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和他的傅先生(40)
可酒店的服务生明明白白地说,四海的叶总恭敬地把谁送上了车子,这就证明大老板真的来过了。
无数人扼腕叹息,只有一直关注着许白的朱子毅面瘫着在心中默默地想——许白,你这样真的是要被日的。
而此时此刻的许白正与傅西棠一同坐在汽车后座上,他看似望着车窗外发呆,实则在专注地打量着车窗上映着的傅西棠。
看他漫不经心地坐着,双腿交叠,十指交叉,夜色隔着眼镜在他的眸中投下一片迷离。
他在看车窗上的傅西棠,傅西棠在看他。
“叶远心说你今晚得了一个大奖。”傅西棠说。
“啊?”许白回神,“是那个啊,反正我自己就有别墅。给了我,我也不会去住。”
傅西棠不予置评。
许白便认真解释了一句,“我是真不在乎,闹开了对我来说反而是桩麻烦。”
许白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并不喜欢把时间花在那些本可以避免的麻烦事上。但他眼珠子一转,忽然又笑道:“叶总不是想补偿我吧?”
傅西棠:“嗯。”
“那傅先生代他补偿我,怎么样?”许白稍稍向傅西棠凑近了些。
“你想要什么?”傅西棠问。
“呃……”许白想了想,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该提什么要求。直接表白?那也太狡诈了,不行不行。
第一次谈恋爱,对象还是傅先生,一定要认真一点,更浪漫一点。
不知从何时起,许白已经陷入他俩就是在谈恋爱的错觉里了。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傅西棠,眼睛亮亮的,说:“那傅先生回答我三个无伤大雅的问题,怎么样?”
“无伤大雅?”
“对。我保证都是一些最简单、最普通的问题。”许白甚至比了个发誓的手势,车窗外城市繁华、灯影璀璨,他一头银发,年轻的气息扑面而来。
傅西棠也被这年轻的气息感染着,深邃的眸中多了些鲜活的色彩,说:“你问吧。”
许白微微歪头,仔细思考着,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喜欢什么颜色?”
傅西棠微怔,又迅速恢复镇定,说:“黑色。”
“你最爱吃什么?”
“鱼。”
“你的鞋码是多少?”
“45.”
“好了。”许白得到了确切的答案,看着傅西棠挑了挑眉。
傅西棠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么普通的问题,轻飘飘三句话,便抵掉了价值一栋别墅的补偿。该说他太质朴,还是……在他心里,仅仅是一些喜好,就价值千金。
他看着你的目光总是那么的坦荡、真诚,无论是无奈还是欢喜,都让你觉得——你在他心里是如此重要。
“你问这三个问题做什么?”傅西棠平静地问。
许白手肘搭在膝盖上,支着下巴看着傅西棠,不知不觉间又挪过去了一点,逐渐蚕食着他的领地,说:“刚才叶总教育我来着,让我要学会拍马屁,从此吃香喝辣,走上人生巅峰。”
“那你打算怎么拍我马屁?”傅西棠又问。
许白摇头,表情无辜,“我还没想好呢。”
这大约是傅西棠遇到过的人里,把拍马屁说得最堂堂正正的人,叫人忍俊不禁。此时此刻,许白已经悄悄挪到了后座中间的部分,他的衣服摩擦着傅西棠的胳膊,偏还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可傅西棠竟生出一种想要触摸他的冲动,想揉一揉他的头发,凑近一些、再凑近一些,看看他的嘴唇是否如想象中的那么软。
这是傅西棠几百年光阴里,从没有感受过的冲动。
他的眸光,不由得变暗了些。
许白却在这时往后退了退,好像刚刚发现自己的越界,看似不好意思实则毫无悔改地说:“刚刚司机转弯转得太急了。”
司机:“……”
你们竟然还注意到驾驶座上有我这么个电灯泡么?唧唧歪歪说了半天,齁死了,干嘛不直接亲呢?我有隔音玻璃的,不要客气啊!
许白和傅西棠自然是不知道司机师傅这么丰富的内心活动,从外表上看,这只是以为车技娴熟的老司机。
很快,北街10号到了。许白一下车,就脚底抹油地往屋里跑,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迎来将军一阵“嗷呜”的和声。
傅西棠看着那一人一狗,无奈失笑。
翌日,许白继续拍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早走了一会儿的缘故,今天的拍摄任务特别重,忙得许白根本无暇他顾。
而就在这繁忙的拍摄中,日子一天天过去,许白出演樊导新剧的事情也定了下来。只等他这边拍完,就可以着手准备。
可一周后,网上风波再起。
许白忙着拍戏和撩傅先生,最近都很少上网。还是姜生火急火燎地提醒他,让他去微博上看,他才趁着拍戏的空档上网查了查。
结果刚打开微博,最上方地搜索框里就是关于他的热门——许白被挤出大荧幕?
What???
许白简直一头雾水,点进去仔细浏览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哭笑不得。
也不知是哪个营销号起的头,说是周齐爆红,势头迅猛,签进四海之后就是被当作未来一哥培养的。四海高层很看好他,他的下一部戏就是一部大制作电影,预计会爆。
而许白呢?
