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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金主的巴别塔(30)

作者:笼羽 时间:2019-02-14 07:15 标签:重生 前世今生 年上

  “我没其他喜欢的人,我只喜欢你。下个月该我过生日。
  “我梦见了小时候的事。当年你躺床上问我生日是哪天,我说不知道。
  “你听说有白色情人节,想起了白巧克力,偏说我很适合这种糖。
  “你就擅自替我做决定,把三月十四号当成我生日了。”
  彼时,小小的许停烛开心到无以复加。
  他不太理解生日的概念,只隐约觉得,当一个人降生得有意义时,别人才愿意设下纪念日,年复一年替他庆祝。
  没多时,许停烛又沮丧起来,因为三月份太遥远了,他迫不及待想吃生日蛋糕。
  他的大喜大悲被池赭尽收眼底,池赭略施技巧套话,许停烛全招了。
  作为诚实的嘉奖,第二天,许停烛收获了梦寐以求的生日蛋糕,以及来自“家人”的祝福。
  他穿上漂亮新衣服,精神渐佳的池赭替他戴上很蠢的生日帽,他被抹得满脸都是奶油。
  池父正巧买了新相机,迫不及待想进行抓拍。
  池母唤了声小许,许停烛从未被人拍过,所以他望向镜头时,又傻又胆怯。
  咔擦。
  这张照片应当是珍贵的,因为它被人摩挲过无数次。
  等后来,它被翻了个面,存在池家的家庭相册里,安静等待有缘人的到来。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明天更番外(????)?"""废柴作者记性不太好~如果有哪里没讲完,小可爱们提醒我一下,我放进番外写(づ ̄3 ̄)づ╭?~


第三十五章 前世,池赭视角。
  前世。
  定期前来打扫的阿姨尖叫声穿透云霄,她手脚并爬闯出主卧,惊慌失措报了警,警笛声响彻街道。
  许停烛冰凉的尸首经过法医鉴定后,被小心翼翼拖走。
  与此同时,池赭扔在酒店床头柜的手机响起,默认铃音突兀响彻在硕大房间,震动池赭耳膜,宛如一张永不停歇的催命符,顷刻间将所有人拽入深渊。
  距离许停烛死亡,已过去三日。
  三日前。
  池赭百般犹豫,究竟要不要同许停烛断掉联系。
  由于心绪飘忽不定,为了逃避抉择,他破天荒遵循了父母安排,参加了同顾蕾的约会。
  池赭食指一下下敲击桌面,唇角露出妥帖而不甚热络的微笑,他原本还在考虑措词,谁知那位顾家大小姐毫无铺垫,语出惊人地告诉他,自己是个les。
  池赭还没来得及消化巨大信息量,顾蕾眼神锐利地追问道:“想形婚吗?”
  池赭错愕地盯向她,略显紧张地环顾四周,确定没父母派来打探情况的人方才松了口气。
  其实,形婚对于池赭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安排。
  如此这般,他就不必尽脑汁向家人出柜了,而且还有完美借口疏远许停烛。
  然而,答应的话在舌尖旋了两圈,池赭脑海猝不及防挤入许停烛削瘦异常的背影。
  池赭呼吸一窒,恍了恍神,等反应过来时,妥帖的拒绝话早已脱口而出。
  池赭没有回家。
  经过两家父母的首肯,以及昨天两位年轻人对约会的默认,今天的新闻媒体,全在声势浩大地谈及池顾两家联姻的事。
  池赭让崔助理定了五星级酒店,衣服都没带地住了进去,刚进门就鸵鸟般睡得昏天黑地,跟无家可归的难民一样。
  许停烛没联系他,或许是白天睡久了,池赭夜里半睡半醒,总爱摩挲锁屏键,屏幕被摁亮,片刻后又自动熄灭。
  期间,他指腹停留在通讯录界面许久,他黑眸沉沉,白皙指尖始终没落下。
  留盏床头灯的习惯被他带到了酒店,如今,他脸半暗半明,硬朗而立体的五官更显一份朦胧的神秘。
  若是许停烛身在此处,必定又会黏糊糊地凑上来吻他,直白地诉说:“先生,我喜欢您。”
  池赭跟手机较劲,等天蒙蒙亮,手机也支撑不住没电了,他丧气地插上充电线,裹紧被子又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住酒店的第二夜,池赭撑到了午夜十二点,终究按捺不住拨通电话。
  对面响过漫长“嘟——”声,池赭刹那间紧张升腾,他脊背紧绷,呼吸变缓,开始疯狂在心中演练对话。
  他想佯装无事,浅淡地说“我打错了”,依照许停烛性子,有了台阶下便不会继续撒小脾气,对方应当会软软抱怨两声,再兴高采烈同他找话题。
  最后,许停烛或许会撒娇问道:“先生,您多久回家啊?”
