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和他的小狼崽(36)

　　姜以森的表情十分惊喜，雾灰色双眼里亮晶晶的，抬头与盛夏对上目光时一笑，正好像夏季开得最灿烂的花。
　　“你...你原来是学霸啊！”姜以森说，“好厉害啊盛夏！我该怎么表扬你呢。”
　　盛夏耳朵红起来了，但仍然在装漫不经心：“我班主任说，因为我转学的时候打了架，所以没有三好学生奖状。”
　　“没关系，现在已经很棒了。”姜以森高兴得不行，竟然直接伸过手去，刮了刮盛夏的鼻子。
　　主要是这其中的反差太大，他一直以为盛夏读书不行，没想到竟然这么行。
　　一想到这是自家孩子，他就难免觉得自豪。
　　“还有就是，”盛夏斟酌了会儿，十根手指慢慢交叉在一起，“我班主任还说，等高三开学，让你...到学校去...讲讲。”
　　“讲讲什么？”姜以森开心的反应稍作定格，有点儿茫然地眨眨眼。
　　“讲讲，怎么培养出我的。”盛夏很不好意思地说。
　　……
　　翌日下午。
　　姜以森的屋子里难得堆满了电子设备。
　　因为他先前答应过陈鱼雁，如果没办法参加线下签售会，就给新老读者们开个直播、录录视频。
　　他从来没有做这种事的经验，捣鼓了好半天设备，才确保一切没有问题。
　　姜以森今天身穿一件非常温柔的浅色衬衫，衣料柔软而宽松，胸口绣着一只可爱纤长的小鸟。
　　他其实甚至有些紧张，很仔细地打理了头发，让它们卷曲的弧度都更自然。他甚至还久违的画了一点点妆，并戴上了自己喜欢的吊坠和手表。
　　如果不是漫画再版，他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和自己的读者们见面了，一想到过去十年发生的种种，他就会觉得感慨万千，也很担心面对他们会很生疏，或者是冷场过多…
　　【雁姐：小鸟老师，你那边都准备好了吗？】
　　【雁姐：还有五分钟了噢（期待.jpg）】
　　姜以森再仔细检查了一次，然后深吸一口气，捞起在地板上睡得翻白眼的小黑，默默坐在了镜头前。
　　他的镜头对准了整个屋子里他最喜欢的角落——他的阳台。
　　阳台的采光非常好，种满了鲜花、绿植，姜以森在这里安置了一套舒适又精致的桌椅，铺着黄白格纹桌布的小桌上，正摆着点心与茶水，当然还有几本漫画。
　　平时不想出门的时候，他经常会待在这里看书画画。
　　为了更好地开这个直播，姜以森特地把盛夏赶走了，也没有知会其他朋友。
　　只是他并不知道，大家都一早收到了消息，悄悄蹲守在直播间里，就等着他出镜。
　　姜以森按照陈鱼雁的指引，一番操作后，进入了直播间。
　　这是一次连线直播，编辑部专门派出了一位主持人，主要以闲聊、一问一答的形式与“姜鸟鸟”老师对话，问题基本都是由读者们提出的，经过了编辑部的一番筛选。
　　“欢迎姜鸟鸟老师，作客我们今天的线上茶话会！”主持人很热情地鼓掌。
　　姜以森几乎在这个瞬间，脸直接热了起来。
　　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起这么一个笔名来折磨自己，而且为什么不能改。
　　“大家好。”姜以森开口，并很努力地露出一个温和的笑，自我介绍道：“我是姜...鸟鸟。”
　　姜以森自打过了25岁，很少有这么不体面的时候。
　　他整个人直接被涂红了。
　　忽然袭来的巨大羞耻感让他非常后悔答应陈鱼雁，甚至想直接逃离这个镜头前。
　　并且他还发现陈鱼雁骗了他，陈鱼雁说直播间里只有一百来人，都是性子温温柔柔的忠实书粉。
　　结果他进来的时候，发现直播间人数已经六百多了，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
　　而直播间里刷出的弹幕还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鸟鸟劳斯你好！！！（土拨鼠尖叫.jpg）】
