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徒弟只有我才能打(49)

    顾承安没话找话：“依弟子浅见，华阁主恐怕不会同意让日奴前辈炼制法宝。”
    沈清石不置可否。
    顾承安又说：“那明日若是华阁主还是不肯改变主意，我们就直接回宗吗？”
    沈清石颔首道：“若确实如此，我也不便勉强。”
    顾承安松了口气，然后才想切入正题：“师尊，其实弟子是想——”
    ‘噔噔’——
    敲门两声。
    沈清石抬袖，房门随之大开。
    有两个穿着浅灰色长袍的玄意阁弟子正抬着一个笨重的木桶站在门口，一人正收回敲门的手，看来是没有想到房门会这么快就开，他还愣了愣，才开口说：“沈长老，顾师兄，这是玄星长老命我们送来的浴桶。”
    沈清石再看一眼顾承安，后者垂首。
    他抬手并指将两人使尽浑身力气的浴桶引进了门来。
    所幸玄意阁客房的房门既高也宽，否则这样三人合抱都恐怕合不拢的浴桶，想抬进来都是一件麻烦事。
    玄意阁弟子们怀中一松，见是沈清石用出了法术，忙躬身行礼道：“有劳沈长老，晚辈告辞。”两人很有礼数，同时上前抬手将房门合上了。
    两扇门似是刻制了什么隔音阵法，合上之后门外就再无声音传来。
    沈清石将七八分满的浴桶放在顾承安面前，浓浓雾气顿时在两人之间挥散开来。
    在这浴桶到来之前，顾承安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当着浴桶到来之后，顾承安想说的话却堵在了喉咙口。
    沈清石于是开口问道：“你想沐浴？”
    十四年不在徒儿身旁，他也不打算去指摘顾承安的不是，更何况徒儿礼数周全，即便有些凡人的习惯没有摈弃，也无伤大雅。所以问完这一句话，沈清石便站起身来，准备到书桌前写一封信传回宗门，告诉苍月真人他这里的情况。
    “师尊！”但忽地，顾承安上前一步抓住了沈清石的衣袖，他喉头上下滚动一次，才得以在师尊的注视下把话说完，“弟子，不是弟子想要沐浴。”
    沈清石闻言停住了转身的动作，问道：“那你为何要这浴桶？”
    顾承安抓住布料的手指更紧了紧，他说：“我，弟子是想为师尊，弟子是觉得师尊闭关十四年，一定有些疲惫，”说完这句话，他低头喘息一句，才艰难地继续说，“师尊带弟子去的那处温泉，弟子每回泡过后都十分舒服，可如今不在万剑宗，此地也没有温泉——”
    他的话说到这里已经明朗了，他也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沈清石说：“修者无需以身外之物消疲解乏，打坐即可。”他虽然在接手陵平的这千年来去过温泉处，但只有几次罢了，当然也不是为了舒适，只是那温泉中的灵力与其他地方相比，已可以称作是一块宝地，因此他才会入水。修者不必沐浴除垢，对沈清石而言，单单泡在温泉中只是浪费时间的做法。
    而听到这句话的顾承安，心中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又给师尊添了麻烦，是弟子愚钝。”
    沈清石看着满脸愧疚的徒儿，再看一眼他松开自己衣袖后便攥起的拳头。
    “罢了。”沈清石只好说。
    顾承安倏然睁大了眼，他看向随意张开双手的沈清石，忙上前一步替师尊脱下外袍。
    蛇妖攥住领口的手指肉眼可见地颤抖着，他几乎不能相信发生眼前的事情就是真的，也难以置信自己竟然真的用这样一句话就让师尊回心转意。
    一件外袍悄然落地。
    顾承安站在沈清石背后，他抬手并指点进自己眉心，口中无声念念有词，将清心诀默念过几句，才终于敢走到师尊身前，勉强克制心中激动，将第二件里衣也脱了下来。
    可就算他再谨慎，再小心，还是不小心在动作间力道稍重了些，不经意扯开了沈清石身上最后一层薄衫的衣领，露出一片如玉色般莹润的胸膛。
    不等见到沈清石的反应，顾承安就猛地松开了手，他脸上满是惶急，正要解释的时候，却看见根本没有在意的师尊自行伸手解开了系带——
    精壮的腰身先暴露在顾承安的目光之中，再往上是更大一片胸膛……两枚红珠点缀其上，甚至比画龙点睛之美更夺人魂魄！
    顾承安浑身僵住了，他顿时口干舌燥，一双眼睛活像是多余的，视线落在哪一处都像是有火在烧！
    沈清石也并非必须要有人伺候，见徒儿不再上前，转身走向浴桶时双臂一抖，上身最后一件里衣已经落地。
    此时他身上便只剩下一条白色长裤，走动间贴在腿上，内里的肉色若影若现——
    顾承安在师尊转身后立刻又念了两句清心诀，然后才跟了上去，他说：“师尊，弟子给你捏肩。”
    沈清石睨他一眼，语气一贯冷淡：“随你。”
    说话间，他褪去长裤，踩着矮凳跨进了浴桶内。
    顾承安无意瞥见一处风景，险些喘岔了气，莫名一股战栗由脚底直升到顶，途中在胸膛中稳稳扎根。
    他心跳如擂鼓，站在沈清石背后，不安分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往外冒，这样的念头他自然不敢真正去做，全部积攒在脑海中，说要在下一刻会轰然爆开也不为过。
