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妻受的反击(33)
这些说好的承诺,做好的计划,像握不住的流沙,从指间飘散出去。
忙、乱、累、烦,每一个都是出不去的借口,都是动弹不得的理由,有了钱要买生活用品,再有钱要还贷款,有更多钱要买别墅,还要给孩子存钱,存上学的钱买房的钱上补习班的钱娶老婆的钱…··他们像陷在笼里的小白鼠,被生活的鞭子不断抽打,一刻不停奔跑,没有机会驻足停歇。
可这一切戛然而止,在离开泊雅湖的那天,林羽白咬碎铁圈跳出笼子,一瘸一拐跳出,踉跄跑了出去。
小小的储物间里不见阳光,风扇在头顶打转,汗水浸透衣背,林羽白僵硬抬手,把图片一张张删掉,注销用了七八年的邮箱,关掉笔记本拔掉电源,转身离开储物间,用力合上房门。
薄松赤着上身,躺在海滩酒店的大床上,咬指甲死死盯着邮箱,试图从里面抠出什么。
他知道林羽白有定期检查邮箱的习惯,他发过去的这些照片,不可能没被他看到,可这些竟然石沉大海,没听到半分回响。
这不可能。
他自认了解林羽白的性格,这个人跟他十年,除了最开始离家出走时硬气一回,其余时候对他言听计从,一直以他的利益为先,吃了那么多苦还是任劳任怨,很少有抱怨的时候,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拿了他的钱,当面打了他的脸,斩钉截铁说出分手,再也没有回来。
说来也巧,正好赶上他之前飞出去的单出了问题,他心情不好不想理会,想着出去游玩散心,不知道该去哪里,收拾行李看到林羽白留下的笔记本,鬼使神差带着,一路走一路拍照,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恍恍有些不安,在心中翻腾不休。
旅游拍照的人只有自己,早上没有温热的凉白开,没有花样繁多的早餐,晚上没有浓郁花香,没有细细碾磨出来的咖啡。酒店房间一尘不染,散发消毒水的味道,它们规矩干净,冰冷的像是坟墓,没有人类的体温。
打开房门掉下很多卡片,上面印满搔首弄姿的身体,看多了只觉得烦,随手撕碎扔到旁边。
旅途中也有心血来潮的时候,深夜在酒吧买醉,跳钢管舞的黑发男人塞名片给他,他抓住那人手腕,把人拉到酒店,一把推到床上。
剥掉衣服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麦色肌肤太黑太糙,探手过去像摸砂纸,没有半点滑|润。
舞者肌肉紧实,揉上去摩挲筋骨,石块似的顶|在掌心。牛乳似的色泽没有了,薄薄一层皮肉消失了,连一字型的狭长锁骨……都不见了。
“滚!他妈的,你他妈给我滚!”
薄松抓起遥控器,恶狠狠摔在门上,随着砰一声巨响,遥控器摔的四分五裂。
黑发舞者鞋都没穿,连滚带爬跑了,酒店房门敞开半扇,凉风从走廊灌入,吹得寒毛直竖。
胸口空空荡荡,像被人挖去一块,他被人抢走私藏的糖果,把空罐子丢回给他。
薄松摔回床上,大口大口喘|息,空荡荡的邮箱变成眼中钉肉中刺,他直直盯着页面,想从里面挖出什么。
他抽|来手机,编辑长长一条短信,噼啪占据大半屏幕,刚想按出发送,想想又全部删除,把手机丢到床下。
林羽白不可能有勇气离
开,一定有人在背后挑唆,离间他们的关系,让林羽白下定决心。
薄松僵硬啃咬指甲,把甲盖啃秃一块,他想起诸多可疑之处,林羽白什么时候开始不听话了,为什么要出门工作,身上那股难闻的茶叶味从哪来的……
为什么自己要标记他,他使出浑身力气,想尽办法挣脱,甚至执意和自己分手……
一道闪电滑过脑海,薄松心里的那根弦,啪一声断了。
林羽白出轨了。
不是那种心血来潮,爽过就忘的尝鲜,而是精神意义上的出轨,一定是和他分手之前,勾搭上哪个家伙,全身心挂在哪个家伙身上,不惜斩断十年的感情。
薄松握紧拳头,一拳砸上床头,装饰花瓶摇摇欲坠,噼啪碎在地上。
这是他花十年培养出来的花骨朵,他采集风霜雨露喂它,将它养成最可心的形状,终于到了开花的时候,这花朵竟被人横刀夺爱,劈手攥在掌中。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他出来这么久,林羽白是不是被标记了,身心不再属于他了,甚至沾染了其它味道。
不可原谅,简直不可原谅。
薄松咬紧牙关,指甲抠进掌心,他要回到泊雅湖,寻找蛛丝马迹,把这个逃出家门的林羽白抓回来,咬穿那不听话的腺体,把虎牙狠狠刻在里面,注入自己的味道。
林羽白在玻璃房里浇花,提着喷壶忙来忙去,风一吹打个喷嚏,险些栽倒在地。
他抬手摸摸后颈,陈树达留下的牙印消了,淡淡乌龙茶香沁入鼻端,和柑橘味融在一起。
手机传来嗡嗡响声,林羽白解下围裙,匆匆跑到外面,打车门张开双臂,滑进陈树达怀里。
“哎哎哎,吃谁豆腐呢,投怀送抱不用这么心急,”陈树达不解风情,把人按回副驾,用安全带绑上座椅,“走了小朋友,臭乌龙陪你要债去喽。”
第47章
“吃早饭了么?”陈树达轻踩油门,带林羽白开上主干道,“想吃什么,带你过去。”
“你这个土地庙食材不多,我做了紫薯鸡蛋三明治,那里没有烤箱,只能用微波炉加热,拿出来温度正好,”林羽白在口袋里摸索,把冒着热气的三明治取出,送到陈树达口边,“来,树达尝尝。”
陈树达目不斜视,张口咬下一块,清甜紫薯从舌尖爆开,咀嚼时咬碎新鲜鸡蛋,蛋清包裹生菜,几种味道融合的恰到好处,瞬间勾起馋虫,开始想着咬一口垫垫肚子,后来越吃越多,一整块风卷残云吞下,吃到最后意犹未尽,连包装纸都想消化。
“橘子,我问你,你是不是哆啦A橘,”陈树达啧啧称奇,“给你一颗米粒,你能做出满汉全席。”
“这个真的不行,”林羽白捧出另半块三明治,乖乖咬下一口,“巧橘难为无米之炊,给我一颗生生的米粒,只能做一颗熟熟的米粒。”
这冷笑话没什么营养,可还是把两人乐的前仰后合,气氛轻松很多,林羽白调整心态,争分夺秒打腹稿,把一会要说的话演练几遍,连受挫时应对的计策都想好了。
陈树达用余光打量林羽白,空气中漂浮淡淡的糊味,这颗橘子被心事烘烤过度,炸成外焦里嫩的焦炭橘,吹一吹拂起橘皮,内里**瑟瑟发抖。
“橘子,像咱们之前商量好的那样,一会到了那里,主要你来和吴佩谈,我在旁边补充,”陈树达说,“可以吗?”
