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狗(61)
陈秀红写着自己美容院电话的纸条就夹在这张全家福与相框之间,茹宏图没有丢也没有刻意去记下来。仿佛只要知道这张相片的背后依然存在着自己与母亲的联系便足够,像细细的风筝线连着哪怕相隔再远也能知道母亲的所在。
“所以你是觉得你妈妈喜欢榕湖城,有很大概率之后也会来这里生活,才最后选择在这里落脚么?”钱臣总结信息的能力相当精确,“有找到你妈妈么?人海茫茫,即便在同一个城市想要遇到也不容易吧。”
茹宏图原想把和陈秀红的重逢隐去,可转念又想如果连钱臣都不能倾诉的话,那自己又向谁说这其中的酸楚呢?他们已经是最亲近的人了呀。
“大概是真的有命运、缘分之类的存在吧,我……真的在偶然之间遇到了她、还有她现在的女儿,”茹宏图陷入回忆般喃喃道,“妈妈现在过得应该不错,有了自己的美容院,妹妹也优秀,小小年纪比我争气多了。”他手里不停卷着衣服,不想让钱臣看到他窘迫又酸涩的神情。
从茹宏图没有和他妈妈生活在一起,住了院也从未有人来联系过,结合茹宏图的表情来看,钱臣想茹宏图在他妈妈那儿应当是受了很大挫伤。
所以……因为觉得自己再无牵挂才会要去死吗?看着茹宏图左手腕上还缠着的绷带,钱臣胸中闷痛。当即起身过去抱住了茹宏图:“知道她还在便好,别想太多。你今后也会有自己的生活、是我们的生活。”
“绝对会比她所知的要幸福得多!”
茹宏图埋首在钱臣怀里,鼻腔泛起阵阵酸意,但忍着没哭而是重重回答:“好!”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房东还没回到。二人便坐在床上聊天,茹宏图实在好奇钱臣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榕湖城的,这里和桦市八竿子打不着边。钱臣把有老家是榕湖城的小看到榕湖城好人好事的那期新闻才发现的来龙去脉说了。
“你说你,跑的时候那么聪明,安定下来反而还不灵醒了。如果你没给那人留我的名字,估计还能再躲一阵。”钱臣觉得好气又好笑。
“呀!原来那个小刘还这么大费周章的找过我啊?!我是不是也给他回个信比较好,通过电视台的媒体公众信箱可以吗……”茹宏图说着还真搜到了榕湖城好人好事节目组的媒体信箱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敲短信。
“快说,”钱臣侧躺撑着脑袋问他,“为什么留我的名字?是真的很想我故意留点线索好让我找你?”
茹宏图笑了笑说:“听长辈们说过帮助别人是积德积福的事。我想你的事业不那么清白,用你的名字可以帮你消解一些业障。”
“就算以后见不到了……只要想到我做的每一件好事都可能保佑你化险为夷,我也会觉得欣慰。”他手中仍在不停地编着短信,好像这是不用仔细组织语言就可以自然流露出的心声。
钱臣听罢没有言语,突然抽掉了他手中的手机,一个翻身把茹宏图覆住劈头盖脸地吻他。
他从第一天混道上开始杀过的人、他造的孽有多少恐怕连自己都数不清吧,但这些都让他自己承担就好了,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傻不愣登的家伙说自己做的所有好事都冠他的名字,还打算像愚公移山一样把他如山的业障都移尽么?
“茹宏图……图图……”钱臣的吐息把茹宏图的耳朵都晕红了,他很想说些其他的话,却发现除了呼唤对方的名字与昵称之外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的名字本身就包含了太多太多。钱臣不需要他大展宏图,只图他平安幸福。
茹宏图激动地回吻钱臣,二人在租屋的小床上大有擦枪走火的势头,却被迟来的敲门声给打断了。
“可能是房东大爷回来了,我跟他说好直接来敲门的。”茹宏图赶紧推开钱臣整了整衣服,钱臣这才不怎么乐意地也从床上起来。房东大爷见他们面红耳赤的模样,还纳闷:“天也不热呀,你们怎么脸红成这样?”
