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和他的傅先生(57)
北街的傅先生,是一个神秘的、被时光包裹着的传说。无论世界如何改变,正如阿烟所感受到的那样,那两栋小楼还停留在光阴里,处处都是当年的痕迹。
傅西棠想走出来,正如他这些年从未停止过追逐时间的脚步一样,从那些过往中走出来。不是以北街傅先生的名义,而是他自己。
“傅先生,你这样让身为男朋友的我很没有成就感。”许白忽然笑了笑,说:“我还在想怎么安慰你,哄你开心呢。”
“是吗。”傅西棠微微挑眉。
这时,有人敲了敲车窗,许白把车窗降下,就见造型师Tony站在外边跟他打招呼,“怎么到了都不下车啊许哥?”
Tony笑着,眼神一拐看到了傅西棠,立刻愣住,两眼放光,“这位又是谁啊?”
许白毫不客气地把他的大脸从车窗边推开,探出头去,说:“这可是我刚抱的大腿,生人勿近啊。”
Tony全当他是开玩笑,笑着让许白赶快带人进来。
两人下了车,许白悄悄地拉了拉傅西棠的衣袖,小声警告道:“傅先生,牛鬼蛇神需警惕,不要轻易对别人笑,知道吗?”
傅西棠神色平静,不置可否。
许白看着他这身高腿长、清俊雍容的样子,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后悔。Tony那帮家伙,可都是看见美人两眼放光的,这要把傅先生带进去,那还得了?
可事已至此,他又不能把傅先生塞回车里,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56章 红毯
许白最终还是没能剃成板寸,因为Tony以死相逼。
按照他的话来说,如果许白在他们工作室剪个板寸出去招摇过市,那绝对就是断人钱财毁人生路,是不道德、不理智、不仁义的。
于是许白在Tony的威逼利诱下,吹了个头。
Tony几次三番想要说服许白剃一个扫把头,就是把两边和靠近脖子那块的头发剃掉,或剃掉下半部分,留上半部分的那种。
这头的学名当然不叫扫把头,这是许白自己给它取的名字。
这个头,一点都不符合许白的审美,还gaygay的。
他对Tony说:“如果你把我的头剃成这样,那我下次就指名Kevin老师了。”
Tony屈服了,再也不提扫把头的大名。
许白是贵客,在单独的房间里做造型。
傅西棠就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从容地看着摆在旁边书架上的时尚杂志。只是相比起这位清贵大老爷,杂志上的大明星和名模们,都要黯然失色。
许白坐在梳妆台前,从镜子里看着后面的傅西棠,然后瞪着那些老是找机会在傅西棠面前乱晃的工作人员。
一会儿给他倒水,一会儿问他有什么需要的,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吗?
只是许白在镜子里瞪人,对方沉浸在傅西棠的盛世美颜中,完全没有察觉罢了。
傅西棠抬起头来,跟镜中的许白打了个照面,许白很淡然地把头转开了。
等所有人暂时都离开了,Tony也去外面拿东西,傅西棠站起来走到许白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看着镜子,说:“生气了?”
许白双腿交叠起来靠在椅背上,手指敲打着扶手,微微眯起眼,说:“傅先生你今天好像格外温和啊。”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身冷气都快拍到许白脸上了,怎么现在对着漂亮小妹妹们就温文尔雅了呢?
“不喜欢?”
“没有。”
其实傅西棠是刻意收敛了自身气势的,他今天跟着许白出来,并不想宣兵夺主。但现在看来,他这个看似贴心的举动反而让他家小朋友吃醋了。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傅西棠便稍稍站到了一边。
Tony拿着几套衣服进来,看到傅西棠站在那儿,便随着许白喊了声“傅先生。”
傅西棠淡然地应了一声,一个音节不轻不重,清冷疏离。而且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许白身上,只是两人靠得也不是特别近,好像只是普通朋友一样。
他们在用Tony看不懂的眼神交流。
傅西棠:这样满意了?
许白:马马虎虎吧。
Tony直觉此刻的傅先生好像跟刚才有点不一样了,下意识的不太敢过多靠近,玩笑话也没说出口,就催促许白赶紧去试衣服。
许白试了一套出来,眼睛就往傅西棠那儿瞟:“傅先生觉得怎么样?”
再换一套出来,他还往那边看,“傅先生?”
Tony默默地站在一旁:当我这个造型师是摆设吗?
按照许白自己的要求,今天他要走成熟稳重风。但是Tony觉得稳重这个词不太适合他,于是就给他改成了斯文败类……哦不是,是时尚精英风。
头发稍微剪短了些,抹上发胶,梳成大偏分,但又不是那种妥帖得油光锃亮的那种,吹得稍显蓬松,还有微卷。
西装则还是许白最常穿的黑色西装,并没有多少花哨。Tony最遗憾的就是许白从不肯穿那些特别亮眼的衣服,所以只能拼命在配饰上下功夫。
他为许白找来了一副金边眼镜,领带也是专门挑的刺绣款,银灰色鸟羽,点缀着翠蓝色花纹,像一把张开的华美的扇子。
Tony看了看,又让化妆师过来帮许白把原本的唇色遮住,营造出一种病色的苍白感。
许白对着镜子整了整衣领,说:“这一点也不稳重吧?”