　　【原来鸟鸟是男孩子诶owo，我竟然才知道这件事！】
　　【太美了鸟鸟！永远忘不了当年在贴吧第一次看老师的美照（捂嘴痛哭）】
　　【鸟鸟鸟鸟鸟鸟鸟鸟鸟鸟还记得你欠下的债吗！十年了我还在坑底啊（面目狰狞）】
　　姜以森的注意力则在那个“贴吧美照”上。
　　十年前的照片吗？在哪里？他当时是什么发型？穿什么衣服？
　　不会是自拍或者艺术照吧。
　　有什么办法...能把那些照片全部删掉呢。
　　【哈哈哈哈哈哈老婆是在害羞吗，脸都红了】
　　【老师好漂亮，我原本是提着刀进来催更的，这让我怎么下得了手】
　　【你们这样吓到他了！（咳嗽）（整理领带）（拿出花）鸟鸟劳斯，请和我结婚，婚后我一定不催你画画】
　　【这是什么？姜美人！舔一口！这是什么？姜美人！舔一口！】
　　【他脸真的好红，还不好意思看镜头诶，太可爱太漂亮了姜鸟鸟！】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可以亲亲吗233333】
　　姜以森默默抱紧了小黑，他可能是退网时间太长了，在他印象中，十年前大家不是这样的。
　　“哈哈哈哈大家见到老p…老师都好热情呢。”主持人笑着说，甚至被带得嘴瓢了一下。
　　姜以森努力再笑笑，通过抚摸小黑来安抚自己，说着准备好的台词：“我很高兴，时隔这么多年，能再和大家见面。”
　　【哈哈哈哈哈哈鸟鸟老师你声音在发抖诶——】
　　【他变了，他以前对着我们很放得开的，还天天提对象】
　　【他好紧张他好红为什么我忽然就兴奋了】
　　【给我画啊！给我画啊！快来个人把他按在桌前画！】
　　“让我们看看...大家都准备了哪几个问题吧。”姜以森已经开始代替主持人cue流程了。
　　【他慌了他慌了他准备逃跑了】
　　【你们不要吓他啊，我老婆好不容易出镜一次的！好不容易才让我逮到的！】
　　【现在是回归了吗，今晚让我看到十话更新不过分吧】
　　姜以森顶着巨大的压力，赶紧回答主持人提出的问题，他感觉这不是茶话会，因为他很像个面临审讯、交待一切的犯人。
　　家里有存稿吗？...没有。
　　还开新坑吗？...不敢。
　　下次线下签售来吗？..会考虑。
　　害怕坑底的粉丝手撕你吗？...怕。
　　今晚开始填坑可以吗？...一定努力。
　　只有在被问“最近有什么开心的事吗”的时候，姜以森才稍微放松了一点儿。
　　他离开镜头，走去拿来了盛夏的报告册，挡住名字给大家看：“这是我家弟弟的成绩单，他很厉害，是学霸噢。”
　　他说着，第一次在直播过程中露出真正轻松的笑。
　　他的笑容十分温和而富有感染力，面容在阳台温暖明媚的阳光中自带柔雾效果，嘴唇是健康润泽的水红色，右眼角还特地点了一颗泪痣。
　　配合着作为背景的鲜花与绿植，大家都不禁看得有些心跳加速，只感觉这个人实在太美好了。
　　几乎顿了一顿，直播间的弹幕才再次刷起来——
　　【哇，鸟鸟老师原来有弟弟啊！】
　　【好厉害！是第一诶！】
　　【你们怎么看清的，我这儿看根本不对焦】
　　姜以森手指扫过去，每个科目除了语文，都是逼近满分，班级排名和年级排名都是1。
　　盛夏的成绩单里，有着一连串的1。
　　【有个0诶】
　　“对，这一门他没有去考试。”姜以森解释说，表情不自觉地变得越发柔和，“因为他来找我了，而那个时候，我刚好特别需要他。”
　　【哇，感觉是暖心的小棉袄弟弟哎www】
　　【诶？我怎么感觉这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鸟鸟老婆说话的时候好温柔，看样子真是自己很喜欢的弟弟呀】
　　【梦回当年老师跟我们聊对象的时候（bushi）】
　　【哈哈哈哈鸟鸟老师跑题啦，不过这样也很有意思，太喜欢听鸟鸟分享生活了】
　　“然后，这些也是他送给我的。”姜以森拎过后座的玩偶熊、小刺猬和小狗，“这两个小的，还是他自己做的呢，他特别心灵手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