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娜塔莎义无反顾地离开，开始了潜伏任务。
　　没有期限，不计代价。
　　她是地球插在亡灵身上的双眼，代替人类去看看不到的地方。
　　“我为你骄傲，”希瑞尔知道当一个人类被亿万亡灵包围的时候，将面临怎样的恐惧，无论是勇气、能力还是心理素质，面前的女人都值得任何人的敬佩，他不禁回想起当时和托尼爆发出的激烈争吵，“但我还需要你继续潜伏，请你客观评估自身情况，再告诉我能否做到。”
　　娜塔莎耸了耸肩：“当然，除了环境特殊一点，其实任务还是很轻松的。你也知道，那些亡灵从来没怀疑居然有其他种族的生物敢潜入他们的大本营，更何况他们也没经受过任何反间/谍的训练，就连情报机构也只对外而不对内。”
　　“海因希里的情况怎么样？”
　　娜塔莎：“不太好，上一次他领军进攻阿斯加德又大败而归之后，颜面扫地，威望大失。亡灵内部也有野心家，他们想要像当初的海因希里一样，杀死独/裁的军团长上位。”
　　希瑞尔：“亡灵后方的情况怎么样？”
　　娜塔莎轻轻舔了舔下唇，嘴角浮现出一丝灿烂的笑意，她轻声说：“那当然是更糟糕了，他们被海因希里扔在没有任何一个生灵的地方，只能坐视自己的同僚在前线掠夺新鲜的血肉，嫉妒都快要把他们的屁股烤化了。这一年的时间，亡灵后方的星球爆发了十几场暴/动和兵变，亡灵并非是铁板一块……更何况，我有最适合的人手去做这些事，潜入，刺杀，嫁祸，离间，刺探情报，颠覆政权……”
　　希瑞尔听得十分认真。
　　亡灵的等级制度严密，上级对下级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任何反对首领的异见者都将被暴力镇压。
　　当一位军事独/裁官铁腕统治的时候，这种制度是一把对外的利刃。可一旦军团长海因希里在前线频频失利，露出虚弱的模样，那些贪婪如豺狼的亡灵又怎么会甘心屈居人下？
　　海因希里杀死上一任军团长不过一百多年，那场景历历在目，所有人都还记得呢。
　　这也是这两年来地球并未遭到亡灵大规模袭击的真正原因。
　　当然，娜塔莎和她的那位帮手也居功至伟。
　　“还是不肯让我见见你的那位下线吗？”希瑞尔问道。
　　娜塔莎眯起眼睛：“除了你和托尼，不也没人知道我到底在执行什么任务，单线联系永远是最安全的。”
　　根据娜塔莎的陈述，她的下线是在亡灵第一次入侵纽约的时候被半亡灵化，随着亡灵的败退，被撤退的浪潮裹挟回了代斯维尔。
　　但因为体质特殊，在亡灵之力最为浓郁环境中，因为没有人在意他这样的小角色而特意转化，他居然一直维持着神志清醒而身体半亡灵化的状态。
　　按照娜塔莎的说法，这是一个和她一样擅长潜入、暗杀，习惯于单枪匹马在敌后造成混乱与破坏的人，而且没有后顾之忧，无需通过魔法装置来进行伪装与保护。
　　希瑞尔大概能猜到他也是个特工，说不定还曾经是娜塔莎信任的同事，但再多的，娜塔莎却不肯说了。
　　“代替我向无名的英雄致敬，”希瑞尔从背包中掏出来一瓶一直随身携带的伏特加，其开瓶盖，递给面前的前苏联女特工，“再坚持一段时间，最后的反攻很快就要开始了。”
　　娜塔莎接过酒瓶，吨吨吨灌了几口，然后快意地摸了摸嘴角。
　　“到时候，我带你们回家。”希瑞尔握紧了拳头。
　　娜塔莎却挑了挑眉：“这种时候就别说立FLAG的话了，不知道电影里面那些说‘干完最后一票就金盆洗手’的人最后都死了吗？”
　　希瑞尔拍了拍娜塔莎的肩膀，向她道别：“该离开了。”
　　娜塔莎微微颔首。
　　两人转过身去，相背而行，脚下是仿佛永恒变换的潮汐。
　　当他们的身影都消失之后，这个使用过一次的一次的接头地点便被彻底废弃。
　　娜塔莎将打开过的传送卷轴销毁，再一次回到了属于亡灵的世界之中，如同一滴颜色不同的水流入大海。
