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特助与家主的非典型火葬场(8)
林真心里一颤,几乎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却听见后座的人继续道:“后天是你和正箫回门的日子,明天你让方管家安排,让家里常用的那些品牌派人过来,你多挑些礼物带回去。如果你自己有喜欢的,也都留下,每个月家里财务会一起结账。”
他的声音里有淡淡的惫懒,音质中本来机械感的冷淡少了几分,像狩猎过后眯着眼睛打盹的狮子。
这算什么,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吗?
如果没有白天的经历,林真几乎要以为眼前人真的是宽厚温和的好夫兄了。
“好的,大哥。”林真敛了眸子,温顺回应。
“哦,还有这个,也都放在你这里。”
李震白交给林真两张银行卡。
“这张是正箫的,公司分红和平时的工资奖金都在这里,婚礼前我跟他要了过来,以后你替他保管,控制他的花销。”
“......好。”
“另一张是给你的,你的工资卡在人事那里,这一张用来放家里给你的零花钱,这个月的已经存好了,你自己随意用,不够可以跟我说。”
林真愣了一下,听话地把两张卡收好:“好。”
李震白靠在后座椅背上,瞥了他一眼,笑了笑,似乎对他的乖顺是满意的。
二十分钟后,汽车驶入李家大宅。
林真透过车窗看着这栋有了年岁的宅子,内心和陈旧的建筑外墙一样灰暗。
眼前还有一关要过。
回到房间,李正箫正等在小客厅,见他进门,就气急败坏地一把关上房门,扯着他手腕就往沙发上一甩。
林真没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和他硬碰硬,而是随着他的力道摔倒在沙发上。
“装什么柔弱啊,你怎么不打我了,害怕了?来啊,动手啊,朝这里打!”李正箫拽着他的手往自己脸颊上使劲。
林真一把把手抽了回去,坐在沙发上戒备地看着他。
李正箫满脸怒气,眼睛都红了,“你倒是识时务,嫁进这个门,就不敢动手了,你不动手,我可不会饶了你,你这个恶毒的男人把小璃赶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李正箫一巴掌朝林真脸上扇了过去。
林真业余练过多年散打,反应很灵敏,立时用手臂挡住他的手,李正箫用的力气很大,一下子把他手腕打得通红。
一下子没打到,李正箫胸口剧烈起伏,更愤怒了,抬手又要打。
林真一下子站起身,一手技巧地抓住对方手腕,李正箫哎呦一声就卸了力气,他眼睛通红,扭着身体还要反抗,林真压着他肩膀转了个身,哐一声让他后背撞在墙上,低喊一声:“够了!小璃离开李家对你未必是坏事。”
这一下是真疼,李正箫龇牙咧嘴地,眼圈都红了,他张嘴就要骂人,一抬头却愣住了。他的身材比林真要高大一些,林真想把他完全控制住,就用了全部力气压制,两个人距离极近,近到他能看清林真的眼睫毛有多浓密有多长。
这双眼睛可真漂亮,皮肤也真好啊,李正箫分神想。
“以前你们要在一起还得偷偷摸摸,小璃离开李家以后,你完全可以在外面找个房子安置他,这样不是更方便吗?”林真语气淡淡地给自己的丈夫出主意,教他怎么隐藏小情人。
李正箫从刚才的怔愣里回过神来,眼睛一亮。
林真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你选地方,钱我帮你付。”
李正箫思考了一会:“行,就这么定了,如果被我发现你捣鬼,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林真身体放松下来,让他起来:“放心,我说话算话。”
吃过晚饭,该睡觉了。
林真以为这个事就算过去了,李正箫不会再找他麻烦,却没想到,李正箫的心眼比他以为的要小得多。
晚上林真在洗手间换完睡衣,准备去沙发躺下时,李正箫说卧室里没水了,让他下去倒杯水。
