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和他的傅先生(97)
饶是如此, 傅西棠也没有想过要分房睡。
阿烟觉得先生是个真英雄,虽然掌中宝是个宝,但他化成原形的时候毕竟是条大蛇。先生每天跟大蛇睡在一起,还能充满爱意,真的很厉害了。
在许白刚开始冬眠的时候, 阿烟是幸灾乐祸的,因为这代表着他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用被塞狗粮了。可是不出一个礼拜,阿烟就搬着小马扎坐在门口开始长吁短叹。
“好无聊啊……”
没有了掌中宝的北街10号,安静得能听见麻雀振翅的声音。
“唉……”
先生又又又守着他的掌中宝在看书,叶远心又又又在加班,安平还还还在做作业,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阿烟一个闲人,回应他的只有屋檐上那些麻雀叽叽喳喳的八卦声。
阿烟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无非是哪里跟哪里的小妖怪又打架啦,谁谁跟谁谁又勾搭在一起啦,毫无新意。
爬山虎兄弟虽然也很闲,可他俩的感情太好了,总是凑在一起说悄悄话,显得阿烟像是个多余的电灯泡。
“唉……”阿烟再次叹了一口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春天的到来。
周末,傅西棠出门办了点事情,回到北街的时候,就看到阿烟又带着变成了人类的许白在露台上晒太阳。许白大约是刚醒,此刻躺在露台的大藤椅上,还在迷迷糊糊地揉眼睛。
阿烟坐在许白身边,手舞足蹈地跟他说着话,还非常大方地把自己储存了很久的零食拿出来跟他分享,一样一样地堆到许白面前,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
可是许白迷迷糊糊的,只能“嗯嗯啊啊”地回答他的话,也没什么胃口。但阿烟不在意,只要许白能陪他说话就好了。
看他那么兴高采烈的样子,许白也不忍心打断他,只是觉得太阳晒得自己暖洋洋、晕乎乎的,好像又要睡过去。
“掌中宝,你吃啊……”阿烟看到他这样,连忙又塞了一包薯片在许白手里。可是掌中宝没有回答他,头一歪,再次睡得不省人事。
阿烟叹了口气,认命地站起身来,打算把许白扛回他的窝里。然而就在这时,一双手快他一步把许白抱了起来。
“我来吧。”
阿烟回头,委屈巴巴地看着傅西棠,“先生你回来啦。”
傅西棠小心翼翼地把许白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扫了那堆零食一眼,说:“你如果实在觉得无聊,可以去上学。”
阿烟一个激灵,顿时一点都不无聊了。
没过一会儿,许白却又醒了,闻到傅西棠身上熟悉的味道,于是下意识勾着他的脖子亲昵地蹭着他。
傅西棠把他抱紧了点,一边往房间里走,一边问:“饿了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睡?”
“不要睡……”许白努力地睁开眼来,抬头吧唧一口亲在傅西棠的下巴上,傻呵呵地笑。
事实证明睡多了的人是会变傻的,妖也一样。
“好了,别闹,乖乖睡觉。”傅西棠把许白放到床上,侧身跟他一块儿躺着,拍拍他的屁股,轻声地哄。
可许白难得醒来一次,就想跟傅西棠多待一会儿,于是干脆翻身趴到了傅西棠身上,把头往他心口一靠,说:“想你了。”
许白的声音软绵绵的,还带着一股并不明显的鼻音,大约除了“可爱”,没有任何形容词能够配得上他。
他见傅西棠没有动作,于是又抬起头来,不满地瞪着他。奈何他本就睡眼朦胧的,尽管他很努力地把眼睛撑大,可还是没有什么威吓力。
于是他又挫败地倒在傅西棠身上,伸手抠着他衣服上的扣子,喃喃自语:“傅先生不爱我了……”
小朋友又在闹起床气了怎么办?
傅西棠干脆堵住他的嘴,把他亲到只能“嗯哼嗯哼”,他也就老实了。虽说傅西棠总是喜欢看他闹脾气,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使用此等大招。
可是冬眠期的许白精力不济,亲着亲着,他竟然就又睡了过去,让已经被撩起火气的傅西棠无奈苦笑,只得轻拍他的背,说:“傅先生爱你。”
开春,许白终于熬过了冬眠期,再次化身浪里白条。
朱子毅谢天谢地,赶紧捧着一堆剧本去找他,说:“你再不露面,说你退出娱乐圈跑去相夫教子的人可以从这里一直排到北戴河了。”
许白悠哉悠哉地坐在满月树下搅拌着咖啡,说:“这算哪门子的相夫教子?”
“是,你这不叫相夫教子,叫享清福。”朱子毅真是操碎了心。
许白不予置评,他怕多说了刺激到朱子毅,于是主动接过剧本看了起来,最后选定了一部奇幻电影。至少以许白这只妖怪的眼光来看,这部以人、妖共存的奇幻世界为背景的电影,写得很不错。
朱子毅一早就猜到他会选这个,毫无意外地点点头,而后又递给他一个人物小传,“电影还有一段时间才开拍,你先看看这个,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去客串。”
“这是什么?”
“路明昭的新电影,里头有个戏份很少但很重要的角色,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来演。”
闻言,许白扫了一眼人物小传,看到开头的第一行字,就忍不住挑眉,问:“芭蕾舞演员?你觉得我会跳芭蕾?”
