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的白月光总对我打直球(107)
半天过去, 顾拾连眨眼的动作都没有,就这么看着宣从南。
等手掌的熟悉体温擦着脸上的眼泪过去,顾拾才回过神。宣从南发愁地说道:“你眼泪怎么这么多。”
顾拾小声:“嗯。”
之前见到妈妈的油画,宣从南当着顾拾的面哭,哭够了很不好意思,许久没办法正视自己。
现在看到顾拾哭,那点不好意思烟消云散,并且他好像懂了顾拾看他哭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心软。不必害羞。
宣从南哄道:“别哭了。”
顾拾听话:”嗯。”
“你好委屈的样子。”
“嗯。”
“乖一点。”
“......嗯。”
伤口光上药不行,还得口服消炎的,好得快。医药箱最角落里有一盒抗炎镇痛的消炎药,宣从南看背面说明书,成年人要两粒一起服用,一天三次。
宣从南先倒了杯温水,又抠下来两粒药,一手水一手药递给顾拾。后者抬着一只缠满纱布的手左右为难,不知道先接哪个。
“噢,你不方便。”宣从南善解人意地说道,捏着药粒就往顾拾嘴边递,“张嘴。”
顾拾:“。”
宣从南纯情地问道:“你手不疼了吗?”
“......”顾拾敛眸,“疼。”
他嘴巴微张,表情没有变化甚至人模狗样地擦过宣从南的指尖将药含进去,好像真不小心似的。然后等着宣从南给他喂水。
体验一把被当成废物照顾的美好感觉。
中午十一点半了,马上到吃午饭的时间,宣从南不会做,顾拾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能订些清淡的外卖。
找干净且口碑好的中式餐厅订餐之前,宣从南先快速登了下微博,看热搜有没有什么不太友好的词条。
——没有。
反正有胡阅呢,因为工作他对顾拾在网上的关注雷达比自己灵敏得多,宣从南不再操心,退出微博问顾拾想吃的饭,他现在下单让餐厅做。
—
胡阅知道宣从南有一个前男友,广大网友在他拍综艺的时候差点儿将他扒得底朝天。感叹宣从南真干净根本不怕翻背景的同时,沈迁这个名字也被记住了。
身为一个合格的经纪人,艺人本身以及他身边所有人的突发状况,胡阅都得考虑到。
前男友这样的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但是今天就很大!
之前沈迁没出现过,胡阅以为这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前任,便没给太多眼神,只是知道有这么个存在。
所以今天他是第一次见到沈迁,现在才把这张脸和这个名字对上号。
离天黑早着呢,胡阅仍然选择住在宣从南小区对面的四星级酒店。他怕顾拾继续犯神经,要是宣从南打电话能及时赶到当和稀泥的人。
二来他得盯着沈迁会不会再杀个回马枪......应该不会了。
他走的时候鼻青脸肿一瘸一拐,搞半天才发动引擎。
看车子的驾驶方向应该是去最近的医院了。
公关部严阵以待,两个小时过去,至今没在网上看到有关顾拾的任何一条负面言论,各大软件安静无言。
视频搜来搜去没一条是这个小区门口发生的事情。
日常生活中,顾拾做到了答应宣从南的约法三章内容,他没让任何狗仔和粉丝跟踪到过他们的住址。直到今日仍是如此。
恋综结束没多久,广大网友就已经没人找得到宣从南了,顾拾官宣结婚证的微博底下出现许多让他别把人藏那么严的评论。
一切都井然有序,要不是胡阅现在手腕还因为拖住顾拾有些酸疼,他都要怀疑他家艺人暴怒发疯差点把沈迁打死是幻觉了。
“嗡——”
胡阅接起电话,有气无力地道:“干嘛?”
“什么语气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老板说话的吗?”谌总到公关部转一圈,“都让人盯半天了,你说的绝对不能流露出去的视频呢?”
胡阅微笑:“没有最好。”
谌总正色道:“顾拾真打人了?没拦住?”
“没拦住。”胡阅疲惫,历历在目道,“不提也罢。”
他往床上一躺:“真累。”
“顾拾不工作你一个月都有几万工资,拿钱累不累?”谌总道,“我少发你一毛钱了吗?我还累呢,回来上班!”
胡阅把谌总电话挂断,绝不与资本家共情。
他还是想不通沈迁到底是什么意思,好有心机的男人啊。
......
沈迁没想过毁掉顾拾,他没那么卑鄙。当事者只有他和宣从南和顾拾三个人,没必要让网上的声音评判。
他只想通过自己的解释让宣从南认识到顾拾是什么样的。
所以决定截车之前,沈迁就想好不还口不还手,只需要专心解释即可,这便是他的目的。
正人君子一点,南南才会重新看见他的好。
现场一个媒体都没有,一个拍照的都不存在。
所以沈迁连一条被暴打的证据都没留下!
宣从南心疼顾拾......宣从南竟然只心疼顾拾?他都被打成这幅模样了......
沈迁独自坐在医院病房的床上,扭头看透明的窗户玻璃上隐隐映出一道影子。
头部整个被包扎起来,眼角被医用纱布贴住,左胳膊吊在胸口前面......太多太多的伤痕,数不清,他不配得到可怜?
这样能算顾拾正当防卫?
沈迁开始后悔,他不该那么正人君子。
他应该小人做派的。
“你向前看不好吗?”
“你向前看不好吗?”
“向前看。”
“向前看吧。”
“你向前面看。”
“......”
宣从南淡然的劝告一遍一遍地响在耳际,他不止向前看,还一直一直在向前走。沈迁眼眶通红,想流泪。
可他眼睛疼,脸上也疼,最好别淌出咸涩的液体。
今天他似乎明白,人一旦犯错就必须要为自己承担责任,无知不是借口。
他活该被丢弃、厌恶。
可他同样也应该被可怜啊......
“你可怜......心疼他吗?”顾拾小声道。
左手使不了筷子,顾拾认真试过两次,笨拙地像机器猫。一次筷子掉在桌子上,一次筷子掉到桌子底下。
宣从南看不过去,动手帮他时埋怨一句:“说了喂你,你非逞强。”
“我干嘛心疼他。”宣从南把汤推给顾拾,让他自己用勺子舀着喝,“我和你好好的,他总打扰我本来就不对。”
情感淡漠的人学习情绪的不同表达已是不易,让他们感知对方传递的感情是喜欢还是爱,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父母教会宣从南长大,顾拾在这个基础上缓慢但耐心地教宣从南成长。
他的喜怒哀乐愈发丰富。
每在顾拾这里感受到一次心脏不同频率的跳动,宣从南便会惊奇一次。
一开始他紧张迷茫,甚至不喜欢极陌生的情绪,还想过扼杀它,但顾拾永远不知退缩,永远在向前进,宣从南来不及封锁心门就已经知道他感受到的一切都是无恶意的,应当试着接触。
不必害怕。
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宣从南觉得美妙。
像他在画布上画画,每一笔的颜色都是他所欢喜所深爱。
顾拾在探索他的过程,也是宣从南在摸索自己。
“他不还手,是在让你可怜他,你肯定看出来了吧。”顾拾认真地说道,生怕宣从南心软。
宣从南点头实话实说:“现在知道了。”
顾拾道:“网上没有我的负面消息,你想一下也能想通为什么,他故意把自己装成君子,为了让你对他产生好感。”
宣从南握拳严肃道:“我现在知道了。”
“囝囝。”顾拾抱着小甜汤的碗靠近宣从南,轻声喊道。
他们本身就离得近,这下直接互相贴着。
“别碰到手。”宣从南注意着他的伤势,答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