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燃(73)
让每一个值得被爱的孩子,都能像沈庭陌一样,拥有寻常的幸福人生。
半糖果茶
蔚崽(嘚瑟抖腿):我有男朋友了,你们呢?
第59章 我们做吧
周末下了一场回凉的小雨,细密的雨滴如牛毛般纷纷落下,浇熄了炎热的气温。
在生日这天,一定要和母亲祁芸在一起,是阮蔚从小的习惯。
沈庭陌将出发去首都的日期推延到阮蔚生日之后,陪他一起去墓园祭奠。
祁芸是阮蔚的母亲,也算是沈庭陌的亲人。
没有血缘,却有比血缘更深重的再造之恩。
坐在去往墓园的车上,天上还下着雨,阮蔚支着下巴看向窗外白雾蒙蒙的天空,神思不知飘去了哪里。
从市区出来,街道和建筑开始稀疏,沿途掠过葱葱郁郁的绿化带,远处的山与海都虚焦模糊,似被融在雨雾里。
一路上沈庭陌都在安静地开车,没去打扰阮蔚。
原本是应该开心庆祝的生日,对阮蔚来说,却被另一层悲伤的含义取代。
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而阮蔚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这份伤感没有人能替他消化。
抵达墓园后,沈庭陌停好车,去大门口的商铺买了鲜花和抹布,撑起雨伞,牵着阮蔚往园区里走。
也许是祁芸生前积德行善的福报,总能在墓前看到不知姓名的访客留下的鲜花。
花瓣上坠着透明的雨滴,汇聚成一小团后,从新鲜的花茎上滴落。
阮蔚沉默着接过沈庭陌手中的抹布,将墓碑上的雨水和尘土仔细擦拭干净,拨开遮住石碑边缘的茂密绿藤,露出照片上温婉美丽的一张脸。
“……”阮蔚喉头像是被塞进了坚硬的异物,上不去也下不来,哽咽难言。
最终只是轻轻叹息:“妈,我来了。”
阮蔚在雨中半蹲,把怀里的花束贴着照片放下,嘴唇紧抿着,像在压抑即将漫出眼角的泪水。
沈庭陌在他头顶撑着伞,同样看向祁芸的照片,同样红了眼眶,
一张小小的相纸,将她生动的表情永久保存下来,音容犹在,笑貌宛存,供后人缅怀。
阮蔚将包花的纸袋铺在湿润的地面上,安静地跪了一会儿,又磕了几个头,吸吸鼻子说:“妈,你看,亭亭哥哥也来了。”
仿佛是找到了从前与母亲聊天的感觉,虽得不到回应,阮蔚却自顾自絮絮叨叨起来:
“老妈,我去绮绫基金会入职了,我打算以后专心做公益,您说会不会气死我爹?”
“我爹……哎,算了,不提他,还是老样子,我已经从家里搬出来了,免得和他互相讨嫌。”
“我跟您说,舅舅可损了,我去找他帮忙,他居然现场写了一幅书法送给我,写着‘心若向阳,猪生坦荡’,您说气不气人?”
“外公的头发全白了,耳朵还不好使,不过身体挺好的,您别担心……”
沈庭陌见阮蔚神情回暖,故意逗他:“那幅‘心若向阳,猪生坦荡’墨宝在哪儿?咱们裱起来挂在家里。”
“休想!”阮蔚翻他白眼。
沉重的气氛总算散去,阮蔚脸上重新挂上笑容,继续向母亲倾诉:
“妈,我找到伴儿了,他现在是我男朋友,前几天刚刚转正。”
“没想到吧,我不但把亭亭哥哥从岘南拐回来了,还把他拐到手当您的儿媳妇,您儿子我能干吧?”
沈庭陌轻咳一声:“什么?”
阮蔚耸耸肩,一脸坦然:“您儿媳妇脸皮薄,咱别搭理他。”
“您要是对他还算满意,记得保佑我们俩,早生贵子是没戏了,您儿媳妇没这个功能,都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沈庭陌纵容阮蔚的信口胡诌,目光柔软,在心底默默向祁芸还愿——
阿姨,我做到了,请您祝福我们。
从墓园出来,阮蔚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回程途中一路都在说话:
“你机票买好了吗?”