被冠上了“任性”、“商业价值不高”、“演技难以继续提高”、“颜值输给后辈”等等一系列罪状,看似替他惋惜,痛斥商业化运作,可实则把他乱踩一通。
更有甚者,放出小道消息称周齐的新戏本来是许白的。因为四海力捧周齐,这块大饼最终就落在了周齐头上,而许白只有落魄地去演电视剧了。
这才有了#许白被挤出大荧幕#这个话题。
许白的粉丝一看自家爱豆的资源被抢,自然怒不可遏。
周齐的粉丝一边沾沾自喜,觉得自家爱豆就是了不起,影帝都得给他让路。一边又觉得这肯定是许白买了通告在黑周齐,于是双方轰轰烈烈地撕了起来。
许白一看,这可真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有自诩公正,将周齐和许白的表演片段截在一起做对比,分别打分,说得头头是道的。
有猜测是四海的对家泼脏水,想要让许白和周齐狗咬狗,搞阴谋论的。等等。
许白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姜生急死了,“许哥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呢?他们说得太过分了!明明是你自己想去演电视剧的,怎么就变成捡破烂了呢!”
“嘘。”许白拉了他一把,“这里是剧组,你的言行代表了我,知道吗?”
姜生连忙捂住嘴,再不敢大声嚷嚷了。
可他仍是气愤啊,这种事无论来多少次他都生气。也只有许白,乐得好像在围观别人的八卦,甚至还能对营销号的文采加以点评。
这心得多大,大得能装下一整个西湖吧!
你看他又在笑了!
许白拍拍姜生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放心,这事儿出来,最生气的绝对不是我。而且,这才哪儿跟哪儿,大菜还没上呢。好好跟朱子毅学学,要沉得住气。”
谁知话音刚落,朱子毅就打电话来了,内容只有一句话,“你又多久没更博了?”
许白挑眉,说:“大家都在骂我、同情我,你关心我更不更博?”
朱子毅:“你好歹发个状态,证明你还在这圈混好不好啊?每次跟你的粉丝解释你还活着,很累的,你知道你粉丝的私信快把我微博挤爆了吗?”
“哦,那关我什么事?”
“不发上吊,谢谢。”
与此同时,北京某处豪宅内。
阳光透过漂亮的落地玻璃窗洒在纤尘不染的地板上,乐高积木搭成的堡垒盘踞了客厅一角,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具更是堆得到处都是。
祛黎系着围裙,一边走一边用法力吸起地上的毛绒玩具,有条不紊地将它们放进墙角的收纳箱里。
他偶尔会看一眼坐在客厅上正专注玩手机的胡桃,和围着胡桃蹦蹦跳跳异常激动的胡一二三四五六七。
“啾!”
“啾!!”
“啾啾!!!”
身为亲爹,祛黎能读懂他们的意思,大致是在说——骂死他!怼死他!敢骂我爱豆,让他原地爆炸!!!
爆炸!!!
砰!
胡桃不加劝阻,反而助纣为虐。
她低着头,十指飞快地打着字,用近乎刷屏的速度和极其彪悍的语气,舌战八方。直打得敌军节节败退,丢盔弃甲,哭爹喊娘。
“妈妈厉害不害?”胡桃问。
“啾啾!”厉害厉害!
祛黎扶额,觉得自己脑壳痛。
想了想,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那天从胡桃那儿要来的傅西棠的微信,敲了一段字过去——你小男友被人黑了能不能自己解决啊?!是不是真男人!会不会骂脏话,要不要我教你啊!
第40章 戏精
傅西棠看着祛黎发来的信息,微微挑眉。他虽乐于接受新事物,并未与网络时代脱节,可也仅限于此,所以网上发生的那些乱战,他根本不知道。
他抬头,透过书房的窗户看到隔壁露台上正在拍戏的许白。
他今天正在拍一段非常重要的戏,名为《沈青书之死》。
沈青书又开始爬屋顶了,他想爬到屋顶上去看天空。这个人物总是那么执著于天空。
他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屋顶,而他的老师也气喘吁吁地拄着拐杖追到了露台上,焦急地寻找着他的身影。
沈青书没有第一时间叫他,也没有刻意躲起来,他只是在还算平缓的屋顶上坐下,一双腿荡在屋檐下,静静的、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审视的目光看着他的老师。
认知在重塑,他不断地拼凑着往事,剥离往日里加在对方头顶的各种光环,逐渐还原出一个更真实、更有血肉的人。
“青书!”
“青书!”
老人交集地呼喊着沈青书的名字,可现在的沈青书却不会再单纯地认为那是在为他担心。他依旧没有回答,直到对方似感受到沈青书的视线,霍然回头——
他看到沈青书坐在屋檐上,像个顽皮的孩童。
他的心忽然跳了跳。
“青书,你怎么坐在那儿,太危险了,快下来。”他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如往常一般对沈青书伸出了那双枯槁却温暖的手。
沈青书却摇摇头,说:“这儿挺安全的,老师,不是吗?我去到您那儿,才不安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