  思及这些,池赭眉眼柔和许多,他心想,许停烛应当是看到媒体捕风捉影的报道了。
  池赭有些心虚,他每隔两秒就尴尬得想挂断电话,等到第三秒后又会坚持下来。
  手机烫得他耳根发疼,对面传出忙音,池赭眉头紧蹙,继续拨打。
  他不耐地坐直身子,薄被从肩头溜至他肌肉结实的小腹,室内暖气开得太足,池赭扯松领口。
  他耸肩,左侧脑袋夹紧手机,伸长手臂调低两度中央空调,好歹舒服了些。
  时间拖得越长,池赭越得不承认——他根本没办法戒断许停烛。
  如果必要的话,他愿意做出解释,池赭垂下眉眼,烦闷想着。
  可惜他的想法并无机会落到实处,对面始终无人接听。
  空气渐渐稀薄,钟表指针旋转的角度既缓又绵长,慌乱细细密密钻入池赭皮肤,他抖手颓然挂断。
  他发去一条短信,模拟曾经的口气,叫许停烛乖一些,别闹了。
  又过半小时,他屈尊纡贵地向许停烛道歉。
  对面依旧没有回信。
  或许是失落太甚,这夜还没走到尽头,池赭就头疼欲裂地睡熟了。
  翌日中午,他是被陌生电话吵醒的,一位中年女性的声音自听筒传出,池赭没能听见许停烛的软声细语,又被泼了次凉水,听着女性饱含哭腔的言语,皱紧了眉头。
  他竭力阻止烦躁,好不容易听懂对面的人是家里的钟点工阿姨,拼命安抚几回后,阿姨好歹可以正常对话了。
  伴随着一堆颠三倒四的“对不起池先生”而来的,是突如其来的惊天噩耗。
  池赭手机悄无声息掉进被子里。
  他右手臂维持上举姿势,双眸骤缩,浑身冰冷。
  池赭怀疑自己大脑出了故障,嘴巴里苦到快疯,胃里翻江倒海,十分想吐。
  接到警方电话后,池赭无暇抚平衣服褶皱,跌跌撞撞冲出酒店,连退房都忘了。
  他神色憔悴,警方见状均提起戒备,生怕池赭在警局闹事,不过好在池赭随接待人员坐到椅子上后,录笔录时整个人突然正常许多。
  经过一番细致盘查,池赭基本洗脱了嫌疑,警察公式化地叫他随时保持通讯畅通,必要时还会联系。
  池赭道谢,摇摇晃晃起身,扶了一下桌子,他沙哑问道:“请问,我能见见他吗?”