“嗯。”
“首都那边是单人宿舍吧,不准有别的室友噢。”
阮蔚开始以正牌男友的身份强调家教。
“是自己住……”沈庭陌不知该如何向紧张的小男友解释,他是个高层管理人员,而不是外出参与培训的大学生,不用住集体宿舍。
阮蔚提完要求又给他打强心剂:“反正现在交通方便,来回只是两张机票的事,你安心工作,我有空就会去看你的。”
“嗯,我也可以……”
“你不用,”阮蔚打断他:“我的工作没有固定地点,你放假的时候,我还不一定在绢市呢。”
沈庭陌很快会意:“需要到各地出差吗?”
“嗯,”阮蔚打开车窗,任由掺杂了雨丝的凉风吹拂在脸上:“做公益的,免不了要全国各地到处跑。”
沈庭陌能理解阮蔚心系芸芸众生的伟大理想,但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以后都会这样吗?”
“怎么?”阮蔚斜眼看他,嘴角噙着笑意:“舍不得我啊?”
“……”沈庭陌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紧了紧,除了舍不得,更多的是心疼,谁会舍得让伴侣常年风餐露宿,四处奔波呢。
阮蔚看穿他的担忧,安抚道:“放心啦,虽说我现在只是基层干事,说不定过两年就能混到管理层了,不会一直在外面跑的。”
阮蔚眯着眼畅想:“我只是想趁起步阶段,亲身经历一下最前线的工作场景,都说众生皆苦,我总要同大家一起苦过,才知道怎么帮他们甜回来。”
沈庭陌轻笑出声:“你最甜。”
阮蔚被夸得飘飘然,趁红灯间隙,闲不住的爪子搭在沈庭陌劲瘦的侧腰上掐了一把:“还记得你给绢大写的那首歌吗?”
沈庭陌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不是我写的,只是写了其中一小段。”
“别较真嘛,”阮蔚仔细回想:“那句是怎么说来着,风筝生来逐光,引线牵在哪哪儿来着?”
“坚实的臂膀,”沈庭陌好笑地提醒他。
“对了,就是臂膀!”
阮蔚挽着沈庭陌的手臂晃了晃,很快放开,绿灯亮后让他专心开车。
“以后我就是你的风筝了,你记得一定要牵紧点,让我在天上飞一阵,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
雨势又大了些,沈庭陌关闭阮蔚那一侧的车窗,隔绝了声音,窗外的一切都笼在静悄悄的雨丝中,玻璃上积聚的雨珠变大变沉,被风刮过,蜿蜒着飘向后方。
在无风无雨的车厢内,阮蔚的声音突然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到这个甜美的梦境,让眼前的沈庭陌再次消失掉。
“放心吧,这次我们不会再走散了。”
回到家里后,阮蔚继续发挥贤妻精神,帮沈庭陌一起收拾去首都需要带的行李。
毕竟是几个月的长期差旅,各种日用品都要自备一些,且北方气候不比临海的绢市,入秋就开始变冷,说不定年前就会降雪,衣服得多带一点。
“首都十一月就开始供暖了,你在室内可以穿着背心裤衩吃西瓜,出门上班就得穿大棉袄。”
在阮蔚的执意要求下,沈庭陌将两件羽绒服塞进行李箱内,最后光衣物就装满了一箱,各类杂物又装了一箱。
看着立在墙角的两个大号行李箱,沈庭陌表情复杂,阮蔚却满意了,端着双臂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听我的准没错。”
沈庭陌笑而不语,阮蔚这张甜嘴,前两天还称自己为一家之主,落到这些小事上,还是得听他的。
外人都说沈总监家教严格,倒也名副其实。
因着今天是阮蔚的生日,晚饭时两人特地庆祝了一番。
有蛋糕,有红酒,有沈庭陌亲自下厨准备的大餐,还有一只纯金的小狮子摆件,作为生日礼物。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送金子,好俗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