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99)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当他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只会觉得生活简单幸福,而且和一般人没什么区别。但是当他离开了,你才发现,已经不能没有他。
曾经的柏川就是这样。
其实,回国之前就做好心理准备他会忘记自己,但多年来回到这个人身边已成了他的最大心愿。说不难过,那绝对是假的。
这几日浅辰的精神原本已经接近崩溃边缘,来皇天之前他都完全没有自信能面对柏川。所幸的是,刚才在办公室,他除了有点疲惫,并没有失态。
前一日告诉自己,既然已经失去了,就早早放手吧。心里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也真的如此去做了。他坚信自己能做到。
但这种感觉,只能持续到再次和他对话的前一秒。
本来准备进电梯,浅辰却拐弯进入了洗手间。
当初柏川如此低声下气都可以铁石心肠提出分手的自己,为什么反倒在三年后变得如此懦弱?
他无法思考,在池子前大哭起来。好像三年间累积的泪水瞬间决堤。哭了有十多分钟,他才上气不接下气地按住胸口,干呕起来。然后他掏出手机,手机却因为手指发抖掉落在地。哆嗦地把它拾起来,拨通了源风的电话。
“帮我跟经纪人说一声,订明天的机票,飞纽约。”
电话那一头有短暂的沉默。
“你的声音怎么回事?”
“柏川他不要我了。”像是把最痛苦的事实说出来,浅辰的声音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哭泣中有些抽搐,“我要回美国……我没法和他一起演戏。《死徒7》我也不想演了……”
一听到这个声音,源风也急了:“小浅,你冷静一点,会不会是他说的气话?不管怎么说,这么好的电影你不能错过啊。”
“不是气话。他很冷静。他已经不喜欢我了……我不能再和他说话,更别说天天见面。源风,别再问了,帮我订票,我现在就想走。”
源风再次陷入沉默。
这三年他亲眼目睹浅辰有多想念柏川。只是自从知道柏川曝光照片,他就不再同情柏川了。既然做了卑鄙的事,就该罚他,因此自作主张霸占了浅辰很长一段时间。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柏川竟会变心……
“小浅,对不起。”
“千万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如果你死了,我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当时是我对不起他……现在他不要我也是正常的。我只是……好不甘心啊……”
就算在国外,每天都会想起这个人。三年来,一直没有停过。
听说他和cheryl的事,自己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
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他们分手。
要说没有期望回国发生什么,那绝对是假话。
他以为自己还有机会。
他以为他们的感情会有些不一样。原来,只是对自己而言。
不能怪任何人,这更不是柏川的错,毕竟先提分手的人是自己,让柏川不要等下去的也是自己……
现在,做什么也于事无补。
当这种巨大的希望落空后,浅辰第一次□裸地发现,三年来的努力与汗水都白费了。
挂了电话,他用水冲洗了一下脸,眼睛却比开始更肿,连拿在手中的合同文件都被弄得又皱又湿。抚平文件,想要调整情绪出去,却又因为回忆起柏川的脸大哭起来。
干呕到满脸通红,再次抬头,却看见了镜中站在门口的柏川。
浅辰顿时怔住。
“仅仅因为这种小事,就又想逃到国外去么?”柏川走到他的身后,看着镜中的他,“当初分手的时候这样冷血,现在又有什么好哭的?”
浅辰一下没了声音,静默着用水冲洗脸颊、肿胀的眼睛,然后咧嘴哈哈笑了。想要说点什么来伪装,却完全没有力气,只能让那个难看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刚才那些话,柏川都听到了吧。
好丢人。
赶快消失就好了……
他迅速转身,想离开这里,却在抬头的瞬间与柏川四目相交。那双眸子中透露出的冷漠让他心寒,也令他想起了多年前曾经温柔的恋人,那个说着“我再也走不出来”的柏川。
他立刻低下头,两滴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毫无预警地。
然后他匆匆从柏川身边走过。
但刚迈出一步,手腕被人握住,硬拽回去,柏川猛地吻住他的唇。
浅辰惊愕地睁大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已将舌探入他的口中……
犹如狂风暴雨一般的吻落下,紧跟着抱紧他的双臂像要将他揉碎一样,没有一丝后退的空间,夺走他的呼吸。
没有任何还击的机会。柏川带着报复的意味,像是要吞噬他一般啃咬着他的嘴唇……
突然,柏川将他推到一边,把一个东西塞入他的口袋。
“过不过来你自己决定。但对你,我不会再傻下去了。今晚只有性,如果你抱有别的想法,干脆不要来。”
柏川走了以后,浅辰从兜里摸出那个就算过了几十年也不会忘记的东西——他们曾经同居时家里的钥匙。
……
……
深夜。
雪停了。
偌大的城市渐渐寂静,星点缀满天边。穿插在城中央的河发出难得清晰的流声,承载着惨白的星光。在这个难得的静夜,客厅中连呼吸都咝咝可闻。
浅辰在两人曾经的卧房前站定。
还没来得及敲门,柏川不带感情的声音已传出:
“进来。”
浅辰用手心在裤子上蹭了蹭,像是要拭去那些还没时间流出的冷汗。他推开门,看着靠在床头听MP3的柏川。无数次出现在回忆中的场景,此刻竟变得陌生起来。
“自己脱了。”柏川切了歌,以命令的口吻对他说道。
