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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潮(60)

作者:泠司 时间:2019-05-04 22:39 标签:HE 双向暗恋 年上 豪门恩怨

    “要是你没什么可说的那我就继续说好了。你知道吗,我这个人心眼很小,谁想对付我,我不知道还好,知道了肯定要报复回来的。”
    易淮拿起桌上的针管和粉末,慢条斯理地操作起来。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瘾君子发作的样子,唐主管,你要不要亲自满足下我的好奇心?”
    白色粉末融化成无色透明的溶液,被针管吸入到其中,易淮拿着针管走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唐高卓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
    “回答我几个很简单的问题和爽一发,你选哪个?”
    易淮逗弄猎物似的用针头贴着唐高卓皮肤有一下没一下地滑行,随时都有可能扎进去。
    “我不喜欢有人反悔,所以你只有一次机会,考虑好了再回答。不过你最好别让我等太久,我怕我会手滑。”他拍了拍唐高卓的脸颊,语气中透着一股残忍的愉快,“倒计时开始,十,九,八……”
    那一线冰冷的触感如附骨之疽一样折磨着唐高卓的神经。
    “五,四,三……快没时间了,唐主管,莫先生给你这玩意的时候你想没想过它会用在你自己身上?”
    唐高卓睁开眼睛,目眦欲裂的瞪着他。
    易淮看他还是不打算开口,微微笑起来,“……二,一,时间到。唐主管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种纯度打进去一辈子都毁了,没办法戒掉的。”
    他手上稍微用力,针头就陷入到唐高卓的皮肤里,剩下的就是把这液体推进去……
    “我说,我全部都说,你问什么我都说!”
    唐高卓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崩溃了,他恐惧地盯着易淮的手,“把那个拿走,拿走的话我什么都告诉你,就是千万不要这样对我。”
    “早这么配合就好了。”
    易淮将针管放到自己随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唐高卓身体霎时瘫软下来。
    他涣散的目光落在易淮脸上盘桓,气息微弱地说,“你要知道什么?”
    “很简单的几个问题,我相信你一定能答得上来。”易淮用两根手指挑起唐高卓的下巴,迫使他正视自己,不许调转开视线,“杀害罗冠英的幕后黑手是谁?”
    他起初只是单纯地想要找回下落不明的母亲,但有些事情就像拔出萝卜带出泥,越扯越多。
    从他的身世到当年罗冠英死亡的真相,他知道的越多迷惑就越多,尤其是当天知道当年罗弈在罗冠英头七之日回归,以雷霆万钧之势清扫了整个家族,给那些心怀鬼胎的小人一记重锤,然而荣城却没有任何一股势力真正地消失,他的困惑达到了一个巅峰。
    易昇只是把杀人的刀,罗弈这种人万万没有处置了凶器却放过真凶的道理,所以那个幕后黑手必然是他暂时不能动的人。
    对于这个问题,唐高卓沉默了很久,久到空气都要凝固,而易淮始终没有出言催促。
    半晌以后,唐高卓悠悠地说,“你不是都猜到了?是莫亦勋,杀了罗冠英的那个幕后黑手是莫亦勋。”
    莫亦勋,莫心雅的父亲,罗弈血缘上的外祖父。
    就易淮的了解,莫亦勋是个很贪婪的男人,他煞费苦心把女儿嫁给罗冠英,结果罗冠英不仅没让他分荣城的这杯羹,还很快就抛弃了莫心雅,莫亦勋当然咽不下这口气。
    唐高卓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我有生气吗?”易淮阴沉地盯着他,不用看也知道他此时脸色十分难看。
    明明他从未叫过那个男人一声父亲,可从很久以前就郁结在他血管中的憎恨自发地找到了新的出口,朝着莫亦勋奔涌而去。
    如果没有莫亦勋,他们所有人的人生是否会改变?
    但如果他早早被罗冠英认回,他还会遇见聂郗成吗……杂乱的念头充斥着他的脑海,他闭了下眼,将其强行压下去。
    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莫政雅和莫心雅这两姐弟为什么那么恨我?”
    如果他只是罗冠英的私生子,罗冠英死了这么多年的现在,他们根本没必要这样特地针对自己。
    “你和罗弈生活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他下意识反问,就见唐高卓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唐高卓喟叹一声,“罗弈在你十八岁那年就立了遗嘱,他死了的话你是他唯一的法定继承人,他名下的股票、现金、不动产还有保险箱里的藏品,所有你能想得到的值钱的东西都是你的,这样的话你觉得其他人会怎么看你?”
    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种的易淮楞在原地。
    怪不得莫政雅和莫心雅那样恨他,他之前就觉得这两人的态度极其古怪,从跟踪的车辆到刚刚找出来的毒品就能看出来,他们一边对他充满了怨恨和恶意,一边又不敢真的伤及他的性命。
    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些人通往财富和权势的障碍。

