达聚起眉峰,指头停在半空,不再动弹。
“怎么了?”
苟炎忍不住了。
“二选一,不知道选那个,”陈树达说,“你帮我选一个。”
“我?”苟炎摇头,“玩别的我能带你,这个真不熟练。”
“看运气,”陈树达说,“选一个吧。”
“那……上面这个?”
陈树达按下左键,雷砰一声炸开,整个屏幕被黑雷占满,刺痛苟炎双眼。
“对不起啊哥们,”苟炎抽吸烟气,狠狠吐出一口,“选错了,今天运气不好,我出去吃个饭,你慢慢玩。”
不知道因为什么,他背后寒毛竖起,像被人用枪顶着,只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去个阴凉地方躲着。
“等等,在这里聊聊天吧,”陈树达悠悠开口,嗓音被寒冰包裹,“玉芬让我来的。”
第60章
脑袋里嗡的一声,苟炎头痛欲裂,冷汗层层黏在背上。
他的第一反应是跑,可来人不知是敌是友,万一只是诈他一下,他这么跑掉算得上做贼心虚,证实心里有鬼,倒不如保持冷静,看看对方想说什么。
“好……好啊,但这里太吵,说话听不清楚,”苟炎不敢迈步,慢慢扭过身体,“到二楼聊吧。”
二楼有专门的双人间,平时用来聊天会客,陈树达歪斜窝进椅子,点根烟塞|进口里,烦躁拍拍把手:“你还能联系她吗?她欠我三批货的钱还没结,我等这钱还贷,银行催我比催命还紧,之前听她提起过你,实在找不到她,只能找你问问。”
苟炎在另外的椅子上正襟危坐,只觉对面的人像个没吃药的多动症患者,不断抖手晃脚,脑袋一点一点,吐出烟雾再吸回肺中。
“你怎么知道我在网吧?”苟炎咽口口水,“她连这些都告诉你了?我不相信,她只和我合作。”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树达冷笑出声,“你是她合作对象,我都不够格了?”
“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苟炎揉捏手指,眼球左右游移,“我是说……我不知道她还和你合作。”
“她说你胆子太小,和你合作太烦,再赚十年也别想发家,”陈树达在皮包里摸索,找出一盒药粒,“这是她托我的厂子做的,是你们做的那种吧?”
苟炎在衣服上擦干手指,拿纸巾抱住胶囊,把它旋出两半,轻嗅两下,微微睁大眼睛:“对,就是这个。”
根本不是这个。
苟炎的鼻子异常灵敏,加之经常检查药粉,瞬间闻出不同,这药粉实打实有催|情效果,药效刚猛,有禁|药嫌疑,如果连玉芬背着他还卖这个……苟炎打个哆嗦,后颈寒毛竖起。
小打小闹他还敢参与,这种东西是他根本不敢碰的,他拖家带口,如果牵连到母亲弟弟,后果不堪设想。
他悄悄捏紧拳头,竭力保持镇定,舔|舐干裂嘴唇:“我也找不到她,不知道她去哪了。”
陈树达翻个白眼,从包里抽出张纸,拍在苟炎面前:“这里她留在我那的进货单,给你看看,她现在联系不上,是不是也欠你钱了?”
苟炎扫了一眼,被那数字刺痛双眼,这签名是连玉芬的,字体十分熟悉,没有半点差错,可金额比和他交易的十倍还多,这样的金额蒙混过关还好,一旦被人发现……
他心里七上八下,不敢再待,恰好手机嗡嗡,妈妈叫他回家吃饭,他大声说马上回家,小心冲陈树达笑笑:“不好意思,我妈叫我回家吃饭,我们回头再聊。”
他蹭一下起身,推开门逃命似的下楼,哒哒哒冲出网吧,顶着正午的太阳,气喘吁吁向家里跑。
陈树达没有拦他,慢条斯理把烟抽光,烟头碾进烟灰缸里,他把进货单放在桌上,揉烂上面的签名,把单子撕成碎片,塞进口袋:“人到家了?”