朱子毅推了推眼镜,说:“你不是蛇妖么。”
“我是蛇妖跟我会不会跳芭蕾有什么关系?”
“腰软啊,你不是号称连钢管舞都能跳吗?”
这时,阿烟恰好拎着水壶走过,瞪大了眼睛,问:“什么舞?”
许白:“……没什么,你听错了。”
阿烟怎么可能相信,“骗人,我要去告诉先生!”
“你就算告诉先生,我也不会帮你点外卖的。”
“哼。”
冬眠苏醒后的短短一个星期,许白又从人见人爱的掌中宝变成了狗粮贩卖机,让阿烟恨得牙痒痒。
朱子毅适时叮嘱道:“剧组那边已经给我打了两次电话了,路明昭也亲自过来打过招呼,你仔细想想,争取这两天就给对方一个答复。”
许白点头,“我知道了,明天一定给你答复。”
路明昭以前提点过许白,算是许白的大前辈,咖位又大,他都开口了,再加上剧组诚心相邀,许白其实不大好拒绝。但是许白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演好芭蕾舞演员这个角色,而且这个角色还是个哑巴,所以出于谨慎,他还是决定仔细考虑考虑。
怎么考虑呢?
光说不练假把式,于是许白从网上找了一个芭蕾舞教学的视频,决定跟着试一试。
于是当傅西棠从楼上下来准备做晚饭时,就看到许白正在沙发上压腿。压下去的刹那,衣服紧绷露出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踮脚的动作也让他的腿看起来更修长。
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半个身子趴在沙发背上,翘着屁股定睛看着茶几上的教学视频。大约是练了好一会儿了,他的额头上都冒出了些许细汗。
许白觉得自己的柔韧度还是相当可以的,也有一定的舞蹈底子,毕竟他妈妈可是妖界舞蹈协会西湖区分会长,没少祸害儿子。
“芭蕾?”傅西棠走过去,往视频里瞄了一眼。
“是啊,路前辈请我去帮他客串一个角色。”许白说着,有些不耐地拨了拨头发。他冬眠之后就再没理过发,头发长长了,恰好扫过脖子,痒痒的。
傅西棠神色自然地拿出一个发圈帮他把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揪,问:“什么角色?”
许白见他难得的过问自己的工作,于是饶有兴致地给他解释了一通。说起来,这个角色可以说是整部电影的灵魂人物,虽然他在故事开始之前就已经死了,但他是男主角的精神支柱,是他追梦道路上的一盏明灯。
两人之间并非爱情,可对于梦想执着的追求却将他们紧紧维系在一起。
“我刚才打电话问过路前辈了,他们找过几个正经学芭蕾出身的,可惜演技不过关。一个哑巴对于圈外人来说有点太难演了,所以才来找我,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消息,说我很有舞蹈天赋。”许白耸肩。
“路前辈?”
“是啊,我记得我以前跟傅先生你提过?路前辈以前挺照顾我的,我得还他一个人情。”
许白左一个路前辈右一个路前辈,丝毫没有注意到傅西棠愈发平静的神情,还专门回头问:“傅先生,你说我能演好这个角色吗?”
傅西棠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想演的话就去演,无论什么事,只有做了才知道。”
许白觉得有理,点点头若有所思。他自己是挺想接这个角色的,因为这个角色的设定实在很捧人——一个平日里总是独来独往、用大围巾把半张脸遮住的哑巴,心底却有着最饱满、最热烈的情感,而当他站上舞台时,他就是一个天生的舞者,如纯净的稚子般毫无保留地用舞蹈倾泻自己的情感。
他是孤独的,却又是富有的。一个早夭的天才身上,还有最能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的令人扼腕的悲剧色彩。
许白越想越感兴趣,于是当天晚上就把事情敲定下来,第二天就进组,跟着剧组里的专业舞蹈老师进行魔鬼训练。
导演对许白的配合很满意,看到许白半长的头发之后更满意,硬是让他把头发留了下来,还让造型师给他弄了个颓废卷,说是要打造一个颓废忧郁系天才美青年。
许白的团队适时放出风声,为他的出柜首秀造势。可是还没等他们和剧组商量好,把许白的定妆照发出去,傅西棠就去剧组探班了。
恰好被等候在片场外的粉丝们看到,“咔咔咔”拍了一大堆照片传上网,省了他们一大笔宣传费。
安和县县花:[图片][图片][图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生之年!我终于又吃到糖了我的妈呀!
麻将机:[嚎啕大哭.jpg]出柜后的第一颗糖!终于被我吃、到、了!
么么么么么:别家恋爱靠发糖,我家恋爱变神隐,半年了,各位,你们还好吗?
前男友已死:[嚎啕大哭.jpg][嚎啕大哭.jpg]尼玛我驾照都考完了!许阿仙你到底开不开车?!
冬冬夏:我不管,如果这次傅白不直播亲亲,我就宣布他们要永远失去本仙女了。
梦想照花:垃圾傅白,毁我青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求你们亲亲好不好啊[嚎啕大哭.jpg]
…………
网上的情形如何,正专注于拍戏的许白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时此刻他看着出现在片场的傅西棠,心里除了惊喜还有点疑惑。
他才离开两天啊,而且拍摄地其实离北京并不算远,傅西棠就算来探班,也不会那么早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