从来不曾因为和柏川上床如此局促不安过。
但浅辰还是照着他的话去做,一件件将衣服除去,只留了内裤赧然地站在床前。接下来的事就像是慢镜头一样,他看见柏川停播了MP3,摘下耳机,从床上立起身……
就在一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的时候,整个人却被对方猛地拽下去,翻身跪趴在床头……
柏川说这一个晚上只有性,实际不是。从上了床开始几乎就只有报复。以往亲热时从来不会出现的粗暴,虐待,几乎杀死了浅辰。
柏川大概也很久没有做了,第一次的时间并不长。第二次开始,他就几乎把浅辰做死在床上。
这一切都是浅辰预料中的事。但真正经历起来,还是比之前猜测的要痛苦得多。
三点过的时候柏川总算休息了一次,把他丢到床头便去厨房倒酒喝。十来分钟后回来,发现浅辰连趴着的姿势都没变过。他把浅辰扶起来,静静地凝视那一双大眼睛一阵子,又很自然地分开他的腿,再次进攻。浅辰吃痛地闷哼一声,却伸手紧紧抱住他,像是垂死挣扎一样缠着他。
但显然柏川没有同情心。
做做停停,到天亮的时候他才放过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浅辰。浅辰刚一离开他的牵制,几乎头刚贴在枕头上就睡死过去。
第二天中午,浅辰被连续响了十多分钟的手机吵醒。
柏川根本就没跟他睡在一起,但凌乱的床单上还是剩下两个人混在一起的味道。助理告知当日满满的日程,浅辰肿着眼睛,拖着疲惫的身躯穿好衣服出门工作。双腿之间当然是痛到连走路都困难,在客厅就差点摔倒,他花了接近半个小时才走到楼下开车。
外形十分糟糕不用多说,眼睛依然浮肿。一天工作也不顺利。
晚上九点过,浅辰的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但他还是拿着柏川给他的钥匙,回到了他们同居的家。
意料之外,柏川竟也在。
他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见浅辰回来,漠然地扫了浅辰一眼,又把视线挪回电视上:“当了一个晚上的泄欲对象还不够?还想继续么。”
浅辰依然有些行动不便,他脱下外套,跛着脚把衣服挂在熟悉的位置,并不直接回答柏川的话:“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
这一回,柏川不仅不理睬他,甚至连看都不看他。
围裙依然挂在厨房门背后。浅辰把回来时买的菜放在菜板旁边,系好围裙,拿出买好的番茄,放在菜板上熟练地切起来。柏川喜欢什么这一次他不会再记错了。所以,他切了很多番茄,用菜刀将它们赶在碗里,开始打鸡蛋。这个期间家里安静得只剩下客厅里电视机的声音,但很快连主持人的报道也跟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柏川靠近的脚步声。
浅辰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又继续若无其事打好鸡蛋,把它放在桌子上。刚伸手去拿锅,手腕突然捉住,身体被强制拧回去。
“谁叫你来做饭了?”柏川眼睛眯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谁?”
柏川的双重人格果然康复了。这时候他野蛮的态度和红毛没什么差别。浅辰摇摇头:“我没有以你的恋人身份自居,只不过没有吃饭,顺便帮你做一些。”他指了指菜板旁边的番茄和排骨:“今天有很多你喜欢吃的……”
可是,他没有机会把话说完,人已经被反扣在餐桌上,裤子也被褪掉。
柏川并没有再说一个字。
但他的言行已经很清楚地说明了一个事实——这就是你能做的。
浅辰在几乎虚脱的情况下被迫射了两次,又被柏川扛回了卧房。
是真的很累了,但被扔到床上的时候,他还是毫不防备地张开双腿,澄澈的双眼中没有一丝火气……只有不舍和伤感。
柏川皱了皱眉,不受控制一般握住他的双手,却带着浓浓的恨意。他缓慢而坚定地没入。浅辰的呼吸微微颤抖,扬起下巴,眼眶很快红了:
“柏川。”
柏川与他交握的手更加用力了,紧扣他的十指,毫不留情地继续下去。
他们曾经有过无数次攀上极乐的性`爱,所以就算没有前戏也会不由自主适应对方,并带给对方快乐。心里虽然有说不出的苦,身体上却十分愉悦,柏川融入他身体的部分滚烫得令他一时难以思考:
“为什么……没有跟Cheryl上床?”
这一句话刚出口,突然的进攻便令他不得不呻吟出声,身体几乎燃烧起来。他用力握住柏川的手,缠住柏川,泪水随着微颤的睫毛落下来,晕开在枕头上:
“柏川。”他吞了口唾液,喉结动了动,“……柏川。”
柏川的手从他的手挪到腰上,接下来的冲击更是令他双眼迷离,失去了神智。他用另一只手搂住柏川的脖子,与他深深对望:
“我爱你。”
柏川的动作突然停下来。
他的眼中只剩下了诧异。
而浅辰难得不再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他被柏川压在身下,半睁着眼,头发零散在枕头上,眼中竟带着一丝妩媚:“我从来没对你说过这句话,对么。”
柏川的目光从他的双眼移到嘴唇,顿了顿,用力把他推开!
他背对着浅辰把衣服穿好。
“如果以后你还打算说这种浪费时间的话,就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突然与心爱之人身体分开的感觉带来了无尽的空虚。浅辰坐起来,额头靠在墙上:弥雨昍音 买
“好。我不说了。”
此后,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容易满足。
虽然现在柏川对他很糟糕,除了性`交什么也不愿给他,但相较之前的冷漠对待,这样已经很好了……
原本只是打算回国看看情况再考虑去留,现在终于决定要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