　　因为当初托尼反对这个计划，希瑞尔也曾经犹豫过。但最后，是娜塔莎亲自去劝说托尼，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神盾局保密等级最高的特工黑寡妇，无法像钢铁侠那样计算出亡灵的具体坐标，将人类大军投送到战场之上，也无法像希瑞尔那样凭借着对亡灵的了解和特殊的身份成为地球抗击亡灵的精神领袖。
　　但她知道自己的本事。
　　娜塔莎一头栽进亡灵的世界之中，回到了代斯维尔的临时居住点之中，她还有事情要做。而在涌动着淡灰色雾气的墙角阴影之中，一个长发男人安静地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等待着他唯一长官的下一个命令。
　　“我们去这里，代斯维尔的卫星，驻守在那里的兵团长官前几天刚刚在军议会上顶撞了海因希里。明天，我要他被抽干了亡灵之力的尸体挂在墙头。”
　　男人沉默抬起头来，言简意赅：“好。”
　　他褐色的头发杂乱得像一窝草，看起来很落魄，但却有一双湿润、漂亮而冷酷的眼睛，令人过目难忘。
　　与此同时，希瑞尔打开门，从飞机上的卫生间走了出来，真挚地向在外排队等待的人道歉，并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嘘，版权原因不能直接写，大家知道是谁就好~


第107章 最终会议
　　海因希里端坐在代斯维尔主城的骸骨王座之上，背后悬挂着矮人神匠打造的那把长剑，淡灰色的雾气之中，剑刃时不时闪过冷厉的光芒，将他的面容映照得阴晴不定。
　　“军团长大人，”在大殿之下，一团暗青色的人形火焰急匆匆地行了礼，有些慌乱地顺着台阶飘了上来，“一号卫星发生了B级暴/乱，预估参与者数量高达上百万，柯斯达冰团长被人暗杀之后，整个星球的亡灵都在抢夺他泄露出来的亡灵之力……那里彻底乱套了。”
　　海因希里垂下视线，双眼笼罩在高挺眉骨的阴影之下，如同危机涌动的毒气沼泽，冰冷而黏腻。被他盯着的副手背后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军团长大人？”
　　青色火焰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追问：“我们该怎么办？”
　　海因希里沉默不语。
　　在女武神坎多斯驾驶着巨龙突破神明屏障入侵地球而失踪之后，海因希里如同被砍断了一只臂膀，身边可以驱使的便只剩下了这只恶魔。
　　在亡灵还未出现之前，大陆上最遭人唾弃的种族便是恶魔。和地狱中由人类灵魂转化成的恶魔不同，他们是一种半人半元素的生命，可以自体繁殖，精通那些被其他种族视为邪恶的元素魔法。
　　元素魔法越过神明的赐福，直接与世界中的魔法元素沟通，被视为渎神的重罪。
　　所以，当亡灵的力量出现，这些被屠杀、迫害甚至捕捉成为契约奴隶的元素恶魔便迅速投诚，成为了迷途军团中宝贵的魔法精锐力量。
　　同时，元素恶魔又的智慧也不可小觑。
　　青色火焰便一直是代替历任军团长管理日常行政与后勤的副手。
　　“都杀了吧，”海因希里终于掀起眼皮，将注意力施舍给飘在距离他两个台阶之下的青色火焰，“这种事情还要来问我？”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青色火焰咬咬牙，还是忍不住开口劝谏，“我们需要一场胜利，来震慑那些贪婪的亡灵。单单杀死那些作乱的亡灵，并不能解决问题！”
　　主城中用来记录时间的大钟突然鸣响，低沉、宏大而极具压迫力的声音在城市中飞速蔓延，地面也微微颤动起来，海因希里头顶的长剑随之嗡鸣。
　　殿内的灯光倏地熄灭，一切都沉入黑暗之中，只有剑光将军团长的脸孔照得雪亮。
　　青色火焰在其中看到了不加掩饰的嘲讽。
　　“那些贪婪的亡灵……？”海因希里用拳头抵住嘴角，低声笑了起来，“难道你就不是其中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