林真没问他为什么不叫家里的佣仆做,这点小事他不想跟他计较,于是就穿着睡衣下了楼。
等他回来,他发现,李正箫把房间从里面反锁了。
林真敲了一阵,不敢发出太大声影响别人,李正箫坚决不开门,打电话他也不接。
林真在房门外站了一会,垂下眸子,端着水杯又回了一楼。
他自己把那杯水喝完,刷了杯子以后,去了一楼东侧的阅读室。
真正的大书房在一楼西侧,连着阳光房,那是李震白专用的,别人不能随便进去。
这里则是一间三十平的小书房,一般供来访客人使用,设计得很精致,顶部是个小穹顶,窗子是落地的,很大,有点欧洲中世纪的洛可可风格,阳光好的时候,会在地上映出玻璃上漂亮的彩色花纹。满墙的书架环绕在房间四周,绿色植物随意地散落在各个角落,房间中心是两个单人沙发。
这是李宅里,林真最喜欢的地方。
他随便从书架拿了一本书,窝进其中一个布艺沙发里,把抱枕当被子,蜷缩起来,慢慢翻看。
没过多久,他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书掉了下去,砸在厚实的地毯上,林真感觉到了,轻轻皱了一下眉,却还是没醒过来。
前一天繁复的结婚仪式、前一晚的失眠,再加上白天遇到的刁难和工作,让他已经筋疲力尽,尽管这样子非常不舒服,林真还是很快睡熟了。
夜里,林真做了很多梦,梦境凌乱,鼻端好像一直能闻到一股香味,那是一种他很熟悉的味道,他努力地想,可惜梦境里的他辨别不出来。
凌晨时,林真被冷醒了。
他才动了动,就感受到一阵剧痛,双腿麻得一动不敢动了,他忍着疼伸展身体,用手敲击双腿,试图疏通血脉。
弄了好一会,那股子难受的劲才算过去。
目光无意地扫过沙发边上的圆几,林真愣了一下。
他昨晚上随意翻看的那本书,正翻开着倒扣在圆几上。
林真坐起来看了眼脚下的地毯,目光又回到原处。
几秒后,林真伸手拿起那本书,就着翻开的书页,低头看其上的内容。
翻开的前一页正好是章节间的空白,空白之后,是下一章的句子节选。
那些方正的黑色印刷字体组成了一句话:“高空中挣扎的,是用铅做翅膀的飞鸟。”
第七章 你在怕我?
有人醒来前,林真回了房间,李正箫这次倒是很配合地把门开了个缝,防备地盯着林真,怕他动手打人,却见林真根本不搭理他,李正箫有点怏怏的,直到见他打了个喷嚏,才露出个幸灾乐祸的笑容来。
林真不想跟他说话,去洗手间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吃早餐。
这次李老夫人没出来,据说是不大舒服,就在房间里单独吃饭了。
今天二叔二婶一家回去了,裘燃也回去了,就剩李芳冰母子还在。
照例等家主说话,夹一口菜,众人才能动筷。
林真见可以吃饭了,拿起筷子刚要夹菜,就感觉到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他抬头,见李震白正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他低头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直到身边李正箫拿脚踢了他一下,林真用余光看去,就见他那便宜老公正跟他做鬼脸,一边嘴角一个劲往上撇。
林真顺着他使劲的方向往上看,看到了上楼的楼梯。
他放下筷子,迟疑了一下,抬眸看向李震白,试探道:“要不......我上去看看妈?”
果然,李震白脸色和蔼了下来,明明是他的要求,但嘴里的话却是这么说的:“你愿意陪陪她,有心了,”他的神情有了几分赞许,“大姐孩子还小,要多照顾,我和正箫心思粗,以后妈这边小真多费心。”
林真顶着众人的目光站起身,临上楼看见李芳冰正夹了一筷子奶黄包喂给她那已经十多岁的儿子嘴里,他嘴角抽了抽。
李老夫人住在这套房子里采光最好最舒服的主卧,林真进去时,家庭医生还在,正给她量血压。
林真站在一边,叫了一声妈,老太太笑吟吟地点点头,但看眼神就知道并没认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