    沈清石坐了下去，他双臂搭在木桶边缘，一头墨色长发浸在水里，有几缕贴在胸前背后，黑白两色分明，让顾承安更加目不转睛。
    片刻后，蛇妖终于将贼心化为贼胆。他抬手按在沈清石双肩，力道轻柔得不像是按摩，倒像是在抚摸。
    但这二者在沈清石看来没有区别，他从未给任何人捏过肩膀，也从来没有任何人有这样的胆量给清冷如冰的执剑长老捏肩，所以不论徒儿的手法如何，他都不会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事实上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觉得捏肩与否对他没有任何用处。
    今日若不是顾承安看起来确实是想对他尽一份孝心，再加上玄意阁弟子已经将浴桶搬了过来，此时写过书信，他只直接寻一个蒲团打坐过了今夜，至多再检查一下顾承安的功课，除此外不会有旁的了。
    有了徒弟后，是有些不同了。
    坐在温热的水中，沈清石缓缓阖起双眸。
    他极难得会去做无用功，索性趁此时机，好好考虑一番关于妖族奸细之事。
    今日来到玄意阁，虽说有苍月真人提醒在前，但他依旧不大明白华天究竟为何要拒绝炼制法宝，听掌门师兄话里的意思，应当是与玄意阁往事有关。
    然而，这难道还比与修真界存亡大事更为重要吗。
    沈清石正想着，就感觉肩上双手突然下滑，落在了他的胸前。
    ‘哗啦’水声不轻不重，却让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沈清石睁开了眼。
    他侧过脸，正与同时侧脸过来的顾承安四目相对，然而冷淡的眸光依旧冷淡，心虚的眸光更加心虚起来。
    “师尊，我，”两人面对着面，鼻尖相差毫厘，两道呼吸交缠，肌肤随时都有可能碰在一起，这让顾承安心虚之上又添了一分紧张，“弟子是想将师尊的头发束起。”
    这是一个只有沈清石听不出来的借口。
五十六、 是该满足
    又是‘哗啦’一道水声。
    沈清石在顾承安惊怔的注视之下, 抬手将粘在胸前的一缕墨色长发拈起，也在同时发觉徒儿的手正与自己的头发末端相连, 在他动作时，浴桶内的水面不断荡漾，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水纹。
    顾承安在失神间开口道, 声音几乎轻不可闻：“师尊，让弟子为你束发吧？”
    沈清石于是松下手来没入温热水中, 回说：“往后莫要这般任性。”
    但这么说着，他还是任凭顾承安任性地揽过了分散各处的发丝, 将之拢在一起后，才小心以灵力蒸干, 轻柔束起。
    在水中又坐了稍许, 自觉已经足够的沈清石在顾承安为他束发之后便打算起身，顾承安见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刻意问了一句：“师尊可觉得舒服了一些？”
    沈清石淡淡看他一眼：“尚可。”
    顾承安明知这是师尊敷衍的说辞, 却还是一脸高兴，一双星眸点漆，闻言后眸光亮起：“弟子为师尊穿衣！”说完这句话, 他立刻转过身去, 想去捡地上散落的衣物, 却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矮凳, 往前迈步时一个踉跄，就要往地面扑去！
    沈清石要起未起的姿势，看见顾承安险要被一个矮凳绊倒, 只好伸手抓住他在半空扑腾的手，手臂微一用力，就将人拉了回来。
    不成想力气过大，竟让顾承安往后仰倒，直直倒退进了浴桶里。
    ‘扑通’一声！
    “师，”顾承安整个后背都没进水里，忙伸手抓住了浴桶边缘解释说，“师尊，弟子刚才是想往后退一步，不料师尊也来救我——”
    一句话的功夫，顾承安维持这个姿势的动作已经非常勉强，实际上他原本就不想维持，于是撑在木桶上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一些，在沈清石还没回他这句话的时候，就支撑不住地又倒了回去。
    倒在沈清石的怀里。
    坐在师尊怀中，顾承安终于安静下来。
    到了这一步，他的贼胆终于用尽，再也不敢胡乱动作，一双手也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放，僵在半空停住了，干巴巴地出声：“师，师尊……”
    沈清石也半晌没有说话。
    良久，他问：“承安，你修为已至元婴之境，如何能连这样简单的操控之法都不知晓，近些年来，是谁在教你？”
    他没有立时将顾承安丢出去，这让后者心中窃喜，并第一时间把安泽余卖个干净：“回师尊，是安师叔。”说到这他垂下眸，状似不安地说，“师尊，是弟子愚钝，安师叔待弟子是极好的。”
    沈清石另一只搭在浴桶边缘的手这时才轻轻抬起，然后落在了顾承安的背上。
    顾承安下意识挺直了脊梁，被水浸湿的衣料紧紧贴在身上，被这只手轻轻划过，就像是被这只手抚摸着，这样的想法让蛇妖几乎忍受不住，他的脸垂得更低了一些。