茹宏图尴尬地笑着掩饰:“收拾行李给热的。”房东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家具损坏,便退了茹宏图押金拿回钥匙:“对了,你这儿还有自己买的锅碗瓢盆不带走么?我看还挺新的你到别地儿也能继续用呢。”
“不带了,您要是觉得有用就留着,不用就扔了吧。”茹宏图侧头对上钱臣藏着柔情的眼睛,突然福至心灵加了句。
“我不去别的地方,我要回家了。”
第68章
再次回到桦市、回到钱臣家,茹宏图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一些物品都还在,仿佛他只是稍稍离开了一两日没有走远。钱臣这半年里又是怀着怎样的心绪生活在有他痕迹的环境中呢?茹宏图不忍多想。
抱有亏欠的心思,茹宏图主动提出晚上自己下厨,二人在家解决晚餐。茹宏图甚至还发现自己给钱臣做的那些包子都没少几个还放在冷冻层里冻着。
“还有那么多包子为什么不吃?”茹宏图脱口问到。旁边在帮着打下手的钱臣挑眉瞪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睹物思人’?我要是有那闲情把这些包子全吃了,你就也不会再站在这儿了。”茹宏图听罢抱歉说:“还会给你做新鲜的,这些冻了那么久就不要吃了……以后,也会一直给你做的。”钱臣脸色这才和缓许多:“我可会一直记得的,你要说话算数。”
睡前钱臣帮茹宏图换手上的绷带,二人相对而坐,四只眼睛都看着茹宏图左腕上数条深浅不一的伤口,纵然已经结痂但横亘在白皙皮肤上仍是令人触目心惊。茹宏图看着钱臣认真帮自己换绷带的模样,突然感到后怕——他不应该自杀的,如果真的死掉那就再也看不见钱臣了,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温度,再也察觉不到他嫌弃的话语下透出的温柔。
“谢谢你阿臣。”换好后茹宏图发自内心地道谢,不只为此也为许多事。钱臣把剩余绷带收好,见茹宏图起身又问:“去哪?”“呃……回我房间去,不早了你这几天辛苦也该好好休息。”茹宏图指了指原来钱臣为他准备的房间。钱臣一把将人拉回来横抱着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床边:“茹宏图,你有没有一点当男朋友的自觉!?”
从把榕湖城的杂事收尾回到桦市的这两天一直都有钱门的小弟在他们身边忙前忙后,钱臣人前显得特别正经,最多拉一拉茹宏图的手。茹宏图被告白了也还觉得做梦似的不太敢相信,因此二人没什么亲密举动,茹宏图还以为他不怎么想。哪知才回到家半日,钱臣心平气和地跟他吃完晚餐换好药之后便彻底不忍了。
茹宏图被他在嘴上啃了好几口才笑道:“是哦,现在我是你男朋友了,嘿嘿。”钱臣板着脸问他:“难道你把我先前的表白当耳旁风么?”茹宏图赶紧回亲他几口:“怎么会呢?我是太高兴了有点不敢相信而已。”钱臣轻轻哧笑,手滑进茹宏图的衣服里:“不要不敢相信,你就是值得我喜欢。”
掌中接触到的肌肤依旧光滑,但因为心思深重又经历诸多波折,本来有着一身悠闲软肉的茹宏图清减不少。那曾经能从指缝间微微膨出的绵绵肉臀如今都变得紧实起来,倒也别有另一种手感。钱臣的吻紧迫又霸道,手上的力气也失了轻重,仿佛要确认茹宏图无碍一般从脸颊、脖颈、胸膛直吻至全身。
茹宏图肚腹上的陈旧刺伤如今已经只剩一道浅痕,因为在最柔软敏感处所以钱臣一亲那里茹宏图就扭动着想笑,他笑得毫无负担好像这刀不曾刺在他的肚子上似的。过去的伤痛自是不忍再提,钱臣能做的便是将满腔爱意赋予茹宏图。茹宏图还是头一回在不装失忆的情况下和钱臣亲热,那时还能仗着“失忆”厚脸皮向钱臣撒娇,现在他是各种意义上赤裸地出现在钱臣眼前。
“阿臣……呃呜……”抬眼就能看见钱臣在舔着自己性器的冲击力实在太大,茹宏图说话有些语无伦次,“那个,不不不要、要……”钱臣故意逗他,舌尖绕着茹宏图性器的顶端刮了一圈像条滑溜溜的小蛇,“要?还是不要?图图怎么连那么简单的诉求都表达不清楚。我这样对你,难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