他不可能永远庇护对方,小橘子总要学会成长。
“啊……好的,”林羽白捏紧拳头,揉揉陈树达膝盖,“看我的吧,但如果我忘词了,或者哪里说错话了,你要提醒我哦。”
“当然,”陈树达乐了,“放心吧,不会让橘子被卖掉的。”
两人来到双子大厦楼下,下车时发现保安比原来多了不少,之前的保安们穿着白衬衫蓝西裤,中规中矩文质彬彬,现在的这些身着黑衣黑裤,胸肌腹肌要爆出体外,一个个凶神恶煞,在双子大厦来回巡逻。
好在他们只盘查可疑人物,并不阻止正常的办公人员,两人顺利登上电梯,到达购房中心的楼层后,沿走廊往里面走,沿途发现横幅没了,沙盘摆回去了,瓷白地面一尘不染,销售团队的房间空空荡荡,零星有保安路过,狐疑看看他们,但没有多说什么。
七拐八拐来到吴佩的办公室外,这里大门紧闭,光和声音透不出来,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两人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盯着厚重房门,陈树达打开随身电脑,争分夺秒工作,林羽白抽|出口袋里的小纸条,把要说要问的重复一遍,生怕遗漏什么。
咔哒一声,房门从里面推开,吴佩把一名高挑瘦弱的女人送到门口,两人寒暄几句,女人摆手走向电梯,陈树达淡淡扫过两人,靠近林羽白耳朵:“小橘子,和她一起下楼,把她微信加上。”
“啊?”
“快去,”陈树达催他,“问问她买的是哪套房子。”
林羽白如梦初醒,跟着她咚咚跑去,在电梯合上的一瞬间,侧身挤|入空间。
这会不是早高峰的时候,电梯里只有寥寥两人,林羽白摸来摸去,把名片递给女人:“姐姐你好,我是A座28层的业主,你是来买房的吗?”
女人取墨镜盒的手停住了,把它塞|回小包:“我买的B座16层的,之前交了首付,过来商量尾款的事,你来做什么的?”
林羽白连忙接话:“我也来问这个的,但我听说这里房龄太老,贷款可能批不下来。”
“肯定批不下来,吴佩在市政府的靠山被调走了,没人给他开绿灯了,”提到这些,女人咬牙切齿,“
这些原来都是晟丰地产的房子,晟丰是本地地产的龙头,拿了批文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可惜资金没能跟上,还是吃不下这俩大厦,被融达接手过去,最开始保证的那些条件,或许都是真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政策的事谁都说不好,我刚问贷款的事,吴佩拍胸脯保证说想办法,但我没抱什么希望。对了,这个老狐狸张口就来,吹牛皮不打草稿,你别被他绕进去了。”
林羽白下来时没抱太大希望,没想到姐姐愿意和他说这么多,两人互换微信,约定组建一个业主群,有进展随时告诉对方。聊过后两人在路口分开,林羽白赶回大厦,快上电梯时想起什么,冲到小卖部买几瓶饮料,装进塑袋提上电梯。
畅通无阻进了购房中心,快到吴佩办公室的时候,那里大门敞开,里面的人谈笑风生,茉莉花茶香飘进走廊。
跑到门口探头探脑,办公室多了个玻璃鱼缸,桌子换成红木方桌,上面摆着富贵竹和笔墨纸砚,吴佩坐在办公桌后,陈树达坐在真皮沙发上,两人遥遥对着,笑的前仰后合。
察觉到门口的动静,陈树达起身迎人,把塑袋接在手里:“来,坐,有什么问题问吴总吧。”
他不动声色抬手,把林羽白按在吴佩办公桌对面,自己后退几步,弯身陷进沙发。
“吴总,”林羽白攥紧手指,忙不迭发问,“乔南他们……为什么被解雇了?”
“我们融达不养闲人,他们是外包过来的销售,”吴佩揉捏鼻梁,“该卖的都卖完了,自然不需要他们,你是不知道他们有多没人情味,同事的母亲出车祸去世,人在办公室哭的撕心裂肺,旁边那么多人冷眼看着,连帮忙和上礼的人都没有,后来我看不过去,把他们骂了一顿,一个个才有点人样。这些人人品太差,留着败坏公司形象,早点解雇让他们各奔出路,对双方都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