Tony无辜地摊手,灵机一动,说:“不然你问傅先生,这个造型好不好?”
许白回头看傅西棠,傅西棠已然坐回了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鼻梁上的眼镜——竟然跟许白的那个宛如情侣款。
“这造型挺好的。”许白拍了拍Tony的肩。
一头雾水的Tony:???
这一身造型做下来,足足花了两三个小时。所有的一切都搞定后,姜生也到了,他会送许白去晚会现场。
“傅先生好。”看到跟许白一起走出来的傅西棠,姜生连忙低头问好,并殷情地帮他们开了车门,态度恭敬得让Tony忍不住好奇。
就他所知,许白这人没什么架子,跟姜生相处得就像朋友。姜生现在这么恭敬,那就只可能是因为傅西棠。
可这位傅先生到底什么来头?许白只说他是朋友,但他这气质、这气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朋友吧。
他连忙给姜生使了几个眼色,大家都是老相识了,他相信姜生能明白他的意思。
结果姜生疑惑地看着他,就在他面前绕到驾驶座上,把车开走了。一边开,他一边小声地问许白:“许哥,Tony哥眼睛怎么了?”
许白:“……没事,你最近不要跟他碰面了。”
“哦。”姜生心里虽然还有疑惑,但是傅西棠在场,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姜生开车,车速就是正常的,拥堵在北京傍晚的庞大车流里,从工作室到晚会现场,得开一个小时。
但他们本就留出了足够多的时间,所以许白一点儿也不着急,还能跟傅先生多说会儿话。傅西棠把手表解了下来,换下了许白的手表。
“嗯?”许白抬手看了看,发现这手表就是傅西棠常带的那一个。
傅西棠解释道:“我做了一个小机关在里边,只要转动旁边的按钮,就能掩盖你的本来面貌。”
“那不是跟我的障眼法差不多?”
“嗯。”许白道行浅,障眼法维持的时间太短了,所以傅西棠就把自己的手表改造了一下,送给他防身。
许白登时来了兴趣,“这还有什么其他的功能吗?”
傅西棠:“里面有罗盘,你如果哪天想找我,就跟着罗盘走。”
许白挑眉,“傅先生难道还要出远门。”
傅西棠垂眸看着他,“以防万一。”
“那可不行。”许白干脆跨坐在他大腿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说:“哪天我想找男朋友了,还要用到罗盘,那你一定是跑了。”
这个姿势,让许白高了傅西棠一头,他低头看着傅西棠,眉宇里忽然多了一丝桀骜。
前头开车的姜生看到后面的动静,惊得赶紧坐直了身子,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道路。
他被许阿仙的大胆震惊了。
原以为他们两个在一起,一定是大老板主动的,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啊。可是现在看来,许哥才是主动的那一个啊,看看这姿势、这语气,妥妥的!
原来你是这样的许哥,我真是看错你了!
姜生不敢看,但是心里又好奇得要死,忍不住用余光瞥向镜子。可他的视线刚刚触碰到镜中的人影,就看到傅西棠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冷得他小心肝都哆嗦了一下,连忙正襟危坐,再也不敢看了。
傅西棠收回视线,把手搭在许白的腰上,说:“我能跑哪儿去?”
许白想了想,认真地说:“天南海北,世界各地,你不是去过很多地方吗?就没有一个让你想留下来的城市?”
“有。”傅西棠忽然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许白挑眉:“哪里?”
傅西棠的嘴角慢慢勾起,“北京。”
他伸手缓缓摘下了许白的眼镜,放在手中把玩了几下,又说:“以后也可以换,看你想去哪儿?”
许白快要被他撩死了,他发觉自己真的是越来越喜欢傅先生,干柴烈火、不可自拔。于是他想也不想就低头吻住那双薄唇,也不管在这狭小的空间内,他俩的姿势到底有多暧昧。
傅西棠反客为主,抬手扣住许白的后颈,深深地回吻过去。另一只手则徘徊在许白的腰间,甚至往下,让许白的身子不由地抖了抖。
可怜的姜生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努力地不去看后面的情形,却又不能把耳朵塞住。他刚开始还好奇那两人怎么没声音了,可后来就听到了一个让人想入非非的声音。
一个小时的路程,他觉得自己开了整整一个世纪。后面那两人在浓情蜜意,而他这只单身参,却仿佛被小妖精吸干了精气,一脸菜色。
“该下车了。”傅西棠轻轻拍了拍许白的屁股,提醒他。
许白抬起埋在他肩膀上的脑袋,脸颊红红的,嘴唇恢复了原来的唇色。他低头看了看,衣服乱了,领带也被扯歪了。
“啧。”许白心想这有点过火了。
傅西棠伸手慢条斯理地帮他整理领带,动作娴熟得好像做过无数次。
许白享受这样的服务,用餐巾纸抹去唇上站着的最后一点口红,问:“我现在这样看起来okay吗?”
擦去了过于病色的装饰,此刻的许白唇红齿白,倒是显得特别精神。
傅西棠又帮他戴上眼镜,说:“可以了。”
“行。”许白回答得爽利,看看身上没什么不妥了,就准备下车。这时,姜生已经稳稳地把车开到了红毯处,傅西棠的身影被遮掩在车内的阴影里,并不担心被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