  据法医所言,许停烛死亡原因是悲伤过度导致猝死。
  人在极度悲伤时,血液中的高浓度肾上腺素会导致心跳过快、血液加速循环、颅内出血等。
  警方赶到现场时,许停烛的心脏已因负荷过重骤停,一切无力回天。
  寻常人安慰朋友,总爱劝人想开些,否则对身体不好,可大部分人并不会料想,过度的负面情绪的确能致命。
  许停烛年纪尚轻,一位面相温和警察便说话,边唏嘘不已。
  池赭耳朵里钻进各种专业名词,他竭力消化讯息,警局温度适宜,可他皮肤始终是凉的。
  寒意彻骨,心脏也渐渐结霜。
  他道了谢,由于失魂落魄得太明显,警察劝他“节哀顺变”,并告知他由于查询到许停烛是孤儿,未婚,所以没有警方通知任何人,就将他送进了殡仪馆。
  池赭不太喘得过气来,他试图礼貌性笑笑,可惜调动不好脸部肌肉,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轻轻走出警局,忽然间怀疑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人在极度悲怆时根本不会嚎啕大哭,不会歇斯底里,也不会疯疯癫癫。
  自打得知噩耗,他一刻都不肯停下来,他拽着身躯殡仪馆。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为难地告诉他,死者生前是孤儿,如今福利院倒闭,将由公安机关出具证明火化,即使池赭亲自护送许停烛去火化,恐怕也达不到认领骨灰的条件。
  幸好池赭即便意识几近涣散,办起事来也心思缜密。
  他回到家,翻箱倒柜寻出父母领养过许停烛的书面证据,又给殡仪馆工作人员塞了一大笔前,笑容惨烈道:“我是他……哥哥。”
  池赭陪同许停烛走完了末路,形容憔悴地领走许停烛骨灰盒,替他在A市香火最旺的寺庙买下金光灿烂的小格子。
  安顿好许停烛的尸骨后,池赭僵尸一般守在原地,不发一语。
  可即便他彻夜不眠,寺庙也不会二十四小时开门,池赭心知自己精神状态差,也不敢开车,打车回家。
  他不敢进卧室,只得在客厅呆坐一晚,灯都没开。
  第二天,他又出门了。
  他摇摇晃晃走出单元楼,刺目阳光顷刻间洒落眼帘,池赭没用手遮挡,被晃得眼泪直接流出来。
  他去往许停烛学校旁的出租屋,许停烛昔日的室友正苍白脸色,伫立门口抽烟,对面是神色焦灼的房东。
  许停烛死亡讯息已发至学校,昔日室友自然知晓了此事。
  他明显是被吓着了,想到隔壁房的人去世,就只觉阴森森的,他闹着要退租,并希望房东退还余下房租的二分之一。
  人死灯灭,虽然那位学生不是在出租屋身亡的,但总归有些晦气,房东昨天被警方盘问了一圈,本就烦躁至极。
  如今一听这位男生的无理要求,她更是怒发冲冠。
  “签合同时怎么说的?合约到期前,概不退租!”她叉着腰提高嗓音道,“给学生租房,一个月本来就赚不了多少钱。如今摊上这种事,你这人还不守规矩,真他妈倒霉催的!”
  池赭躲在暗处,支撑不住地倚靠扶梯,铁锈很快蹭脏他昂贵西装,可他已顾及不了这类琐碎事了。
  如今他堪堪维持人样,就多亏平日就擅长伪装。
  室友和房东争执过好几轮,隔壁几户人家探头探脑看热闹,转角有人上楼。
  那人原本想躲到池赭站的位置,偷听一耳朵,结果偏头被池赭宛如罗刹的形神吓得够呛,他忙不迭加快脚步,一步三回头地奔上楼去。
  等他俩吵累了,池赭这才默然从暗处走出。
  他淡然接受无数道探究视线,自钱包里掏出一叠钞票,塞进房东手中。
  他声音嘶哑,淡漠到略显冰凉,说:“我是小烛的……家属,这个月我付房租。可以让我想进去单独待一会儿吗?”
  池赭神情萎靡,与生俱来的气质却仍压了他们一头。
  房东心中警铃大作,生怕惹到这位来路不明的人,她当即接过钞票,什么也没问就溜走了。
  室友欲言又止,他小心翼翼冲池赭颔首,池赭没瞧见。
  池赭抬步进去,失魂落魄地将门砸上了。
  警方来过房间取证,有些鸡零狗碎的玩意儿被不慎碰掉在地,池赭径直走向干净整洁的床铺。
  担心晦气,房东昨天下午派钟点工来收拾过房子,如今的棉絮床单全是新的,池赭不知道。
  他栽倒在床,床很窄很硬,池赭身高腿长自然施展不开,而且他这辈子就没睡过这般简陋的床铺。
  池赭浑身隐隐作痛。
  五脏六腑仿佛被人硬生生拆开,四散着扔向海角天涯,再难以拼凑。
  池赭衣角被压皱,衬衣扣子崩开几颗,头发既乱又狼狈,他周遭氤氲着死气,鼻腔却错觉出许停烛的气息。
  他深嗅一口,再深嗅一口,被褥气味顷刻间又变得陌生,正如前一秒还在他眼前的许停烛,下一秒就永远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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