“我说我的陈总哎,你让我在他家外面等着,自己去网吧谈判,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肖鸣在车里探头探脑,脖子抻出八米,“我以为你在那就要报警,给他来个就地正法。”
“大鱼还没上钩,不用现在收网,”陈树达说,“眼睛别离开他家,等苟炎进了家门,给我打个电话。”
“我在进货单上签的字,还真骗过他了?”肖鸣说,“这三十年书法没白练啊,我算看出来了,您老物尽其用,是要把我榨干啊。”
“别碎嘴了,”陈树达说,“好好盯着。”
苟炎从网吧出去,一路往家里跑,平时三十分钟的路程,不到十五分钟就跑到了
,他心神不宁闯进家门,换鞋时被台阶绊倒,啪嗒摔在地上,抻的后腰生疼,胯骨肿出一块。
“炎炎,我刚擦完地,地板还没干呢,”母亲小跑出来,把苟炎从地上扶起,“摔疼了吧,摔的厉害吧,妈陪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不用,我没事,”苟炎龇牙咧嘴起来,揉搓疼痛骨头,“东东怎么还没到家。”
“混小子又出去玩了,”母亲满肚子火,“不懂事的孩子,不知道家里有人等着。”
话音刚落,大门被人撞开,苟东闷头进来,瞄了两人一眼,坐到餐桌旁扒饭,碗筷撞的噼啪作响。
苟炎和母亲对视一眼,苟东走的飞快,可脸上的青紫瞒不过人,母亲几步跑向餐桌,捧起苟东的脸:“你又和谁打架了,看看你脸上的伤!真不让妈妈放心。”
“谁让他们不给我抄作业了,”苟东翻个白眼,捧碗往嘴里塞饭,“活该他们挨揍,这都揍得轻了,该揍的他们满地找牙。”
“谁教育你的,怎么教育你的,老师教育你抄作业,老师教育你打架吗?!”母亲气的七窍生烟,“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好的不学坏的学,不知道学点好的!”
“和我爸学的,”苟东吃饱喝足,放下碗筷,“你乐意等他,接着等呗,别拿我撒气。”
“你这臭小子!”母亲眼圈红了,手臂甩到半空,身体颤颤发抖,“胡说八道什么!”
回应她的是一声巨响,苟东把自己关进房间,阻断全部声响。
苟炎把母亲按上餐桌,递碗筷到她掌心,低声劝她:“别理他,吃饭吧。”
母亲做了一桌子菜,两人无心吃饭,碗筷磕碰盘子,吃几口放下筷子,无言各自回房。
这房子还是之前拆迁后分的房子,隔音效果不好,苟炎躺在床上,隔壁的弟弟敲锣打鼓,噼啪碎响捅|入耳膜,烦的人头顶冒火。
苟炎心浮气躁,本想休息一会,被混小子磨的睡不踏实,眼睛盯着天花板,隐藏的不安像一枚火星,摧枯拉朽而来,燃出熊熊火焰,一颗心在滚油上炙烤,冒出滋滋火光。
咚咚两声,房门被人敲响,苟炎进门没有锁门,苟东从门缝挤来,一屁股坐上转椅,在上面团团打转:“哥,我被人揍了,给点钱呗。”
苟炎抑住打人的冲动,从牙缝向外挤字:“说吧,你又招惹谁了。”
“还是上次的事,那几个人被我打了,这次趁我没防备,把我围在小树林里,狠狠揍了我一顿,”苟东抠挠手指,“哥,我可受大罪了,你得替我出头。”
“给你出头,脸怎么那么大的,”苟炎瞪他,“期中考的卷子下来了吧,这次考几分啊,离及格还有多远。”
“哥哥哥,好哥哥,好汉不提当年勇,”苟东翻滚上床,和苟炎挤在一起,“我最近看上个新的游戏机,给我买呗。”
“没钱,”苟炎翻了个身,懒得理他,“卖血搬砖去吧。”
“哥,别这样嘛,看看你弟弟啊,”苟东磨磨蹭蹭,看苟炎,“我一直想问,哥,你的钱从哪来的,教教我呗,我也想出去赚钱。”
苟炎心头一震,他翻过身来,盯着弟弟的眼睛:“不好好上学,赚钱做什么?当务之急是好好学习,学费和生活费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和妈妈……”
“哥,那样赚钱太慢,”苟东眼眸发亮,“我同学的哥哥姐姐们,好多都三十来岁,当大博士了,还花家里的钱,我不想上学了,上学也没有用,我想像你一样赚钱,赚钱就能买点卡,还不用自己做作业了,哥,你在做什么呀,带我一起做……”
“滚,”苟炎手指颤抖,指
着房门的方向,一字一顿蹦出,“滚,苟东你给我滚出去!”
哥哥向来很少发火,更别提像现在这样,脸色发红唾沫横飞,苟炎吓了一跳,从床上蹦下,脚底抹油溜了,房门摔出一声巨响。
苟炎砸回床上,拿起枕头向外面丢去,狠狠砸在门上。
扔了枕头还嫌不够,他团起被子,将它甩到地上,一脚踢到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