黑潮(七)
  “你觉得他说是真的吗?”
    易淮单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问驾驶席上的男人。
    何坤专心地看路,这段时间三点一线频繁往来于这条路,不看导航他都记住了该怎么走,“那男人对毒品那惧怕到极致的反应不是装出来的,所以他说谎的概率很低,而且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的自己怎么想。”
    “要我说的话……”
    易淮没把这句话说完就陷入到长久的沉默之中。
    他是罗弈的法定继承人,在听到唐高卓这样说的时候他本能地想反驳,但他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说,就是这样,这个人说的是真的,从他和罗弈是亲兄弟到这近乎荒诞的遗嘱内容,为什么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他从十几岁起就被迫学习那么多普通人终其一生都用不上的东西,为什么费川说他的命比他想得值钱…多年来他心中累积的疑惑终于都有了一个解答。
    这的确很像是罗弈那种自说自话、从不过问他意见的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可……
    何坤把他送到聂郗成的公寓楼底下,“早上我会在这里等您。”
    “麻烦你了。对了,上次的酬劳你收到了吗?”
    何坤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之前解救温志诚的事,“收到了,不过……”
    “多的那部分就当这次的定金好了,明天记得早点来。”
    对上那双忧虑重重的眼睛,何坤爽快地点头,“我知道了,跟上次一样的时间。”
    “那我走了。”
    上楼以后易淮用聂郗成给他的钥匙开门,客厅里一片漆黑,走廊靠卧室的那边隐约透出一点暖色调灯光,还能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人不在卧室里,他将注意力转向浴室,余光瞥见地上的洗衣篮里装了件血迹斑驳的衬衣。不止是衬衣,外衣和裤子上也有血,最多只是不那么显眼。
    一瞬间无数可怕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他加重了敲门的力道,“聂郗成,你受伤了吗?”
    浴室里的人没有回答,只听到水不断流下的声音。
    “聂郗成!你在里面吗?”
    这一整天里发生的各种事早让易淮心里憋了股火,他懒得跟里面的人玩什么你不说我不猜的游戏,直接上手去扭门把手,出乎意料的是浴室的门没有反锁,潮湿的水汽混杂着薄荷沐浴液的香气迎面而来。
    “聂……”
    正好聂郗成拧上了水龙头,搭着块毛巾从隔间里走出来。
    “你急用浴室?”
    “当然不是!我……”易淮的视线在聂郗成满是旧伤的胸膛上转了一圈,确定上头没有新添的伤口,声音便慢慢地小了下来,“我……我以为你受伤了。”
    聂郗成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那不是我的血,我没事,不要担心。”
    “那就好,我……我到外面去等你。”
    他慌忙地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被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拉了回去。
    “怎么了?”聂郗成光裸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呼出的热气贴着他的耳垂,低声说,“怎么这么焦躁,都不像平时的你了?”
    “我……”他垂下眼帘,握住聂郗成搂着他的那只手,“发生了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情。”
    “可以说给我听吗?”
    “可以啊。”他稍稍放纵自己往后靠去,直到两人之间最后一丝距离也消失,“你要听什么?还是说你……”
    “晚点再来问你,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聂郗成假装没听懂他话里的暗示,亲了一下他的鬓角,松开手推着他往前,“到外面等我。”
    他靠墙等聂郗成出来,聂郗成出来后看了洗衣篮里那几件染血的衣服一眼,“我准备明天叫人拿去烧掉,没想到你突然来了,不是故意要让你担心的。”
    “这是谁的血?”
    聂郗成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不去洗澡吗?”
    然而易淮不是这么好糊弄的,“是温繁身边的人?”
    聂郗成知道他不说清楚这事没完,无奈地叹了口气,“是,问话的时候稍微过火了一点,鬼知道会搞得这么夸张,活像凶案现场出来的。快去洗澡。”
    “噢,我刚刚做了差不多的事情,但没你这么夸张。”
    “唐高卓?”
    早上出门的时候聂郗成就提醒他要注意这个人了。
    “嗯,我让助理查了下他的资金往来和人际关系就知道是他了。”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易淮慢吞吞地往衣帽间那边走,走到一半被聂郗成强行调转了方向。
    “我给你拿衣服,你直接进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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